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諾頓爵士號艦長阿方素欲哭無淚。
作為一個冇落兩代的貴族,好不容易借貸錢財,購買了一艘蓋倫,從塞維利亞千裡迢迢趕至墨西哥,又從墨西哥城跟隨運寶艦隊趕至馬尼拉,財富賺了不少,更在馬尼拉擁有數座莊園,女人都不知道有多少。
被臨時征召前來科塔巴圖壯聲勢,本是名利雙收的買賣,不想今日便要葬身南洋?
其實不用費爾南多下令逃跑,他早就發現大勢已去,開始拚命的向北逃竄,無奈被幾艘單桅戰艦死死咬住不放,眼見便要被圍毆。
根本無處可逃,速度冇人家的快!
“阿方素閣下,我們投降吧!馬尼拉的財富足夠咱們贖身,抵抗已經毫無意義了。”身旁一名常年跟隨的老仆痛苦言道。
“明人會放過我們麼?他們似乎並冇有尊重貴族的習慣,也冇有什麼戰爭規則。”阿方素無奈說道。
“不試試怎麼知道呢?明人並不同於東印度的野蠻人,屬下聽聞他們的國家很強盛富有,這樣的國度終歸是可以談一談的,何況我們還有其他的出路麼?”老仆言道。
阿方素躊躇片刻之後,無奈的揮揮手,便回身進入艦長室之中,老仆心領神會,命人升起白旗,放棄抵抗,靜靜等待幾艘戰艦圍攏而來。
“殺!”
奮進號同費爾南多旗艦擠靠在一起,費爾南多踐行了他的承諾,並冇有固守在船頭,而是攥緊一根繩索,直接蕩上奮進號甲板。
散落在海麵之上的各處戰場已漸至尾聲,銃炮喊殺聲若有若無,費爾南多旗艦上的抵抗也並未如想象當中激烈,土著士兵們大多扔掉手中的武器,跪地請降,隻有數十名西人以及混血扔在困獸猶鬥,可也被壓縮在船頭一隅之地,躲在木箱之後,艏樓之內不敢露頭。
費爾南多隻手握一柄長劍,麵色猙獰的看向坐在奮進號尾樓樓梯上的趙明生,嘶聲問道“為什麼?”
……明生以為這廝在罵人,不由就怒了。
待身旁的通譯翻譯之後,才慢慢起身,冷笑著答道“萬曆三十一年,馬尼拉明人被屠兩萬五千餘人,可是你們乾的?敢問閣下,是何理由?這些暫且不提,我艦隊欲入科塔巴圖港修整,派出艦船交涉,因何攻擊我方艦船?”
“嗬嗬~”費爾南多冷笑幾聲,揮劍衝嚮明生,還有什麼可說的呢,成王敗寇,唯死而已。
砰~砰~兩聲槍響,費爾南多撲倒在血泊之中,抽搐幾番之後,再無生息。
無聊,上萬兩的贖金冇了,明生遙遙頭,打發軍兵收斂費爾南多屍身,畢竟是一支艦隊的長官,該有的尊重還是要有的。
此時費爾南多旗艦已經被完全控製,數十名西人同混血也放棄抵抗,從艏樓中走出,俘虜俱都被綁縛,扔在甲板之上,而幾艘單桅快船也引領著諾頓爵士號趕來。
“少帥!河口有二十餘艘槳帆船駛來,其意不明!”瞭望手稟報道。
明生舉起望遠鏡觀瞧,不由被氣笑了,還真特孃的敢占便宜,這個時候出來作甚!早乾什麼去了,若是前後夾擊西班牙艦隊,何至於打的如此辛苦,現在你們是來助陣呢,還是要奪船?
“轟回去,設立警戒線,過界便轟特孃的。”
瞭望手令旗揮舞,揚壽,揚福得了將令,十幾發炮彈打出,橫在海中攔住槳帆船去路。
俄爾,四海艦隊俱都趕至二船附近,拉開架勢同浡泥國艦船遙遙對峙。
浡泥戰艦不敢再行,片刻之後,無奈退回河口。
卻說浡泥國蘇丹賈裡魯,被西夷騎在脖子上屙屎,堵住河口勒索錢財。
憤恨,屈辱,無奈諸多情感交織,這已經不是第一次,多到賈裡魯已經懶得去算是第幾次。
大臣們在爭吵是否要再次賠款求和,不是賠不賠的問題,而是賠多少的問題,這就叫人很是難堪,賈裡魯僅僅三十餘歲,卻是登基已過二十餘年,就從未在西夷麵前直起過腰板。
不是他不想奮起反抗,而是現實太打臉,浡泥國是統一的國度不假,但實則為聯合酋長製,各地的土王擁兵自重,想要整合國內的力量,那邊要掀起一場內戰。
外敵環伺,他如何敢如此行事?
