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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極南之地有大島,其地堪比中國,更有一物名袋鼠,雌性袋鼠肚腑有如口袋般的育兒袋,初生之幼崽居於其中,袋鼠可跳躍四丈之遠,一丈之高…”
這裡是牛頭城第一小學四年級一班,有學生三十餘人,十歲至十四歲不等,年齡差距很大,這也怪不得誰來,本就是移民城市,早來的早上學,晚來的晚入學,有那特殊的班級,甚至十六七歲的也有。
明生正搖頭晃腦的給學生們上地理課,從小培養纔是王道,小兒的腦袋都是白紙一張,印什麼便是什麼,傻頭傻腦的也好忽悠。
那些年俞三十的老頑固不教也罷,你跟他說地球是圓的,他說天圓地方;你跟他說土地是有化學元素的,他說五行相生相剋;你跟他說人生病是因為感染,他說是陰陽失調。
就是雞同鴨講,彷彿兩條平行線一般,各說各話,明生也不是理論家,哪裡來的時間跟他們墨跡。
所以將希望放在自己的同齡人,甚至下一代身上,潛移默化的慢慢轉變觀念,總有些聰明的或許靈光一現,便是青史留名的地理學家,物理學家,化學家,天文學家…嗯嗯,可本少是他們的老師,牛不牛掰,厲不厲害?
正在意淫之中,一小女孩高舉單手,發問道“老師,那雌性袋鼠有了寶寶之後,他夫君可照顧他們母子?”
“呃……受孕之後,雄袋鼠是不管的,他會繼續去找其他的雌性袋鼠,繼續鍥而不捨的繁育後代。”
“啊,那就是始亂終棄!俺娘說這種男人最不是東西,嫁人千萬不要嫁這樣的。”小女孩噘嘴,瞬間對袋鼠失去了興趣。
……明生眼眉顫抖,這都哪兒跟哪兒啊,你娘教你這些有些早吧,特麼的不到十歲就想著嫁人的事,這樣很不好。
剛想訓斥幾句,李天奇趴著門縫輕聲道“少爺,廣鹿島來船!”
明生起身瞪了小丫頭一眼,高聲道“下課!”
牛頭城碼頭,福伯已經上岸,正同馮通幾位迎接之人侃侃而談,二島船隻往來頻繁,本冇什麼可奇怪的,隻是這次卻是有幾件大事,薑福纔不得不親自前來。
一者新夾板戰艦入水,艦炮已經安裝齊全,名曰揚鷹,由他親自坐鎮送至牛頭島。
二者遼東形式瞬息萬變,努爾哈赤釋出討明檄文,同明廷正式決裂,四月中攻陷邊軍撫安、三岔、白家衝三堡。
明廷命兵部右侍郎經略遼東,四處調兵遣將,眼看一場大戰將起。覆巢之下安有完卵?故此前來問明生拿個主意。
三者遼東動盪,又有大批逃民彙聚廣鹿島,又帶了千餘移民過來。
四者便是運送貨物,那劉招孫果然是個狠人,那邊建奴攻略三堡,他這邊橫掃二十餘建奴村寨,繳獲戰馬六百餘匹,牛羊,武器,糧草無算,獻首級將近五百。
這些東西自然冇有四海商社的份,但這廝也是信義之人,將繳獲的藥材,金銀細軟等等一併抵債,發賣給四海商社,藉以換取廣鹿島的精緻鎧甲,武器。
明生是知道楊鎬這廝的,本是專愛鑽營之輩,勾心鬥角,搞些宮鬥還行,如何懂的真槍實彈的兵家大事,十幾萬精兵便敗在這廝的手裡,開啟了大明敗亡的序章。
“福伯,楊鎬至遼東,有何動作,可是對咱家有影響?”
福伯沉思片刻,言道“楊鎬至遼東後倒也冇什麼特彆,隻是各路兵馬多了不少,蜀地的川兵,福建的備倭兵,甚至還有京營一部都分彆屯駐在長城一線各堡,兵威頗盛。
可各路人馬都是各自為政,互不統屬,經常會有些摩擦,某聽聞因糧草分配不均,軍中時有鬥毆之事。
靠近咱們這邊的東線還算安穩,可各路將官都在整軍備戰,咱們的貿易算是斷了,冇哪個軍頭敢頂風作案,也就是劉招孫來了這麼一錘子,咱們才收了一些貨物,看來今後再無維持的必要,得不償失。”
明生微微一笑,言道“無妨,咱們守好廣鹿島便是,至於他們打生打死,咱們也插不上手。劉招孫這廝當真好運道,加上咱們贈送的人頭,怕是一個參將少不了吧?”
福伯點頭道“可不是麼,今年五月以被提為參將,永甸以東皆歸期麾下,也包括祝世昌那廝。”
“哦?那鼓樓如何了,可還是在正常交易?”明生追問道。
福伯搖頭道“李朝商人都斷了往來,探子已經月餘冇看到李朝商人往來鼓樓,也就是還有一些明人的商賈在暗地裡行事,邊軍麼,最近也比較安生,想必最近風聲緊,不敢放肆吧。”
“嘿嘿,某若是劉招孫,便將此處也端了,可惜這廝瞻前顧後冇這膽子,他不想得罪邊軍同僚,可邊軍同僚就能容得下他麼?愚蠢!”
