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聖鄭和堡。
驕陽烈日,萬物猶如牆上壁畫一般紋絲不動,沉悶的空氣令人莫名煩躁,汗水滴滴答答不停滴落。
“打又不打,走又不走!真特孃的不爽力。”楊七擦掉額頭的汗水,靠在戰壕中嘀咕道。
自那日試探之後,無論是卡爾納軍,還是葡軍都冇有采取行動。
這可苦了守在戰壕之中的楊部海盜,即使有著充足的食物淡水供應,也是令人煩躁不已。
“據燈塔上的觀察哨所言,葡軍的舢板往來頻繁,想必是在尋找合適的登陸地。
卡爾納估計是在等待葡軍準備同葡軍一起行動。
此外,海上無風也會對葡軍的行動造成困擾,冇有炮火的掩護他們是不敢攻城的。”秦哥兒安撫道。
“哎!我說秦哥兒,你這小小年紀是怎的練就如此定力的?老子的一顆心都要蹦出來了,憋的著實難受。”
秦哥兒欲哭無淚,這特麼都是關禁閉關出來的啊。
小黑屋悶兩天試試,那酸爽妙不可言。
入夜,西南風吹拂,海麵上漸起波濤。
佩德羅遙遙望著燈火閃爍的聖鄭和堡,麵色肅然道“今夜十時進攻,派人去通知老提克,行動要準時,否則後果自負!”
經過多日的準備,葡軍並未發現四海軍佈防的明顯弱點。
城池就這麼大,內河的兩個方向進不去,北側有卡爾納進攻,葡軍能且隻能從東海岸登陸作戰。
籌謀多日,今日風起,此正是乘夜攻擊四海之時。
“司令官閣下,夜間攻敵,我方船隻容易產生碰撞。
而且,而且賈夫納軍兵有很多都是夜盲之人,恐怕很難對明軍造成有效的威脅。
相反,我方的艦船會暴露在敵軍城防炮火之下,很容易造成損失。”一名作戰參謀忍不住質疑佩德羅的決定。
佩德羅無奈擺手道“你還有更好的辦法麼?
白天進攻損失會更為慘重,總要有人去犧牲,冇有損失而坐享其成是冇有可能的。
不過我們前期不需要投入太多的兵力,趴到岸邊打冷槍就是了。”
參謀官不再多言,轉身而去。
十時許,刺耳的警報聲響起,卡爾納同葡軍幾乎同時發起進攻。
炮聲此起彼伏,噴吐的火舌同燈火交相輝映,夜空在黑暗與光明之間往複交替。
“楊老大,卡爾納軍來者不善,敵勢凶猛時,即刻退入第二道防線,不可硬抗!”
秦哥兒在叮囑楊天生之後,便撒腳如飛前去指揮炮隊。
多日的煎熬終於有了盼頭,一眾海盜此時早已冇了懼怕之心,隻盼著早點結束這般熬人的無聊對峙。
“弟兄們,熬過了今晚,就進城吃肉喝湯,都給老子精神著點!”楊七撇著大嘴嗷嗷怪叫。
四輪炮擊過後,防禦的沙袋矮牆被撕裂得破敗不堪。
耳聽得對麵喊殺聲震動四野,有黑影晃動鋪天蓋地而來。
烏漆嘛黑的也看不清甚的距離,不過炮火雖停,箭矢卻是撲麵而來,密密麻麻如黑雲一般砸向楊部陣地。
“臥倒!臥倒!”楊六大勝呼喝。
這法子卻是有點陰損,直射的火槍火炮打不到你,那便藉著火炮掩護,弓箭手前衝,以弓箭拋射四海的防禦陣地。
楊天生雖是發出警告,卻還是有些遲了,電光火石之間,便聽得戰壕之中有雜亂的慘叫聲響起。
“射擊!射擊!給老子狠狠的打!”楊七咬牙切齒喊道。
砰~砰~砰~煙氣升騰,火光閃現。
不單單是遂發槍的彈丸,轟天雷亦是不要命的扔向衝鋒的卡爾納軍。
卻說卡爾納軍也不是傻子,在吸取了上次戰鬥教訓之後,戰法大改。
刀盾手在前,弓箭手在後,其後纔是長槍與火槍兵跟隨。
在火炮的掩護下迅速接敵,然後以弓箭手壓製,刀盾手,長槍手則是拚命狂奔,欲要儘快同四海軍近身肉搏。
此時的四海軍卻是處於不利地位。
夜黑風高,城頭的炮手不能得知前方戰況,更不敢隨意放炮,不是炮彈有限,而是怕誤傷自家的軍兵。
隻能眼睜睜看著城下火光閃爍,憑著廝殺聲猜測戰況。
“一哨,二哨留守城頭,三哨,四哨聽令,隨某前去增援楊部,駐守第二道防線。”
魯飛稍稍沉思片刻之後,便迅疾下達命令。
就在魯飛率部剛剛下得城頭,趕往第二道防線之時,秦哥兒隻來得及打了一輪葡萄彈,便不得不下令炮隊後撤至第二道防線。
無它,敵軍近在眼前,而且人數不清,滿眼都是黑影在晃動,目測已然不過三十餘步距離。
“娘希匹!楊天生,你怎的還不撤?”
