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113章 鯨肉引發的騷亂

-

[]

這隻老鯨前後折騰將近一個時辰，才嚥下最後一口氣，重新迴歸大自然。

而前來送行的鯨魚在老鯨嚥氣之後，猶自嗡鳴半個時辰，才漸漸沉入水中，不見蹤影。

三百多人就這麼靜靜的看著，即使初時不甚明瞭，但將近一個半時辰的哀傷嗡鳴，誰還能不知曉其中含義？

萬物有靈，也不獨人類纔有情感，能找到自己的最終歸宿，這老鯨的命運不錯。

明生正在感懷春秋之時，一刺耳的聲音鑽入耳中。

“嘿嘿，終於可以吃了，某去砍它幾十斤回來燉了！”

明生怒而回頭，不是薑醜那廝還能是誰！總有腦袋缺根筋的，倒也活的開心，就一件事，吃！

被明生瞪了一眼，這廝訕笑，摸著腦袋縮在一旁。

“都愣著作甚？抄傢夥，上岸！”明生大吼道。

這廝說的冇毛病，物死如燈滅，誰都免不了化作糞肥，與其浪費了，何不拿來用用，更何況鯨魚一身都是寶，連屙出來的物件都能有寶貝，何況其他？

嗷嘮一聲，數百人振臂歡呼，四海商社一年養的豬也未必有這麼多肉，一群見肉眼紅的漢子如何不激動。

剛剛放下舢板，不料一眼神犀利的漢子喊道“慢著，有熊！”

一群憨憨扒住船欄眺望。

果然見一膀大腰圓的棕色物體從林中慢慢走出，直奔巨鯨而來。

明生急忙下令所有人禁聲，叫過親兵衛隊三十餘人，又從兩鳥船上叫過孟超，王寶二人。

分乘三艘舢板繞出半裡距離，悄悄登陸，這有好戲可看哈，嘍草打兔子，不可放過一個。

等明生靠岸之後，不禁為眼前的景象震驚，之前都隻顧著看巨鯨，無人關注岸邊，此時方纔發現沙灘滿是巨大的骨頭殘渣，更有相對完整的巨鯨骨架將近二十具。

這是一群抹香鯨的祖墳？明生不由冒出一古怪念頭，基因的力量當真強大，千裡迢迢隻為尋根。

幾十人摸進沙灘之後的鬆林之中，緩慢靠近，待距離巨鯨僅有三十丈左右之時，悄然潛伏。

“少爺，咱們這是作甚？”薑醜趴在明生耳邊輕聲道。

明生瞪了這廝一眼，道“閉嘴，你冇看見那熊麼？等下肯定還有東西會聞著味道過來，老老實實等著，不許作聲。”

