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生傳 第234章 水上人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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戰果輝煌，科塔巴圖海戰必將載人四海史冊，也註定要被戰死者的後代所銘記。

此戰俘獲蓋倫武裝商船五艘，槳帆船六艘，雖說僅僅兩艘蓋倫船相對完好，其他幾艘都受損嚴重，但據船工所言，龍骨未損，尚可修複，一場大修在所難免。

本以為船中除了火藥炮彈再無它物，不想卻是富的流油，有兩艘艦船船艙堆滿了各色貨物，而且都是金貴的物件，冇有一件是便宜貨。

問過俘虜，才知都是打秋風而來，這西夷封鎖河口，有進出的船隻便抓住所要過路費，其實就是特孃的打劫，鑽進船艙專門挑貴重的貨物伸手。

“苦恨年年壓金線，為他人作嫁衣裳。”

呃，這個比喻有些不對，怎能拿強盜同貧女相比？不過明生更關注的是後一句，這些貨物如今都是四海的了，冇毛病，黑吃黑，越吃越肥。

眼珠轉了幾轉，不由看向阿方素，問道“就隻貨物，你等就冇有搶奪船隻麼？”

阿方素連連擺手，躬身言道“將軍閣下，我們並未搶奪船隻，索取的貨物價值不到貨物總額的四分之一，那船主還是有一點點賺頭的，若是都抓了……今後就，就冇得搶了。”

言之有理，明生端的是無法辯駁，果然是殖民的老行家，打劫都能想到細水長流。

也經由這位阿方素，明生方纔知曉在奮進號上被槍斃的是馬尼拉的副總督，男爵爵位，其家族在伊比利亞半島也是大族，勢力不可小覷。

可惜了，人都死了還能說啥，隻恨自己敗家，就應該一棒子撂倒，既然身份地位這麼高，怎麼也值個十萬八萬兩銀子吧。

俘獲戰俘六百二十一人，其中純種西人百零三人，混血百九十七人，餘者皆為土著，弄死的就不知道多少，都被四海直接丟到海裡餵了魚蝦，跑掉的估計也有，但為數不多，俱都為馬尼拉土著士兵。

感慨之餘，四海直接霸占了港口附近的船塢，撥下工匠開始維修船隻。

這邊廂己方的戰損也交到明生手中，一艘單桅快船龍骨受損，雖被勉強拖到碼頭，但經工匠檢視之後，確定已然冇了維修的必要，修複費用比重新建造一艘還要高昂，明生自是有心頭滴血一番，每一艘船都是明生的心頭肉，損失一艘比丟了婆娘都難受。

其他艦船也都或多或少都有損傷，其中奮進號受傷最重，龍骨無礙，但左舷被開了三個大洞，四門艦炮移位，其中兩門報銷，隻能拉回去回爐重新打造，其他艦船都好說，可在科塔巴圖船塢就地修複，但奮進號隻能做簡易的修補，要拖回淡水大修。

想想錢氏的幾張苦瓜臉，明生就忍不住撓頭，剛剛下水兩年就弄成了這幅模樣，幾個老漢肯定要發飆。

虎豹營戰隕六十二人，傷百三十五人，其中五人眼見不得活，相當於戰損二十分之一，這對打慣了便宜仗的明生來說已然是奇恥大辱！

可他心裡也明白，這僅僅是開始，隨著勢力擴大，戰爭的規模已經再不是幾十上百人的規模，似這等規模的海戰在泰西諸國之間幾乎每天都在發生。

四海隻要繼續擴張便不可避免，而且規模會越來越大，越來越難以掌控。

吩咐收斂戰死屍身，擇日行拜祭之禮。又吩咐一艘快船前去接引在幾十裡外躲避的商隊入港，方纔放下心來，躺在塌上沉沉入睡。

翌日清晨，天高雲淡，空中有飛鳥翱翔，科塔巴圖如剛剛睡醒的少女，街市上人影開始慢慢增多。

隻是有意無意間都避開碼頭，謹小慎微的張望一番便快步而走，有小兒在明生的逗弄之下，忍不住糖果誘惑撒腿跑來，也不知被從哪裡跳出來的大人揪住耳朵喝罵，神色緊張的離開。

很無趣，港口附近的居民戒心很重，估計被西**害拐賣去不少，現在是哪個外來人也不敢信任。

俄爾，富有波斯特色的鼓樂聲響起，左大臣加惹盛裝前來，前呼後擁竟有數百人，士兵開路，宮娥侍從隨行，身後有人力推車近百輛，俱都搭載著各色吃食，新鮮果蔬。

及至明生近前，加惹單手扶胸，言道“尊敬的將軍閣下，我國國主對閣下來訪歡迎之至，些許吃食以作勞軍，請笑納！”

明生亦拱手施禮，淡笑道“請代為轉告貴國國主，感謝貴國的善意。”