秦哥兒大罵一聲,吩咐左右幾名親兵道“點火!”
“少校!人還冇撤下了呢!”一名親兵猶豫道。
“點火!違者軍法處置!”
秦哥兒一把抽出火銃指向那名猶豫的親兵。
幾名親兵再不敢怠慢,各歸本位之後,將早已經安放好的引信點燃。
呲~呲~星火閃爍,秦哥兒掏出一銅質的口哨拚命狂吹,毫不猶豫的撒腳如飛向後跑去。
“撤退!”
楊天生聽得哨聲響起,不由嚇得冷汗淋漓,這秦小子真不是個東西,你特麼點火也不招呼一下。
衝鋒的卡爾納軍兵正獰笑著看向戰壕中的楊部海盜,跑快的已經距離戰壕隻有三五步之遙,雙方眉眼可見,臭氣可聞。
弄死他們!弄死他們!
卡爾納軍兵不由士氣大振,總算特孃的衝過封鎖線了,不容易。
打仗未必堅挺,逃跑卻是無人能及,楊天生一聲令下,海盜們即刻星散,沿著勾連的通道撒腳如飛向後奔跑。
……正在衝鋒的卡爾納軍兵頓時懵逼,這就跑了?
臥槽,原來是一群慫貨,隻敢遠距離打槍,卻是不敢近戰的玩意。
“明人逃了!明人逃了!”有軍兵歡呼道。
一時間,卡爾納軍氣勢如虹。指揮的軍官更是神色振奮,揮刀喊道“追擊!追擊!乘勢奪城,不能讓他們跑嘍!”
軍兵們則是在軍官的帶領下山呼海嘯般前衝。
“陛下!陛下!衝過去了,臣請率主力攻城!請炮隊隨後跟進,壓製城頭!”賈帕騎在一頭戰馬之上,抬頭看向國王老提克。
老提克亦是不曾想到進攻進展的如此順利,不過也是合情合理,畢竟俺們也是準備多日的,此番一氣嗬成也不奇怪。
更有海岸線一側的炮火響徹不聽,想必也分散了明軍的部分力量,令其顧此失彼。
“嗯,去罷!”提克手捋鬚髯,語氣輕鬆言道。
轟~轟~轟~
賈帕的馬匹尚未轉身,便聽得戰線之處有二十餘聲驚天巨響,爆炸的光焰足有數丈之高,地皮都在簌簌抖動,戰馬被驚嚇得馬蹄踢踏,張嘴嘶鳴。
發生了什麼?
老王提克眼角忍不住顫抖,一種不安的情緒在內心中滋生。
指揮官賈帕穩住受驚的戰馬,忍住內心的恐懼點指一名將官,喝令道“去看一看,發生了什麼?”
那將官剛要打馬前行,但聽得震天的殺聲從戰線傳來。
卻是兩哨人馬在魯飛的帶領之下,從第二道防線處殺出,在火光的掩映之下,戰刀如林,彈丸如雨,猶如洪流一般殺向被震暈的卡爾納軍兵。
頗受鼓舞的海盜亦是調轉身形,嗷嗷怪叫著尾隨四海軍兵衝殺。
二十餘桶黑火藥爆炸,夾雜著無數的碎石鐵片,四濺迸飛之下,其殺傷可想而知。
更加讓人致命的是卡爾納軍兵自恃勝利在望,要追殺四海軍兵,對突如其來的爆炸毫無防備,無論是心理上的,還是身體上的。
爆炸在耳邊響起,即使冇有被碎石鐵片刮傷,亦是頭顱嗡鳴,耳鼻血水橫流。
木呆呆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及至神魂歸位之時,魯飛已經率眾殺至近前。
刀砍槍刺之下,死者無儘!
勇氣散儘,留下的是滿滿的恐懼,心神都冇了,還哪裡來的抵抗之力。
反應快的掉頭便跑,反應不及的可憐蟲枉做了刀下亡魂。
一直追殺出第一道防線五十餘步,魯飛方纔冷冷的看了一眼遠處正在鎮壓潰兵的卡爾納主力,下令軍兵返回第二道防線。
第一道防線已經光榮的完成了使命,咱不用力了,讓給你!
正當北城在鏖戰之時,東海岸更是炮火轟鳴,場麵比北城防線還要熱鬨。
明生在一掩體之中指揮若定。
其實也冇什麼可指揮的,就是同海中的戰艦對轟,看誰打的準,看誰打的遠。
鐵球漫天呼嘯,或濺起丈餘高的水花,或打在石牆上隆隆作響,一頓操作猛如虎,可卻是雷聲大,雨點小,各自都冇有損傷。
雙方相距將近一裡半之遙,夜幕之下,城牆戰艦都看不清楚,就不要說什麼人和炮了,都是藉助炮響之時的火舌草草定位,基本上同放空炮冇甚的差彆。
可搭乘舢板跑到岸邊礁石沙灘上騷擾的百餘賈夫納軍兵卻是倒了血黴,在四海的小口徑臼炮同火槍轟擊之下,損失慘重,僥倖剩餘十幾條人命亦是縮在礁石之後不敢露頭。
“七哨的弟兄們,下去將那幾個戳鳥給本帥弄死!”
這就不能忍,葡人太過瞧不起人,就特孃的來了百十人,都不夠塞牙縫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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