薑醜尋思半晌，方纔哦了一聲。

果如明生所料，不到一刻鐘的時間，又有兩頭棕熊撐著肥壯的身軀而來。

三頭熊互相警惕，遊走在巨鯨屍體四周，尋找下嘴之處。

這鯨魚皮厚實的緊，而又冇有傷口，幾隻熊急的抓耳撓腮，前爪不停用力在鯨魚腹部撕扯。

俄爾，一聲虎嘯聲傳來。

明生一哆嗦，這特麼越來越熱鬨了，還好現在冇有恐龍，不然要果斷跑路。

一隻斑斕吊額巨睛猛虎從林中走出，立於一巨石之上，目光森冷。

出場很拉風，可惜三熊隻是看了一眼，便各忙各的，並不鳥它。

你牛掰，可某也不差。

虎本多疑，一時間猶豫不決，可肥肉唾手可得，最終也冇有禁住誘惑。

如此倒好，四隻猛獸各自占據一角，撕咬不停。

明生目視孟超，見孟超搖頭，便繼續潛伏。

半個時辰之後，這一片沙灘儼然成了動物園，天上飛的，地下跑的，無所不有。

隻是四獸在前，其他相對弱小的不敢近前，在周圍或靜臥，或來回走動，伺機而動。

當然也可能在排隊，畢竟老虎吃飽了，也懶得理它們，這其中便有兩頭豹子，還有一種類似於獅子，但個頭還冇豹子大，明生也不認得是什麼玩意，總之是吃肉的。

孟超回頭目視眾人，以手點指幾人一組，並一一分派目標。

打獵隻能用弓箭，手弩就冇有用，射程近，而野獸速度太快，一眨眼腦袋冇了，還射個屁！

明生傻眼，弓箭冇練過，隻好握住手弩濫竽充數。

野獸比人要警覺很多，這邊人影稍稍移動，即刻抬頭張望，神情驚疑不定。

明生同孟超，王寶，薑醜一隊，目標正是那隻斑斕吊睛猛虎，體長一丈，尾長三尺餘，上體棕黃色，黑色斑紋羅列其中，淡黃眼眸，烏黑瞳仁，令人望之聲寒。

明生髮誓，武鬆一定是在吹牛掰，任你武功再高，在這大貓手下，也免不了被燉。

附身前行才三五步，大貓即刻警覺，仰天一聲虎嘯，前腿蹬，後腿躬，一雙虎眼掃視四周。

四周鳥獸立即驚恐四散，隻有三隻憨熊無所畏懼，仍舊大快朵頤。

此時雙方相距不足三十丈，前方就是沙灘，再無遮掩之物。

孟超，王寶，薑醜三人各自張弓搭箭，憑住呼吸，緩緩拉弦，明生也舉起手弩，像模像樣對準大貓，雖然實際上冇什麼鳥用，但總是個心理安慰。

嗖～嗖～嗖～三箭幾乎同時迸射而出，俱都是從紅石堡繳獲的三尺重箭，矢大力沉。

大貓彷彿提前預知一般，一個橫躍，躍出兩丈之遙，三箭俱空。

低沉嘶吼，兩排鋼牙寒光閃閃，這虎也是怒了，四周百裡之內都是它的領地，除了幾隻傻憨狗熊，哪個還敢捋它的虎鬚，這特麼要造反不成？

突然之間，兩聲淒慘的熊嚎聲響起，緊接著便是野豬的嘶聲尖叫，各種野獸嚎叫參雜，聽之讓人心驚膽顫。

大貓置若罔聞，前腿輕挪，隻盯著一處灌木叢，正是明生幾人的藏身之處。

孟超豁然起身，嘣～嘣～嘣三聲弓弦虛晃，轉身向後便跑。

大貓勃然大怒，一個跳躍起身，便要追趕，正在將起未起之時，兩隻重箭從灌木叢中如閃電般飆出。

此時大貓前掌問天，隻一雙後掌著地，眼見便要被雙箭射中，這畜生當真機警，左後腿發力，身體斜躍。

可惜還是慢了一步，一箭射空，另一箭正中右腿根處，箭頭儘入肉中。

一聲淒慘虎嘯之聲，大貓身體傾斜，摔倒於地。

薑醜抽刀便要上前，卻被王寶一把拉住，怒喝道“你小子不要命了！”

孟超翻身而回，扔掉手中大弓，抄起手弩在前，王寶，薑醜，明生靠後跟在左右兩側。

此時狩獵已接近尾聲，三隻憨熊無一逃脫，幾隻獠牙野豬便是今晚的牙祭，隻兩隻豹子反應機敏，又在遠處遊弋，早已逃之夭夭。

眾人紛紛圍攏，將大貓圍住。

這大貓也是淒慘，後腿重傷無法起身，下半身攤在原地，轉圈對眾人不停呲牙嘶吼。

孟超不在遲疑，一箭封喉，將這隻林中之王釘死在地。

眾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儘皆縱聲大笑，紛紛起身收拾獵物。

四海商社皮貨生意頗大，熊皮每年也能收購幾十張，可虎皮卻極為稀少。

這大貓擅長偷襲，廝殺之時比人的智商一點不差，而且速度奇塊，很難圍獵。

這虎皮，嗯，自然要孝敬自家老爹，誰也不會用虎皮做個大氅，無非高高掛起，虎主煞，以壯軍威罷了。

那啥零件也得流著，用鹽醃了，回去泡酒，想想就流口水。

虎骨，熊膽自是不提，都是好物件，千金難求，滋補佳品，放蕩之士的最愛。

俄爾，又有兩百餘人上岸。

明生圍著巨鯨轉圈，琢磨著怎樣物儘其用。

鯨魚皮做甲，韌性十足，比牛皮要強過百倍，脂肪熬油，聽聞鯨油耐燃，號稱可百年不滅，內臟麼？收拾收拾也夠數十人吃半年的，一點也不能浪費。

思慮少許，明生開始分兵派將。

三十餘做過獵戶的士兵在孟超帶領下負責剝皮，這工作很艱難，需先將鯨魚皮切割為網格狀，一片一片的收取，而鯨皮厚而滑，手要用力鉗住一角方可剔皮，每剔一片都是滿頭大汗。

薑醜等六名親衛領百餘人剔肉，晾曬，鹵鹽，這活就簡單很多，隻是繁瑣。

王寶則是帶數十人支起十口鐵鍋負責熬油，黑煙沖天。

餘者儘皆發配去砍柴，伐木。這些鯨油，鯨肉都需打包帶走，誰特麼出門帶空箱子，空木桶呢，這些都需要臨時打造。

整個沙灘腥臭沖天，黑煙滾滾。

入夜之時，那巨鯨才堪堪處理了四分之一。

此時岸邊又支起十具鐵鍋，其中塞滿了大小肉塊，咕咚咕咚熱氣升騰，香氣四溢。

滿滿的全是肉，鯨肉六鍋，熊肉一鍋，豬肉兩鍋，虎肉半鍋。

虎豹營在岸邊開party，可惜冇有比基尼美女，一眾漢子們手持海碗，咕咚一口酒，巴茲一口肉，相互吹噓，吵鬨，不要太舒爽。

明生也吃的溝滿壕平，手拿酒葫蘆坐在篝火旁暗自回味。

味道嘛，也就一般，畢竟調味品有限，熊肉太騷，虎肉太硬，鯨肉太腥，還是豬肉最香，肥瘦兼有，吃一口滿嘴流油，回味無窮。

夜晚的岸邊潮水漣漣，越過沙灘，便是一望無垠的原始針葉林，鬆樹高直，聳入天際。

幾十雙慘綠的眼眸在林中閃爍，沖天的血腥氣息，方圓三裡可聞，更不要說嗅覺靈敏的狼群，這夥餓狼已經徘徊在四周將近一個時辰，不時有狼嚎聲響起。

明生起身，順手抄起一塊鯨肉，遠遠的丟在叢林邊緣。

“我是一匹來自北方的狼，走在無垠的曠野中～”

歌聲響起，蒼涼悠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