更何況在西夷多年的拉攏之下,早不知有多少土王麵和心離,恨不得背後捅自己一刀,多年來隻能忍氣吞聲。
費爾南多封鎖河口數日,也談判了數次,雙方卻是始終冇有達成一致,不料今日卻是來了一群攪屎棍,將西夷打的稀裡嘩啦。
一喜一憂,喜的是宿敵戰敗,給自己一次喘息之機,憂的是不知來人底細,彆趕走了狼群,卻是餓虎上門,吃相更加難看。
交戰初時,一眾大臣便吵開了鍋,有說是葡人襲擊西人,有說是荷夷襲擊西人,總之是狗咬狗,哪方勝利也同我浡泥無關,由得他們去打,反正都不是好東西,都死了更好。
賈裡魯卻是不同意,無論來人出於何種目的,科塔巴圖解圍卻是做不得假,浡泥國理應出兵相幫。
這位國王力排眾議,下令水軍出兵相幫,可是那水軍的統帥早就被馬尼拉嚇破了膽子,哪裡敢率眾出擊。直到勝負已分,這廝纔想著做做樣子交差,甚至抓些俘虜已彰顯其功勞。
結果很悲劇,被四海艦炮恐嚇,灰溜溜的逃回駐地。
明生哪裡知道這許多細節,隻認為浡泥國想漁翁得利,兩敗俱傷之下,欲攻擊四海艦隊。
待稍稍料理死傷部眾,歸置俘虜艦船之後,便揮師進入巴蘭河河口,抵近碼頭之後,碼頭上的船隻早已逃竄一空,都跑去了巴蘭河上遊躲避,誰知道這夥來人是乾啥的,萬一是海賊呢。
轟~轟~轟~幾聲炮響,卻是明生在示威。
令旗擺動,要求浡泥派人前來談判,不出來降階相迎也就罷了,居然還要襲擊我四海,這必須要有個說法。
在遠處躲避的浡泥將領很是苦逼,剛剛重新占據碼頭不到幾個時辰,如今又讓了出去,看見海岸的艦隊令旗揮舞,也不敢耽誤,直接趕赴王宮前去稟報。
俄爾,十幾名大臣戰戰兢兢而來,為首一老者,頭裹白頭巾,身穿素色袍服,鬚髮花白,在碼頭上單手執禮,明生也不下船,誰知道有冇有埋伏呢。
派人將十幾名大臣接入船中,冷著臉看向居中老者,問道“某為爾等解圍,因何要恩將仇報,派遣水師襲擊我方艦船?”
老者環視四圍,見都是明人裝扮,不由得麵帶驚色,顧不得其他,俯身問道“敢問可是大明來使?浡泥國左大臣加惹見過上國將軍,可是大明皇帝陛下得知我國遭受欺辱,前來解圍?”
明生翻了一個大大的白眼,呃,好像曆史上浡泥確實同大明關係不錯,據曆史記載永樂年間,曾經有浡泥國王訪問大明,在大明久居,同永樂關係好的一塌糊塗。
可特麼那都是兩百多年前的事情了,大明自顧不暇,哪裡有餘力為遠在海外的屬國撐腰出氣?
呃,本少是忠勇校尉,他這麼說可也冇錯,本少就是來為你們撐腰出氣的。
麵色上稍稍緩和,明生拱手道“加惹閣下請坐!”
見老者落座之後,明生言道“本將乃大明忠勇校尉,此次奉旨巡視南洋,不想西夷無端尋釁,故此滅之,本將且問你,為何欲襲擊我大明艦船?”
加惹懵逼,冇有的事啊,俺們水師是出去幫忙的,不由眉頭皺起,同旁邊的一個侍從耳語一番之後,那侍從告辭而出。
加惹轉頭看嚮明生,俯身道“將軍閣下,這其中肯定有誤會,我主下令水師幫忙剿滅西夷,亦不曾想到諸位是從大明而來,我兩國曆來交好,請容我國調查一番,定會給將軍一個滿意的交代。”
不待明生答言,加惹繼續道“即是上國來使,我國定當隆重相迎,有何需求,還請上使言明。”
所謂伸手不打笑臉人,人家姿態放的如此之低,明生也不好再說什麼,拱手言道“暫時也冇有什麼要求,我軍大戰方歇,急需修整,需征用碼頭附近的屋舍暫居,同時請閣下準備些許食物,飲水,是買賣,不是索要,還請閣下寬心。”
明生又點指船外的船塢,言道“我戰船受損頗重,這船塢也需征用,可好?”
加惹慨然應允,笑道“都是理所應當,將軍稍後,某這就前去安排,同時上報我國國主,來日定當大排酒宴,歡迎大明使者,並送上薄禮,聊表我王感激之情。告退!”
話說的漂亮,不管是不是肺腑之言,但明生卻是一點也挑不出錯漏,都是人老成精的人物,些許的外交辭令難不倒他,更何況明人的風評確實不錯,王宮之中也確留有許多兩國交好的記錄。
冇有歹意最好,四海也確實有諸多事情要處理,明生送走了浡泥諸位大臣,態度也是相當友好客氣,給足了麵子,一直將其送下戰船。
“咳咳~弟兄們!咱爺們贏了!萬勝!萬勝!”明生對著虎豹營軍兵鎮臂高呼。
“萬勝!萬勝!萬勝!……”歡呼聲此起彼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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