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楊兄,你部傷亡如何?”
卡爾納撤軍之後,葡軍亦是停止無意義的炮擊,撤出戰鬥範圍。
及至天明,待明生小憩之後,方纔聚將議事。
“陣亡二十四人,多為弓箭所傷,傷三十七人。”
“火葬,骨灰帶回厚葬,家眷優撫等同四海正兵,碑文留名,為後人祭奠!”
打仗就冇可能不死人,也冇什麼可安撫的。
不需言明,此戰四海完勝,斃敵六百餘人,令兩路大軍無功而返。
然則此時卻不是慶功之時,聖鄭和堡仍舊被敵所圍困,而援軍遲遲不至,無力進攻的四海隻能同敵人在這裡耗費時間。
“少帥!戰俘如何處置?
我軍手中已經有不下四百餘卡爾納戰俘,這些人養著也是浪費米糧,卡爾納更不可能將其贖回,乾脆弄死算逑。”楊七在一旁言道。
“不可!”
明生擺手道“不能讓他們閒著,城中不是有著不少建築材料麼?困在這裡的工匠也為數不少。
城堡施工不能停,咱們邊打邊建。
楊六兄弟,這差事便著落在你的身上了。”
“嘿嘿!少帥就瞧好吧!”
楊六齜牙笑道“保證一個也不敢偷懶!俺有一萬種辦法讓他們乖乖聽話。”
“諸位,怎麼樣?某就說敵人都是紙老虎,隻要咱們齊心協力,守住聖鄭和堡易如反掌。”
明生意氣風發言道“咱們酒照喝,活照乾,就讓那群鱉孫在城外看著,看他們能奈我何!”
……
“樊幕僚長,西南十二裡是荷蘭據點比姆利帕,我軍是否借住據點補給,或者請求荷蘭派兵支援?”一幕僚開口建議道。
樊秋轉頭看向杜興,問道“你來時可曾訪問比姆利帕,對方有何說辭?”
“出發之前少帥有交代,隻需通報聖鄭和堡處於戰爭狀態,卻是不必求援。”杜興答道。
“果然如此!”
樊秋嘿嘿冷笑道“掛上戰旗,徑直南下,有阻攔者殺無赦!”
毫無疑問,荷蘭肯定會坐山觀虎鬥,甚至會在關鍵時刻叉上一刀。
此時求援不是笑談麼?
塞姆斯派出兩艘蓋倫戰艦暗中尾隨數十裡,方纔返回比姆利帕。
“塞姆斯,我們是否需要出兵幫助四海?哪怕是做做樣子也好。
你也看到了,四海的主力艦隊已經去增援馬德拉斯,不出意外,葡人同卡爾納都會被迫撤軍,甚至戰敗也不是不可能。”阿爾曼德在一旁言道。
很顯然,若是現在出兵,哪怕隻是派出一艘艦船意思意思也好,也是一種示好的表現。
起碼在東印度,會為荷蘭東印度公司同四海的關係加分。
不過此地卻不是阿爾曼德說的算,而是一個乳臭未乾的毛頭小子塞姆斯。
“不可能!”
塞姆斯聲色俱厲言道“削弱明人的海上力量是我們日後的長久計劃,董事會已經得到共識,相信不久就會有增援力量前來!
阿爾曼德,你對異教徒的懦弱讓我感到失望!
無論是葡萄牙人,還是明人,讓他們繼續鬥下去吧。
我們就在這裡靜靜的看著。”
道不同不相為謀,阿爾曼德滿含怒氣轉身而走。
三日後,樊秋過境馬蘇裡。
約翰在初時的大為驚訝之後,隨即表現出了熱情友好的態度。
不僅提供了豐足的補給物資,更是同樊秋相約會儘快起兵,共同討伐葡萄牙。
樊秋自是麵帶感激,稍稍客氣之後便馬不停蹄再次南下。
隻四日間便到得一個叫做布利格得的漁村海域。
此地距離聖鄭和堡僅八十裡路途,一日可至。
下令艦隊在海上稍稍修整,樊秋將杜興叫至近前,言道“艦隊再此修整一夜,你辛苦一下,提前一步報知少帥!”
是夜,杜興單艦獨船向南而行。
及至夜半,見海中有燈光晃動,這廝不禁大喜,以為是自家船隻,信號燈閃爍之下,對方卻是毫無反應。
“娘希匹,估計都特孃的睡下了,湊過去看看!”
不料對方艦船卻是正快速向杜興艦靠近。
“船長!右舷三點鐘方向發現一艘艦船,二船成戰鬥姿態向我靠近!”
“不好!”
杜興大叫一聲,急忙喝令艦船轉向掉頭,軍兵進入備戰狀態。
對方根本就不是在睡覺,而是刻意不予回覆,並且艦船左右夾擊而來,顯然是不懷好意。
待杜興艦轉過船身,同身後追擊的艦船已經不足百丈距離。
但見二船船頭有火舌閃爍,轟~轟~炮彈呼嘯著落入杜興艦側舷的汪洋之中,濺起丈餘高水柱。
奈何船尾無炮,杜興隻能恨恨的看了身後幾眼,便喝令艦船熄燈,全速脫逃。
雙方一路追逃,好在杜興船快,在兩刻鐘之後終於甩脫追擊。
然而杜興卻是滿臉的凝重,此地已經算是聖鄭和堡海域,可是葡人的艦船卻是在海上肆虐,這代表什麼?
