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薑時晚後背的鞭傷因為結痂奇癢無比,時刻覺得坐立難安,連小酥變著花樣做的點心也不能轉移她的注意力。
小酥隻得耐心安慰她:“娘子,結痂的地方萬萬不可抓撓,不然傷口就會破皮一切都功虧一簣了。”
“我知道。”
薑時晚已經讓小酥把自己的雙手用布條捆綁住,隻有這樣才能按捺住自己想去抓撓的衝動。
小酥見她的指甲好幾處都因為掐地用力而滲出了血,於心不忍道:“娘子,你且忍耐一下,奴婢去問問大夫。”
“算了……”
薑時晚正欲阻止她,小酥卻一溜煙跑了出去。
聽到腳步聲,她以為小酥回來了:“如果大夫有辦法,早就教給我緩解的辦法了……”
冇想到走進來的事宋淮之。
薑時晚一怔。
從那日他從自己這裡離開後,已經四五日冇有找自己了。
這冷不丁的出現,宋淮之的臉上並未有尬色,他見她忍耐地痛苦,纏繞在手上的布條亦沾染了一些血漬,皺了皺眉:“你這倒是不抓背上的結痂了,手又受傷了。”
薑時晚輕哼了一聲:“太難受了。”
宋淮之蹲下來給她拆卸布條:“你實在忍不了為什麼不來找我想辦法。”
他極其耐心細緻,生怕弄到了她的手。
“我……”
見她語塞,宋淮之一眼看出她的想法:“你以為我會不管不顧你了?”
在他麵前,薑時晚總是會不流露自己的情緒,她癟了癟嘴:“我以為你生氣了。”
宋淮之微微一怔。
小時候她總是帶著薑時年淘氣,他有時候一言不發地看著她,她就會癟嘴看著自己。
他歎了口氣,隨即朝外麵吩咐了一聲,小酥端來一盆微涼的水。
宋淮之親自用手帕沾了水給她擦手:“不能用熱水擦,不然你會覺得手指很痛,手指也會腫起來。”
薑時晚點了點頭:“知道了。”
“我冇有生氣。”
“嗯?”這一次輪到薑時晚怔怔地看著她。
宋淮之目光溫和:“眉眉,我永遠不會生你的氣。”
他的語氣,一如既往地篤定:“這幾日我隻是在跟自己過不去,我以為自己對你很好了,殊不知,我的好並不是你所要的。”
“宋大哥……”
“我終究是晚了一步,當初我們重遇,偏生你懷孕了,現在我有能力帶你走了,你惦記著孩子。”
“這幾日我一直在想,究竟該怎麼辦才能把你留在身邊。眉眉啊,你有辦法嗎?”
薑時晚一下子癱坐下來,她伸手去拭他臉上的淚:“宋大哥,你不要哭。我一點都不好,我怎麼值得你這樣……會有更好的人對你好的……”
“眉眉啊,宋府敗落,你父親伸出援手將我接回薑家。你見我沉默不語,便一直陪我坐在我邊上陪著我,你見我衣衫破舊,讓人給我添新衣……”
“你也纔是個十歲的孩子,卻用你所有的心意待我好。你這樣好,誰能比得過你?”
宋淮之握著她的手:“知道我要離開薑家那日,你跪在父親麵前求他想辦法留住我。那時候我就發誓,無論他日你嫁為人婦或耋耄老人,隻要我有這個機會,我都會儘全力讓你回到我身邊。”
薑時晚再也遏製不住自己的情緒,一把將他抱住:“如果活著這麼痛苦,我寧願當初你留下來,哪怕後麵與父親一同赴死,也就冇有這些種種遺憾了。”
如果當時父親不是為了護她今後周全,她就和宋淮之在一起了。
冇有跟沈雲祁的婚約,亦不會遇到孟廷舟。
如果當時決絕一點,那該多好……
懷裡的人兒有著若隱若現的幽香,她說的這番言語更是擊中宋淮之本就崩潰不堪的心。
“眉眉……”
他再也遏製不住,抱著她梨花帶雨的臉,深深地吻上了她那欲言又止的唇瓣。
她如清冽甘泉,如嬌顏玫瑰,如天邊雲彩,讓他的思念與愛在多年的漂泊無依後終於有些短暫的停歇。
宋淮之簡直要發狂了。
他戀戀不捨鬆開手,看著她的眼中溢滿愛意:“眉眉,我們當時已然錯過,那麼現在為什麼不勇敢一些?”
薑時晚還冇從眩暈中回過神來:“我……”
“眉眉,不要再狠心地拒絕我。”宋淮之閉上眼汲吸著她身上的氣息,“給我點時間,給你自己一點時間,我們總有辦法能夠走出困境。”
薑時晚慢慢清醒過來,才知道自己剛纔做了多麼荒唐的事,她輕輕抽出手:“宋大哥,你忘了我當時為什麼要跟孟廷舟回京嗎?”
感受到她的退後,宋淮之雙目凝視她:“我知道,你是為了調查薑伯父的死因,為了給薑家報仇。”
“為了讓我自己變強大,我進京了。眉眉,進京短短一年有餘,我已成為聖上信任的指揮使。”
“相信過不了多久,我也可以成為你複仇的後盾。”
他竟連這些都考慮到了。
薑時晚這才明白過來,從頭到尾她所擔憂的到了他那裡都不再是阻礙,他能接受她所有的不堪和現狀,隻要她一句“我願意。”
“精彩!真是精彩!”
驀然出現的聲音,讓兩個人都嚇了一跳。
孟廷舟一邊擊掌一邊站在房門口,麵上帶著笑意,眼中卻是騰騰殺意:“不過分彆十多日,你們二人已經你儂我儂在想著將來的日子了,本督聽了也甚是感動。”
他收斂起笑,冷鷙著臉咬牙切齒:“好一對狗男女。”
宋淮之伸手將薑時晚護在身後:“都督貿然闖入我的船隻,也不過是個宵小之人罷了!”
見他護她心切,孟廷舟濃眉一挑眸色越發陰沉:“本督竟冇想到你宋淮之居然有喜好他人之妻的癖好。”
宋淮之忍耐多時的憤怒一拳頭砸在孟廷舟的臉上:“混賬!”
孟廷舟一把揪住他的領子:“說錯了嗎?你一個男寵儘心伺候長公主便是,本督的女人豈是你能染指的?”
說罷鬆開手一腳踹在他的胸前,用拇指擦了擦自己的嘴角:“本督都怕臟了自己的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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