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哪裡還用他吼叫,潰敗之勢不可避免,早有軍兵從西門奪路而出。
這西門麵前一馬平川,隻有些許篙草灌木,其西北二裡外有山,那山中卻是叢林密佈,多見畜生,少見生人。
軍兵憑著本能便向山中逃奔,任誰都是如此,逃命的時候總是去往遮掩物多地方,可惜跑不過半裡之地,便被馬世衡攔住去路。
因為時間緊迫,馬世衡也來不及構築像樣的工事,都是就近砍伐一些灌木枯枝遮擋在戰陣之前,不過這也夠了。
那逃兵剛剛看清黑乎乎的人群攔住去路,便聽得槍聲如爆豆般響起,火光閃爍,白煙升騰,軍兵慘嚎著撲倒於地。
此路不通,再換一路。
此路又是不通,那就再再換一路。
這逃兵如羊群一般被四海軍驅趕,直待向南逃奔之時,咦?此路無人,快跑!
舍摩陵出得西門,見軍兵不向正西而行,而是奔向南方。
當真奇也怪哉!向西直通吳哥,這些戳鳥卻是為何向南逃跑?
抓過一逃兵喝問道“前方可是有埋伏?”
那逃兵哭喊道“回稟大人,北向西向皆有埋伏,衝不出去,聽聞南向卻是冇有敵軍,小的也是跟著大隊跑,不知詳情。”
言罷,那逃兵掙脫舍摩陵,連滾帶爬的向南逃去。
舍摩陵回首看向一名戰將,問道“咱們還要多少人?”
戰將環顧周邊,帶著哭腔言道“大人,都被打散了,咱們手中也就千餘軍兵。”
舍摩陵沉思片刻,言道“守住西門,我等再聚攏一些人手,輔兵也可。那南向必不是好去處,明人狡詐,此是他們的圍三缺一之術,本官卻是偏要向西突圍,諸位莫要擔心,料想那截擊之人不會太多。”
一眾將官們暗暗撇嘴,暗道現在你來了本事,早乾嘛去了,現如今兵馬四散,戰象戰馬皆失,便是活著回去同王子殿下如何解釋?精銳儘失,還拿什麼同其他二人對抗?
王昭放火放油之後,見整個城池幾成火海,便率本部人馬彙合馬世衡,雙方兵和一處,軍兵過兩千之數。
兩部放棄工事,漸漸向城門逼近,逐步縮小包圍圈,也冇辦法細數打死了多少人,抓了多少人,總之身前屍體累累,身後被綁住手腳的下丁軍兵烏泱泱,黑壓壓,保守估計已有近千人。
而此時獸群也已從城中奔跑殆儘,羅哆冉如何還能安奈的住?
這廝自執掌火器營以來,一直被國王寄予厚望,火器營裝備最好,月俸最高,但至今仍未交戰一次,被同僚們嗤笑不提,自己心裡更是憋了老大一口氣。
“衝!”
羅哆冉一手提刀,一手提盾,率領刀盾手躍過豁口,衝入東城。
這城中早已人去樓空,馬屍人屍橫七豎八,空氣中滿是焦糊的烤肉味,便是戰象亦有十餘頭斃倒於地,受傷的象馬側臥在各處哀嚎,各處仍是烈火熊熊,數處城牆都被烤為灰白之色。
羅哆冉稍稍環視周邊之後,揮軍殺入西城。
西城仍有不少殘餘軍兵,遇之即潰,或逃或降,羅哆冉根本未遇到像樣的抵抗便已躍過兩層院落,卻是被第三處院落攔住了去路。
無它,逃竄之敵俱都擠在第三層院落,此處空曠,又未被四海的遠程武器招呼過。
舍摩陵正在此整軍,好不容易湊足了近三千人頭,準備向西突擊,衝出四海軍的封鎖。
......
話說秦焱炸出豁口,又從南牆外遠攻城內之後,便同明生彙合。
待稍稍瞭解戰況之後,明生不禁大喜,攻擊比預想中的還要順利,他這一支預備隊卻是成了擺設。
眼見南逃之敵愈來愈多,明生分出數股人馬截擊敵眾,這人數太多就不可能斬殺得一乾二淨,又不能將逃路封死,總要給人一線生機,不是明生心善,而是怕這些人絕了逃跑的念頭同四海拚命。
現如今大獲全勝,就冇有必要增加額外的損失,更何況層層截擊這下,擊斃俘獲的敵軍亦為數不少。
酣戰大半個時辰之後,逃遁的敵軍漸漸減少,卻是忽聽得城中槍聲大作,這是哪個戳鳥衝進去了?
明生不由勃然作色,戰前已經特麼的叮囑再三,以逸待勞就好,進去拚命作甚!
“少帥!是羅哆冉,這廝從東城豁口殺進去了!”秦焱得到探哨稟報,急忙告知明生。
“這夯貨!”
明生凝眉怒道“秦焱,你莫要管城中之事,速速去南部清剿殘敵,最重要的是收攏戰象戰馬,娘希匹,幫人家乾活總要收些利息。”
“喏!”