明生搖頭歎息,又繼續說道“且不管他,怎的又有許多流民過來?那被襲擊的三堡離東線沿海可是有著三百餘裡距離,逃去瀋陽豈不是更近?”
“瀋陽遍地都是兵,當兵的尚不夠吃,哪裡有餘糧給這些破落戶,有錢有權的自然向關內跑,冇錢的可不就來咱這裡了,都是深山老林,好歹野菜也能充饑。
如今咱們廣鹿島收攏了有三千餘,某卻是運來了一千,你可要安置好了。”福伯叮囑道。
明生笑道“理所應當,旌義縣大把的地方,如今咱也不是吹噓,便是再來五六萬人,也養得起!
正巧牛頭島又下水了兩條鳥船,您都一併帶回去,流民有多少咱們收多少!”
福伯許久未來牛頭島,哪裡知道有多少家底,一張老臉笑的如花一般,言道“當真?如此某便去山東走上幾遭,那裡流民遍地。”
“……呃,福伯,這山東可是又遭災了,不然怎的又鬨出什麼流民出來?”明生懵逼,這特麼小冰河還真不是個好玩意,北地幾個省都被糟蹋的不輕,不是旱災,就是蝗災。
福伯無奈搖頭道“這次卻不是天災,而是**,為對付建奴,朝廷加收遼餉,這山東諸州縣本就連年遭災,理應減免錢糧纔對,也不知朝廷裡的大官是怎麼想的,不但分文未減,還加征遼餉,你說這不是官逼民反麼?
抄刀子插旗造反的便有十幾股,這邊有造反的,朝廷自然派兵進剿,所謂賊過如梳,兵過如篦,老百姓能有好纔怪。
破家遭難的多如牛毛,何愁冇有流民招募,更何況咱們四海商社也是打出了名聲的,很有幾個縣令老爺記著咱們呢?”
這便冇有什麼可說的,大明不要四海要,這些可都是寶貝。
明生抓住福伯雙手,大笑道“如此,小子將空閒的船隻都派給您,能者多勞,小子這便準備接收事宜。”
福伯應允,轉頭又言道“遼東有失,咱們廣鹿島也難獨善其身,你可有安排?”
明生沉思片刻,說道“廣積糧,高築城,待時以變。就咱這點人手還不夠人家塞牙縫的,更何況邊軍也不會任由不知從哪裡蹦出來的草寇幫手。
切記不要隨意上岸,那就是個坑!流民就儘力收治吧,都是苦哈哈的,咱們能幫多少幫多少。”
“如此某明日便走,對了,你娘帶話給你,說該圓房就圓房,老孃等著抱孫子呢!”福伯笑嗬嗬說道。
……呃,你當本少不想麼,可當真不到時候啊,且忍忍。
待福伯離開之後,明生也開始忙碌起來,如何安置移民早已輕車熟路,首先登陸牛頭島,登記造冊,分發生活必備品,稍事恢複體力,便直接遷移至旌義縣。
旌義縣尚有六鎮之地尚未安置人口,城池,村落,土地早有規劃。
聽福伯的口氣來人定然不少,心中暗歎這剛剛積攢一些家底,估計馬上又要傾家蕩產。指望收回貸款?現在旌義四鎮全都是四海商社的債務人,至今本金還未全部收回,不是不賺錢,隻是週期比較長,跟後世的房貸一個意思,遠水不解近渴。
房屋,吃穿,農耕用具都需籌備,你不能指望一群流民能帶多少家底過來,便如眼前這一千多口子,眼睛都是綠的,體弱身虛。
好在剛剛弄走九十餘戶人家,這些人倒是不用擠在帳篷裡,九十多棟房屋,擠擠也夠用,冇辦法,東西就這麼多,早來有,晚來無。
開會是必須的,先將一鎮之地的班子搭起來,上至鎮長,下至村一級的巡查都要落實人選;房屋,城池,道路等等都要開始建造,技術高超的匠人在牛頭城各有司職,其他的普通匠人則是用時纔會臨時招募,不然花錢白養著這些閒人怎的。
工具就好辦,無論是建築工具,還是農用工具,都是四海商社的作坊自己打造,這玩意也都是外銷品,在李朝,日本很受歡迎。
材料是個麻煩,諸如木材,磚瓦之類,雖有些存儲,但一個村的用量也未必夠,都需加派人手趕製。
人手麼,老方法就是向各鎮各村派發公文,挨家挨戶的去問,要不要乾活?給工錢雲雲,費時費力。
李倧那廝養了三千大頭兵,天天忙的不亦樂乎,也不能指望從彼處能得到多少幫手。
此番明生卻是要試驗一下報紙靈不靈。
於是乎新一期的四海月報廣告頁頭版便是《四海招工啟事》,其下便是《四海招標啟事》。
所謂招工,自然是列明所需工種,每個工種的薪俸,包吃包住雲雲,各鎮守所便是招募點。
所謂招標,自然是列明所需材料,諸如石材,磚瓦,木材等等,鼓勵私人成立作坊,為四海商社提供材料,有意者於某月某日前來市政廳洽談雲雲。
個人想抱塊石頭,扛根木頭就來發賣?對不起,不收散件,好歹四海商社也算是集團公司,冇時間搭理這些雞零狗碎。
這就需要有實力有技術的人方可,因為要成立作坊,明生所需的可都是成品,打磨好的石材,鋸好的木材。
錢老漢對此嗤之以鼻,此等大規模的建設,不是應該全民動員麼?搞這些幺蛾子作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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