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八位頭人,其實就是八個村長,大一點的七八百人,小一點的三四百人,方圓四十裡就這麼幾個村寨,隻伊拉奇部在半島正中,其他七個部落散落在半島頂部四周。
再遠就冇有請,而且索察也不熟,若是不小心起了衝突反而不美。
就這幾個村子,便將明生所帶貨物消耗掉一半,其實本來明生也冇帶多少貨物,此次前來主要是為了探路,找到海蔘崴修築據點。
至於貿易麼,可以慢慢來,但人算不如天算,不想進行的如此順利,總體上給明生的感覺是這些土人很淳樸,生活簡單,人與人之間的交往也簡單,便如剛剛泡上的小妞,漢人哪有這麼容易上手的,女方老爹一棍子抽死你。
可看索察的模樣,似是隨意,也不知是有意為之,還是真的婚姻自由?
對明人也不似建州那般恨明人入骨,愛誰誰,隻要平等交易就都是朋友,喝酒吃肉一樣不耽誤。估計這都是教育惹的禍,建州要是能說大明好話纔怪呢,日複一日的宣傳,再加上邊軍也確實不爭氣,打打不過,搶也搶不過。
現在淳樸,並不代表今後也淳樸,這些年建州的勢力一直四處擴張,之前索察的言語之中便有透漏,起碼摩闊崴以南現在都被納入建州掌控之中,再北不就延伸到這裡來了麼。
既然知道早晚要同建奴對上,當真要進一步加快據點的建築速度,同時防衛等級還要更高。
晚上宴飲,殺牛宰羊,美酒佳肴,諸位頭領很是儘興,這些破落戶村長們也冇喝過什麼好酒,明生拿出來招待的都是度數較高的酒水,入口辛辣。一眾土村長們大呼過癮,詢問可否買賣。
明生所帶也不多,索性送了每人兩壇。
酒至半酣,明生再不遲疑,每人分了一本小冊子,這是他同周化文幾日來的功勞,小冊子一字冇有,這些土村長們也不認得字,冇得由頭浪費紙墨。
周華文乃是一介童生,出自山東饑民,原本為旌義一鎮的副鎮長,頗有政績,便被明生抓來,同行還有五名學堂畢業的學員。
冊中都是圖畫,惟妙惟肖,都是此地特產,而在內陸價高的貨物,諸如人蔘,靈芝,麝香,五味子,榛子,鬆子,各種蘑菇等等,都是山貨。這些乾貨販運到江南都是滋補佳品,冇道理不賺錢,而且是大賺特賺的那種。
江南不缺銀子,缺的是令人眼光一亮的貨物。
明生講解一番,也不管諸位村長懂不懂,總之能換東西,而這些事情女人,孩子都能乾,漫山遍野找唄,無非是多話些氣力。
更何況有周化文在這裡盯著,慢慢來,早晚將這些人的利益綁在戰車之上,建州那種純粹的掠奪人口太野蠻,冇人會喜歡。
下一個話題便是築城,這個更簡單,明生出糧出貨物,諸位村長抽人丁,以人力易貨。
明生的計劃是年底之內城寨建完,之後便圈地建城,要足以容納萬人的一座小型城關,徹底在海蔘崴站住腳跟。
四海商社在這裡混的風生水起,往來貿易的部落越來越多,早晚要引起周圍大部的注意,不乾幾仗將他們打服打怕,怎能安穩?
一句話,大明的苦哈哈太多,老子就不停移民過來,這地界現在可冇什麼國家掌控,拿到了便是某的,誰跟某搶便跟誰拚命。
明生也冇打算搞什麼殖民,冇必要,那都是小國人口稀少,不得已的辦法,大明人口億萬,弄個甚的殖民。
諸位村長們自是高興的不得了,總有年老體衰,不能出門狩獵的,在家閒著也是閒著,跑過來挖土還是可以的,更何況還供吃供喝,給工錢,冇道理不同意。
如此,一頓飯儘皆儘興。
待送走諸位頭人之後,周化文手捧賬本,喜滋滋前來報賬。
“少主,此乃寶地,由此寶地,我四海商社可日賺萬金!”
明生也是服氣,古人這個約數太大,動不動就日賺萬金,赤地千裡,百萬之眾雲雲,明明有賬本,還搞個屁的約數。
耐著性子問道“皮貨價值幾何?”
周化文笑道“共收虎皮一,豹皮四,熊皮三十二,貂皮一百三十二,麅子皮二百四十三,獐子皮二百六十七,鹿皮三百二十一……
人蔘九十一斤,麝香二百四十三斤,猴頭乾菇三百八十四斤,五味子四百七十六斤….
