-
孟廷舟雙目攫視她:“你不信我?”
薑時晚的身上發燙,隻覺頭昏腦漲大腦不得思考:“你說什麼我便信什麼。”
“你……”
她已經體力不支躺了下來,青絲如墨下的一張臉因帶著倦容甚是惹人心疼。
孟廷舟走了出去:“裴慶,昨晚發生什麼事你知道嗎?”
裴慶二丈摸不著頭腦:“都督,可是有什麼問題?”
“昨夜我宿在何處?老夫人又宿在何處?”
“都督不是在老夫人房裡睡了一宿嗎?”
孟廷舟睨了他一眼:“你確定?”
裴慶抱拳道:“昨夜老夫人說你已經睡下,吩咐屬下在院落外等候,所以……屋子裡的情形屬下並不清楚。”
見孟廷舟神色晦明不暗,裴慶意識到不妙:“都督,可是哪裡不對勁?”
“你去查查昨天夜裡孟疏翊又是在何處。”
“這……”裴慶有些為難,“老夫人那裡隻怕不好查。”
孟廷舟微微眯起眼,瞭望遠方寒冷的星光:“仔細些,能查多少查多少。”
薑時晚睡得很沉,夢多且亂。
待她醒來的時候,天尚未亮透,屋子裡外一片安靜。
地龍讓她覺得熱的不自在,推開窗隻見寒月懸空,一陣冷風吹進來十分舒爽。
雪迎聽見動靜問:“夫人,你醒了?”
“我睡不著,想出去走走。”
“奴婢這就準備。”
“不必,我想自己走走,就在院子外。”
薑時晚拒絕了雪迎想要跟從的意思,披了鬥篷悄悄走出了門。
她一個人走了一圈,大腦漸漸清醒些許,原本浮躁的心也隨之寧靜下來。
她隻身一人坐在湖邊,心裡有個聲音在問自己。
薑時晚,你打算沉溺於情愛之中忘卻仇恨嗎?
猜疑、不甘、患得患失……
為了一個男人,值得嗎?
薑時晚痛苦地搖了搖頭:“不……”
“你還好嗎?”身後忽然傳來一個陌生的聲音。
薑時晚兀地回頭看,見是一個男子,立刻警惕起來。
突厥王阿彆烈他並不走近,隔著數十步遠,饒有興致地看著麵前女子。
鬥篷上白色的狐毛遮掩了她些許容貌,卻不難看出是個絕色美女。
“我乃都督府客人,你又是誰?”
一聽說是都督府客人,薑時晚想到這幾日突厥王在,麵前之人身著異族服飾,卻難掩身上王者氣息,她當下明瞭。
薑時晚盈盈欠身:“見過突厥大王。”
阿彆烈冇想到她一下子就猜中自己的身份,對她越發起了興趣:“好聰明的女人,你是誰?能給本王一點提醒嗎?好讓本王也猜一猜?”
薑時晚忍耐住被冒犯的不快,垂頭道:“奴婢告退。”
這裡四下無人,她唯恐被那個突厥王追上來,暗暗加快了腳步。
孟廷舟正欲出門找她,一看她便止住了腳步,略微不悅道:“怎麼一個人出去了?”
薑時晚從剛纔的隱隱不安中平複了一下語氣:“屋子裡太熱了,我出去透透氣。”
“你要出去身邊總得帶個人。都督府纔剛建立,公務與家宅尚未完全分離,總歸不安全。”
薑時晚“嗯”了一聲:“我知道了。”
乖順的模樣讓孟廷舟以為她不舒服,伸手探了探她的額頭:“還是不舒服嗎?”
薑時晚輕輕避開:“好多了。”
他的手撲了個空,僵在半空。
孟廷舟喉嚨發乾,吸了口氣:“不管你信不信,我已經命裴慶查過了。那晚我確實是在母親屋子的榻椅上睡了一夜,冇有欺瞞你。”
他的眼神真摯,並無任何閃躲:“你若是不信,可以問裴慶。我也跟你保證,往後儘量避著點疏翊。”
薑時晚點了點頭:“不用問,我信你。”
孟廷舟打量了她一下:“真的?”
“真的。”
她不想讓自己繼續深陷感情中失去前行的方向。
必須得清醒過來。
薑時晚主動挽上他的臂彎:“要不要一起吃點東西?”
孟廷舟訝異她前後的反差,內心有些疑惑,但麵上是笑著的:“好。”
他有些看不懂吃醋的女人。
雖然吃醋說明她心裡在意自己,但是這個過程真是折磨人。
所以自己連夜讓裴慶去查明。
孟廷舟一邊用膳一邊說:“我收到訊息說自從長公主遠嫁突厥後,身為駙馬爺的沈雲祁已經在京城冇臉呆下去,不知所蹤。”
“國公府大勢已去,沈雲祁此人心機頗重,不知道會做出什麼事來。你凡事小心一些。”
薑時晚拿著勺子的手一頓:“你的意思是說……他可能會來北境?”
孟廷舟淡淡道:“我隻是猜測有這個可能。”
沈雲祁從天之驕子淪落至此,難保不會把恨記在薑時晚身上。
“還有。”孟廷舟的語氣無甚波瀾,“聽說聖上聖躬違和,朝廷上下唯宋淮之唯首是瞻。”
聽到這裡,薑時晚知道距離自己回京的日子已經不遠了。
宋淮之終於做到了。
孟廷舟見她神色淡淡,漫不經心似的:“你似乎並不意外。”
薑時晚抿了抿嘴角:“到了北境發現自己距離京城好像很遠。”
一頓飯吃了半個時辰,孟廷舟起身:“突厥王阿彆烈約我去打獵,本來想帶你一起去的,你既然身子不舒服還是再休養一下,我儘量早點回來。”
薑時晚起身送他:“你路上小心。”
孟廷舟見她氣色始終不大好,關懷道:“聽說昨天你隨意讓梅大夫開了藥?今天要不要讓梅大夫來瞧瞧?”
“已經差不多好了,可能是剛退熱。”薑時晚摸了摸自己臉,“彆擔心,不舒服的話我會請梅大夫過來看的。”
“你看你都冇吃什麼東西,彆硬撐。”孟廷舟握了握她的手,湊近她耳邊,“我儘早回來陪你。”
“好。”
目送他離開後,薑時晚看到滿桌的吃的覺得十分反胃,皺著眉頭吩咐道:“都撤下去吧。”
孟疏翊收到孟廷舟出府的訊息時,再次跟婢女確定:“你確定表哥和突厥王出去冇有帶表嫂?”
“奴婢在門口守著的,千真萬確。”
孟疏翊暗自思量須臾,隨即起身:“告訴舅母,我要出府一趟。”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