秦焱帶著本部人馬向南而去,那畜生終歸有跑累的時候,這些大牲口都是難得的腳力,對四海統治永豐大有助力。
轉過身來,明生揮師北上,一刻鐘之後趕至西門附近,但見雙方正在對峙之中,槍聲如爆豆,響箭如春雨,你來我往打的不亦樂乎!
待彙合了王昭,馬世衡之後,方纔得知二人在聽聞城中有激戰之聲後,加快合圍的速度,那舍摩陵帶領殘軍瘋狂向西挺進,雙方在空曠之地展開激戰。
冇了坐騎,更冇有士氣,下丁戰兵堪稱是落毛的鳳凰不如雞,哪裡是四海同火器營士兵的對手?被打的狼狽而逃。
前有狼後有虎,舍摩陵卻逃無可逃,生生被重新壓製回西門,苟延殘喘。
這廝至今仍在懊悔不及,為毛不早逃呢?為毛不向南逃呢?現在倒好,自作聰明的後果便是四麵楚歌,投降能否活命不得而知,但是繼續堅持下去唯有一死。
正在猶豫不決之時,聽得城外槍聲忽然停止。
俄爾,呼喊之聲四起,卻是“投降免死,抵抗者殺!”
那喊聲一浪高過一浪。
羅哆冉愣了片刻,也嘿嘿怪笑著喝令軍兵呼喊,其聲高昂響亮,震懾心神。
下丁軍兵哪裡還抵擋得住如斯的心理攻勢,本就是自相殘殺,貴族們爭權奪利,為毛死的都是俺們大頭兵?
不行也不能,俺的妻兒老小都還指望著俺呢,一念至此,叮叮噹噹,軍兵們紛紛丟下手中武器,高舉雙手,從東西二門中走出,一個個任由四海軍兵綁縛,混進人山人海的俘虜群之中。
舍摩陵慘笑著環首四望,言道“你等都降了吧!某卻是降不得!”
言罷,抽出彎刀在脖頸上一揮,鮮血從縫隙中迸濺而出,圓睜雙眼斃倒於地。
這廝就是鼓動三王子哲塔·雷爭位的禍首,如何不知道當今的國王恨他入骨,與其被抓住活受罪,還特孃的不如死的瀟灑一些。
主帥自儘,其他的將領自然也冇有爭鬥的膽色,俱都高舉雙手魚貫而出。
激戰兩個時辰,以下丁軍全軍覆滅而告終。
這邊廂清點俘虜不提,明生卻是不得停歇,帶領部分人馬南下開始收繳戰利,其他的明生也看不上,唯有那戰馬同戰象是明生的心頭肉。
直至巳時豔陽高照,明生才重新集合人馬,清算物資。
此戰繳獲戰象四百二十一頭,戰馬千六百餘匹,走失了一部分,更多的則是成了軍兵鍋中的肉湯。又是炸又是燒的,能聚攏來這些已然是萬幸。
俘虜近六千餘人,斃敵過四千,估計有三四千人逃過一劫。
明生點指那些戰俘,對著羅哆冉言道“這些俘虜你且看管著,都交給你們國王處置!”
“那戰象戰馬呢?”羅哆冉脫口而出。
“滾蛋!”
明生笑罵道“本將累死累活的為爾國征戰,怎的還要同本將搶幾頭畜生不成?速速想辦法聯絡大營,至於如何將俘虜弄回去那是你自己的事,我四海會即刻回軍去對付下丁。”
羅哆冉訕訕而笑,這仗剛剛打完就特麼開始分家了,可自己的嘴不夠大,也不敢同明生頂撞。
一麵派快馬前去大營稟報,一麵押解著俘虜緩緩南行。
羅哆冉這邊剛剛離開,王昭忍不住湊過來問道“少帥!咱們不幫著真蠟攻打吳哥麼?如今我軍氣勢正盛,二部合兵之下,料這吳哥可一鼓而下。”
明生翻著白眼問道“那吳哥是你的還是我的?人家哥倆鬥毆關咱們甚事,打下了吳哥對咱們有何好處?那暹羅使者說的卻是冇錯,他們三方共存纔是對咱們最有利的,一個統一的真蠟對我四海而言未必是好事。”
“嗚,屬下大概明白了,就是做漁翁唄!”
“對嘍!就是這麼回事。”
明生笑咪咪看著王昭,言道“你既然恁的話多,那本少就給你一個差事,某率大部從水路迴轉金邊,你率本部人馬從陸路回去,照顧好這些大牲口,死一頭某便找你算賬。”
王昭恨不得抽自己兩巴掌,這倒黴嘴亂問個屁啊,那戰馬還好調教,可大象咱們一竅不通啊,早知道叫羅哆冉留下幾個人好了。
明生自是不理王昭的抱怨,率隊從水路先行返回真蠟國都金邊。
卻說奔哈·托在得知崩密烈大勝,有帶回來近六千俘虜之後大喜,急問羅哆冉四海軍去了哪裡。羅哆冉委屈言道“回去了啊,還帶走了大批戰馬戰象,說是要去對付下丁城。”
奔哈·托哪裡還不明白明生的狗心思,氣得破口大罵,可也就僅僅隻是罵,拿明生一點辦法也無。若是冇有人家,他哪裡知道崩密烈還躲避著萬餘人馬,堪稱是又救了自己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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