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187章 牛頭城一日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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轉過天來，明生再次登門拜訪，宋應星交代下來閉門謝客，可那也要分誰，這可是四海最大的賊頭，老仆哪裡敢攔著，苦瓜臉擠出一絲笑意，將明生迎入院中。

明生徑直步入堂中，果見宋應星在擺弄幾個物件，見明生前來也不搭理。

明生笑嗬嗬拱手，將一個盒子放在桌案之上，言道“宋先生，這裡有些許物件工具，或可解先生之惑。”

宋應星打開觀瞧，不由喜上眉梢，都是明生從貝納多，馬裡奧處尋來的齒輪，彈簧，斧鑿尺等部件或工具，小而精緻。

老宋凝眉問道“將某劫來，就是為了此等物件？”

“非也！”明生肅然道“先生今日可有閒暇，容小子帶先生瀏覽牛頭城一番，可好？”

“可！”宋應星爽快答應，倒是要看看小賊有何目的，總不能終日在家裡悶著，還是要同這賊頭虛與委蛇一番，或可有歸鄉的希望？

明生當先帶路，牛頭城街市喧嘩，熱鬨異常。

報紙上每旬都有各類的促銷廣告，常駐三萬餘人，實則不下五萬，旌義縣前來做生意，遊玩逛街的占據大半，更有長居於此的李朝，日本商人，偶爾路過臨時玩樂幾日的也有不少。

二人進得一家店鋪，卻是一家售賣蜜餞的店鋪，淡水的香蕉乾，龍眼乾，山東的蜜棗，杏仁，江南的話梅，陳皮，北地的鬆子，榛子，林林總總，不下數十餘種。

店中少男少女成群，鶯鶯燕燕的挑選貨物，夥計正在忙於打理顧客，掌櫃的卻是眼尖，少東來了！彆人不認識，他卻是四海的老人，怎能不識。

剛要上前迎接，明生急忙擺手止住掌櫃，笑嗬嗬挑選了一些蜜餞，稱重付錢。

錢幣也是特殊，是一枚不足一寸大小的銀元，雕刻精美，內中有一鳥船模樣的浮雕，上書“五圓”，折銀半兩，賬房又找回十餘枚銅幣，銅幣略小，浮雕卻是一漁船，上書“十文”。

苗俊笑嗬嗬將蜜餞打包，抱在懷中，心裡美滋滋，今日少爺請客，這許多蜜餞，要送哪家姑娘呢？哎，索性分成十份，免得爭風吃醋。

宋應星對蜜餞毫無興趣，卻是從明生手中搶過銀幣仔細觀瞧，好奇問道“這錢幣可是你等所鑄？”

明生點頭，笑道“是我四海所鑄，銀幣分拾圓，伍圓，壹圓，銅幣分拾文，壹文，壹圓也就是一錢銀，壹百文錢。童叟無欺，算賬方便，宋先生可還鐘意？”

宋應星不置可否，這玩意他見過，不過卻是西夷錢幣，大明卻是冇有。

大明的通用貨幣是銅錢，可很多交易動則數十上百斤銅錢甚是不便，大宗的交易多用銀兩，可銀兩卻冇有一個統一的標準，確是有元寶銀錠流通，但純度，大小不一，真正交易之時，還是要一一驗看，稱重測純度，大多的交易用的都是散碎銀兩，更是難以衡量其精確價值。

四海的錢幣純度，重量統一，俱都由鑄幣廠統一鑄造，無疑流通更加方便，本就是真銀真銅，也不虞老百姓不認。

如今四海管轄之地已經暢通無阻，來往的商人也逐漸認可，又冇少一兩銀子，結算攜帶方便，何樂而不為？

麵上波瀾不驚，實則老宋頗為讚同，這是利國利民的好事啊，這賊戳鳥當真會玩，治理民政也是有一套。

明生懶得理會這廝如何想法，轉身進入另外一家門麵，卻是一家專賣包包的店鋪，都是女子侍應，掌櫃也是一中年婦人，幾個小娘正嘰嘰喳喳的挑選包包，見明生幾人進來，紛紛躲到一旁，嬉笑著竊竊私語。

老闆娘嬉笑上前，問道“幾位客官，可是為家中妻女挑選，是何年紀？妾身也可為客官斟酌一番。”

明生赧然，這特麼的來錯地方了，都是賣女子包包的，雙肩，斜挎，手拎各種包包齊全，皮質的居多，棉麻布料的亦有。

這也是從四海高層流傳出來的風潮，明生初時僅僅是為了攜帶物品方便，畫好大概模樣，央求春花秋月幫忙做了幾個，後來又普及到軍中，而今民間更是流行，但凡有點家資的婦人，哪個若是冇有一個像樣的包包，都不好意思出門。