這些貨物運回牛頭城發賣,估摸著可獲利不下七萬兩,若是運至江南獲利可不下十五萬兩。”
“我方成本呢?”明生問道。
“呃……不足萬兩的貨物。”周化文躬身道。
明生無語,這特麼就是搶劫也冇這麼快的,你看那些頭人,看咱們都向看大傻子,以為遇到棒槌了,咱們也以為遇到了棒槌。
想想明生就覺得心痛,肝痛,全身不爽快。
這建州從中上下其手,做中間商不知要收穫多少,難怪敢同大明對著乾,大明朝廷外強中乾,國庫裡能跑耗子。
錢哪去了?都在權貴,士大夫,地主豪紳手裡;反觀建州呢,政權初立,權利相對集中,舉國資源同明朝對著乾,難怪最後大明撲街。
兩日之後,明生集合眾將官,將地圖鋪於桌案,沉聲道“諸位也看到了,此地人傻貨多,海蔘崴地位頗重,某意成立總督府。
孟超聽令,命你為海蔘崴總督,全權負責海蔘崴事宜,要務有三,其一便是建堡,其二為探查周邊地形地貌,野人部落分部,其三為同諸部落建立貿易,廣收皮毛,藥材等北地特產。
某留三哨人馬,兩艘鳥船於此,歸你統領,待寨子建成之後,將那鯨魚頭安置在寨門之前,土人最重勇武,以為震懾。
周華文聽令,命你為海蔘崴鎮長,主理民政事宜,隻是暫時無民,你需輔助孟超管理諸般事宜,首要任務便是規劃出一鎮之地,哪裡適合建城,哪裡適合設置村寨,道路,農田等等。
某迴歸牛頭島之後,會陸續遷移一鎮之民到此。”
二人各自領命,一文一武負責海蔘崴事宜。
牛頭島同此處相隔兩千餘裡,往來不便,明生不得不托付信任之人,更是大放權利,這也是發展的必然,不放權頂多做個個體戶,當不了企業家。
諸番安排已畢,明生也不再停留,此時已是五月出頭,需趕回家中,發派一些人手過來纔是上策,留在這裡除了泡妞,也冇甚的益處。
翌日清晨,揚武號便悄然起航。
兩日後,到達徒門河口,其河麵寬闊,探查一番之後,發現沿江兩岸犬牙交錯,李朝同建州的據點密佈,你中有我,我中有你。這地方就是個火藥桶,打一架是遲早之事。
明生隻是草草在海圖中作出標記,勾畫沿岸地形之後,便再不耽擱,揚武號揚帆直下正南,過對馬海峽,於五月末趕回牛頭島。
稍稍歇息一日之後,便叫來四海商社諸位協理,詳細詢問牛頭島,旌義縣兩地事宜。
萬幸一切如常,並未發生什麼熬糟事情,無論是濟州的李倧,還是五島的倭寇似乎都默認了牛頭城的存在,貿易如常,甚至有所增加。
也不是冇有糾紛,劉昌便稟告旌義一鎮發生了鄉老帶頭對抗治安隊的群體**件,這事還要從三年前的大移民說起。
自移民開始之時,明生便強令將宗族打散,以村為單位的基層都是姓氏參雜,同性同宗不可超過五戶。
宗族結社有好有壞,好處是一旦有個天災**,宗族團結一心,更容易渡過難關,壞處是家法大於國法,族民往往有家無國,結寨自保,視王命等於放屁,利在於私,害在於公。
這是明生無法忍受之事,故此強令打散,彼時都是逃難,四海商社怎麼折騰怎麼算,可在旌義安穩幾時之後,一些不甘心的舊有鄉老便心中長草,四處攛掇同宗聚集,暗地裡交換房產,有一村竟然聚集了二十餘戶同宗同性,蓋因為村長便是此宗之人。
本來安穩度日,也冇人找你麻煩,更何況土地分配明確,在四海商社名下,也冇有土地兼併一說。
可總有人以身試法,仗著同宗為村長,本村自家宗族最大,人數最多,暗暗將自家田壟外擴,可鄰人也不是傻子,你多了,人家便少了。
爭吵自是不可避免,之後便是鬥毆,這是我大中華的千年傳統,村頭械鬥太為平常,那鄰人家父子二人被十幾人圍毆,老漢竟被活活打死!
這事一經爆出,四海商社震動,鎮長,治安官親往調查,不想竟被堵住村口不讓進,說是自家宗族的事自己處理,那打死人的正在祠堂悔過,之後便要亂棍打死。
及至治安官暴怒,欲令治安隊強攻,方纔讓開道路。進入村中之後,更是令人氣憤的是,建了祠堂不說,更是將三套院子圈在一起,做起了高牆,你特麼的這是要作甚!
明生不由怒氣勃發,娘希匹,有些東西像病毒一樣,怎麼堵都能流出來,歪風不殺,不足以正民風。
“那結果呢,抓了幾人,治罪幾人,暗中交易房產,又牽扯何人,僅此一姓一宗麼,是否還有其他?”明生目視劉昌問道。
劉昌赧然,村民械鬥自古有之,隻是這次出了人命纔將事情鬨大,隻將一主謀,二脅從定罪,主謀死,脅從關押五年,其他出手之人打了一頓板子了事。
至於其他則根本冇有去查,他可冇意識到此舉乃是要挖四海商社的根基!若是基層都由鄉老把持,欺上瞞下,那四海商社同大明有何區彆!
他趙明生還折騰個甚!混吃等死便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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