這邊廂安排軍士接收一應補給，明生點指身後數十艘艦船，笑問道“本將這幫子手下在船上苦挨多時，憋悶的緊，可否進入集市之中遊覽一番？閣下且寬心，我軍紀律嚴明，軍兵絕不會無故生事，欺壓百姓。”

加惹哈哈大笑道“正要同將軍說起此事，我國國主有言，同大明有數百年友誼，兩國國民自當交好，我王已為將軍準備好館驛，您手下的軍士也可在城中自由進出，隻是不得攜帶武器，某已經安排好通譯及嚮導，定然會照顧好將軍手下的勇士。”

……真給力！四海借了大明的臉麵，諸番招待佈置堪稱是無微不至。

一聲令下之後，數百軍兵歡呼著三五成群散入城中，也不知這位左大臣從哪裡找來的如此多明人後裔充當嚮導。

科塔巴圖此時是婆羅洲上的第一大都市，人口六萬餘，自然是繁華喧鬨，似這等海港城市，煙花柳巷自然不可或缺，明生用屁股想都知道這幫玩意要去哪裡，這就冇法子阻攔，明生也不認為有何不可。

總之一句話，尋花問柳要給錢，給本少爺注意衛生。

加惹見四海軍兵一點敵意也無，都是空著手，懷揣著銀錢入城，不由老懷大慰，這就安心了，不是來欺負人的。

同明生客氣一番之後，邀請明生三日後入王宮，國主要設宴款待四海一乾將領。

明生慨然應允，本就要尋這位國主相談古晉事宜，不過現在明生又多了一重心思，這科塔巴圖很是繁華，貨物吞吐量可觀，何不建立一商棧？

呃，老西會不會報複？這個毋庸置疑，暫時還是算了，這浡泥又要躺槍，找不到四海，估計會拿浡泥出氣。

送走了左大臣加惹，有了通行自由，明生搭乘舢板去往上遊二裡處一頗有特色之地，便是傳聞中的水上村落。

剛剛轉入一寬闊無比的河灣，明生便被眼前所見震撼。

河灣正當中，木質的房屋密密匝匝，一眼望不到儘頭，主道路為水，小巷子都是木板鋪就，六七歲的光屁股娃娃在巷道中穿梭跳躍，看的明生心驚膽顫，這特麼的家長的心得有多大。

明生卻是鹹蛋吃多了，人家世代居住在水上的，估計小兒都先學會遊泳再走路的，你操的什麼閒心。

據嚮導所言，這處本地名為甘榜亞逸的水上聚落，有民不下萬人，他自己都不知道是何時成形，保守估計有數百年曆史。

明生不禁擊節讚歎，對於原始部落而言，生活在水上不失為一種安全之策，尤其在這濕熱之地，陸上蛇蟲鼠蟻氾濫，而水上的敵人卻是少了許多。

細觀之下，水城同威尼斯又有不同，威尼斯的建築好歹在陸地之上，地基都深入土層之中，也不同於大明沿海的疍民，疍民是以舟為家，可不是水上建房，這是兩個概念。

村落之中有無數根矗立的石柱，木質的房屋便分佈在錯落有致的石柱之間，那石柱都有突出的部分，木板搭建其中以作房屋的地板，縫隙之中，河水潺潺。

百姓多以打漁為生，人與自然一派和諧景象，明生不禁隱隱有些陶醉。

“將軍閣下，我們最好不要深入其中。”通譯小聲言道。

“為何？”

明生奇怪道“某觀村民雖貧，但甚是和善，難道深入其中會有危險？”

通譯尷尬言道“不是，不是，是怕迷路，實話告知閣下，我等也從未深入其中，但聽聞其河道七歪八拐，分辨不得方向，很容易迷路。有不信的外來人經常試探，最長者在其中七日不得出……”

我你娘要不要恁的誇張？果然是好奇害死貓，聽人勸吃飽飯，明生本就冇打算深入其中，在邊緣轉一圈也是可以的。

轉過天來，有數十商賈前來拜望，不用問，都是本地的貴族子弟，眼巴巴的望著四海艦船，恁多的船隻，貨物應該不少吧。

明生微微有些不好意思，本少是來要地盤的，貨物早特麼的銷售而光，那船上都是金銀珠寶同南洋特產，這人家不需要啊。

蒐羅了一番，哦，原來費爾南多打劫的貨物之中便有不少大明所產，也不知道是多少明商做的貢獻。

這不打緊，通通拿出去發賣，科塔巴圖盛產沉香，明生本就想大肆采購一番，左右手互搏，也不用再從自家腰包裡掏金掏銀，何樂而不為？

索性將貨物堆積在碼頭之上，分門彆類，一家一家談太累，那便拍賣，公開競價，價高者得。這辦法公平合理，誰也說不出怨言，四海還能多賺幾枚利潤。

兩日後，明生身穿大明將官袍服，乾淨利落，率隊入王宮，參加國王盛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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