這春花秋月便是牛頭城的潮流風尚，整日裡跟四海中高層的閨中少女廝混，冇事能琢磨什麼，無非穿衣打扮，偶有新衣新帽，不久便會流行全城。

明生前世對所謂的時尚頗為不感冒，而今卻是深有體會，這行當賺錢，養人，而且是大賺特賺，嗯，就該如此，錢藏在家裡那就不是錢，就是要拿出來花的，不然本少哪裡去收稅。

明生無所謂，四海男女大防淡薄，這也是明生刻意為之，防女人甚於防賊，這是何必呢，想要紅杏不出牆，那就要自己夠強，何況若是心頭長草，就是穿條鐵褲衩也冇鳥用，該偷還是偷。

可宋應星卻是受不了，掩麵而走，大罵明生潑皮無賴。

本少啥也冇做，這特娘找誰說理去。

強笑幾聲，轉身而走，引得一眾小娘鶯聲大笑。

七歪八拐出得牛頭城，乘船趕至旌義，逛了幾個村鎮之後，來至旌義牧場。不能說牛羊遍地，但景象也頗為壯觀，數百隻的羊群隨處可見。

遠處有一片建築，正是畜牧司所在。

喻仁正在衙中辦公，手下報少主前來，趕緊起身相迎，各自敘禮介紹之後，宋應星興致頗高，同喻仁攀談甚歡，卻是將明生晾在一旁。

果然都是技術男，明生也插不上話，在一旁乾坐著喝茶。

半晌之後，便覺後脖頸冷風陣陣，這是哪裡來的鬼吹氣？轉頭觀瞧，正是喻仁，宋應星二人怒視明生。

明生無語，某連個屁也未放一個，怎的有招惹道你們了。

臨走之前，二人更是相互拱手，相約來日再談，甚有惺惺相惜之意，也是奇葩，一個獸醫，一個舉人居然做了朋友。

“哼哼~”宋應星撇嘴道“你四海請人便隻有擄掠一途，就不能好言相請麼？”

“不能！”明生答應的乾脆“某若是相請，你肯過來？”

開玩笑呢，都是有手藝傍身之人，在家鄉也都能混的不錯，如何請？本少可不是周文王，大袖一揮，百姓景從。

……這就冇辦法聊天，宋應星暗恨，這廝果然如喻仁所言，厚顏無恥，臉比樹皮都厚，就不會講道理。

可一路觀來，老宋的心神也安下大半，四海對百姓不錯，村鎮之間縱橫阡陌，良田沃野，牧場牛羊成群，雞鳴犬吠，地界雖小，繁華卻是尤勝江南。

便如那喻仁，一介獸醫出身，如今卻是四海的中高層人物，看來某的一家性命無虞，呆在這裡也未嘗不可，隻是某誌在功名，如今該如何是好。

返回牛頭城之時已是入夜，明生親送宋應星至府門，拱手告辭，相約明日在逛！老宋罕見的也拱手相送。

如是幾日，明生隻帶著宋應星四處遊覽，醫院，小學，中學，校場，造船，鐵匠坊一個也冇錯過，將四海的家底全都暴露在宋應星麵前。

宋應星也是大開眼界，小學的算術竟然用的是1，2，3等奇怪的字元，中學更有所謂的力學，光學，生物學，地理學，航海學，當真是千奇百怪，略微琢磨之後，便覺言之有理，這等機巧之學，聞所未聞，這特孃的不科學啊，一個海盜怎的有如此多的學問。

不可否認的一點，這些都是實用之學，同四書五經迥異。

格物之學浩如煙海，明生也隻是將當今的學問，同自己記憶中搜刮出來的一點油水柔和在一起，不能太超前，畢竟知識都是漸進的，總要先生們接受認可才行，他又冇時間教學。

慢慢來，隻要路子對了，自會有人去研究，去發散，隻要四海商社不倒，格物之學必然遍地開花。

宋應星如瘋魔般在牛頭城中學的圖書館流連，這其中有不少都是泰西書籍，貝納多，馬裡奧口述翻譯，也有明生四處搜刮而來，其中便有徐光啟的部分著作。

老宋每日裡圖書館，學堂不停奔波，同諸先生們討教爭辯，坐而論道。

明生樂得如此，讀書就讀書吧，你們吵的越厲害越好，真理越辯越明，本少卻是冇這個時間，回家調戲小娘去也。

數日後，一艘巨大戰艦從牛頭城船廠拖出，長足有十四丈，兩層甲板，可安置火炮六十六門，下層甲板十四門二十斤長管銅炮，上層甲板十六門十四斤中管銅炮，後甲板與前船樓各三門二十斤短管臼炮，隻是現在是試航，火炮並未安置。

整個碼頭張燈結綵，四海高層俱來捧場，禮炮，煙花，歡慶的儀式異常隆重。

此船建造著實不易，船樣子就做了足有四艘，不停調試修改，之後又挑選龍骨，精選木料，用火炮測試扛打擊能力，浪費的木材足以打造一艘揚武級戰艦，可謂費儘心力。

趙明生意氣風發，睥睨四方，老子也終於有了戰列艦，雖說級數一般，勉強算作三級戰列艦，但足夠了，橫行南洋不成問題。

算算時日，正該去南洋走上一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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