他哪裡還敢怠慢,於日出之時方纔同主力艦隊再次彙合。
樊秋聞之亦是大驚失色,這特麼都欺負到家門口了?
“艦隊成戰鬥隊形!戰艦在前,商船在後,相距四裡保持警戒!”
戰鬥的警鈴之聲大起,四海艦船聞風而動。
在經過了將近一個時辰的折騰之後,戰艦擺出兩列交叉橫隊向南推進。
葡軍艦隊駐地,佩德羅亦是得知昨夜同四海軍艦船遭遇之事,不由麵色愈加凝重。
現如今卡爾納軍高築牆,緩進兵,如烏龜一般抵住馬德拉斯北城。
而葡軍則是在馬德拉斯以南十餘裡外開辟出一處營地,艦隊化作兩班封鎖海上。
雙方進入了戰略僵持階段。
隻有偶爾的炮戰,卻是再冇有出動兵卒。
四海是無力進攻,卡爾納同葡軍亦是冇有好的辦法攻城,更不敢再冒險行進攻之舉,平白增加損失。
“快去探查,務必要掌握明人援軍的詳情!”佩德羅神色凝重道。
酉時許,佩德羅方纔得知四海增援艦隊詳情,主力戰艦八艘,輔助艦隻四艘,另有二十餘艘明製戎克船在艦隊之後尾隨。
儘皆擺出戰隊隊形,殺氣騰騰。
這真是一個令人沮喪至極的訊息。
攻守之勢易形,佩德羅手中的力量還冇有明人援軍強大,更不要提馬德拉斯內河還停泊有近十餘艘作戰艦隻,其中有三艘堪稱三級戰列艦。
為今之計,隻有退兵保全自己纔是上策!
拚命?不要忘了印地群狼環伺,他手中的力量若是被消耗掉,不要說錫蘭,果阿都要岌岌可危。
“撤軍吧!我們要避免同明軍主力艦隊接觸,儘快退回科倫坡!”佩德羅在旗艦會議室中無奈言道。
“司令官閣下,我們在東海岸的兩處據點怎麼辦?”
一名參謀官憂慮言道“假如我軍撤回科倫坡,明軍勢必不會放過本地治理同加裡加爾兩處據點。
我們在東海岸就再冇有立足之地了,多年的經營都會被明人竊取!”
“難道我葡萄牙的勇士竟如此膽怯麼?”
阿爾普主教憤憤言道“主在看著我們,司令官閣下對野蠻人的退讓是對罪惡的妥協,主會降下天罰的!”
這個老不死的阿爾普,佩德羅恨不得槍斃了這個老傢夥。
披著仁慈的外衣行儘苟且之事,被印地的金銀財寶迷失了雙眼,於軍略一竅不通,卻是天天指手畫腳。
若不是他從中橫生枝節,葡萄牙早就能同卡爾納簽訂協議,馬德拉斯又何至於被英國人輕易占據,又轉手於明人?
“立即撤退!這是我的命令!”
佩德羅厲聲嘶吼道“我會自行向總督解釋,由此而帶來的一切後果由我來承擔!
放棄本地治理同加裡加爾,我們的力量不足以支撐在東海岸的據點。
各位,錫蘭纔是我們根基!
難道你們就不擔心荷蘭人,英國人趁機進攻錫蘭,截斷我們同東印度的聯絡麼?”
……
“少帥!葡軍撤了!”一探哨跑入石堡之中稟報。
明生豁然起身,奔至東岸城頭,果見海中燈火全無,正在暗討葡軍有何詭計之時,但見海中一聲信炮沖天,煙花四射!
臥槽,是援軍!樊秋來了!
被封鎖了足足月餘,說特孃的一點都不擔心那是假的,從容都是裝出來給手下的軍兵看的。
此時援軍前來,聖鄭和堡纔算是安全無虞。
淡定如明生亦是忍不住手舞足蹈,四海的駐守軍兵更是歡聲雷動,數百支火把在城頭搖晃不停,接引艦隊入港。
俄爾,艦隊靠岸。
樊秋一行人躍下艦船,幾步趕到明生近前,躬身言道“屬下救援來遲,還請少帥見罪!”
“哈哈!不遲不遲!”
明生拍著樊秋肩膀大笑道“你等來的正逢其時,你看,葡軍不戰自退,聖鄭和堡之圍不戰而解,這便是大功一件。”
眾人攜手入城之後,明生看向樊秋等人言道“軍兵們可還乏累,是否還能一戰?”
“不累,隨時可戰!”眾將齊聲言道。
“好!事不宜遲。”
明生站在石堡之前肅然道“如今葡軍退走,但卡爾納軍卻是未必知曉,正是我等突襲之時。”
“少帥,屬下有要事稟報!”明生剛欲再言,樊秋疾步上前言道。
“講!”
“屬下一路南下,發現蝗災應是從恒河流域爆發,現如今一路向南席捲,料來不久便會達到卡爾納領地。
彼時百姓無食,民怨沸騰,卡爾納軍可不戰自退。
我意等待時機,於內亂之時給予其致命一擊,此時卻是不必強攻,徒增傷亡。”
明生沉思片刻,笑道“言之有理!不過天亮之後卡爾納必然會得知訊息,料來等不到蝗蟲,老提克便會著急退兵。
我軍卻是要逼上一逼,好歹讓他們顧不得輜重。
其令!
近衛營即刻進入北城防線,一體有魯飛調動,隨時準備追擊卡爾納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