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
鄭氏之人走者大半,但是仍舊留下近萬餘人。
多是老老實實的本份人,即便在鄭氏體製內也是務農營商之輩,不願拋家舍業,遠遁萬裡。
明生自是要用心安置。
本意是就近安置在奄美,那霸等地,不過江戶來使卻是更改了明生之計劃。
蝦夷缺人啊,區區六萬餘人哪裡能控製那偌大的島嶼呢?便是算上本地的土人,亦不過二十萬眾。
“老苗,你辛苦一下,將萬餘人都遷去蝦夷地安置。
此外,通知孟超,一營人馬不足以保衛蝦夷,還需增兵!具體增加多少,讓他看著辦!”
苗俊沉思片刻,皺眉言道“少帥,孟總督的兵力主要防衛建奴東進,同蝦夷相距近千八百裡之遙,恐難以完全掌控蝦夷之形勢。
屬下請命赴蝦夷,甘當孟總督之副手,同倭軍周旋,保蝦夷不失。”
“這卻是委屈你了,你在南洋可是一任總督之職,如今為一地之副總,恐會閒話頗多,與你聲望不利。”
初心是好的,可是如此安排相當於降職,不知道的還以為苗俊犯有過錯,為少帥所懲罰呢。
“嘿嘿,不是俺吹牛,想當初在永豐之時,屬下整治土著最是有一套。
四海之內,俺敢說第二,冇人敢說第一。
蝦夷近日本本島,德川氏肯定不會坐視我等占據蝦夷,這相當於腦袋上時刻懸掛著一把劍,他能甘心纔怪。
遷移人口是個好辦法,但遠水不解近渴,遷移之人都需要慢慢安頓,遽然多了也養不起。
統合土著纔是目下的解題之策,有土人在手,咱們便占據大義,您這邊談判也好言語不是?
至於聲望什麼的,有您背書,屬下有甚可怕的。”
這廝說的不無道理,孟超剛硬,多以武力壓人,弄出一個什麼土著國來也不是明生鐘意之舉。
多年之後,民智開化,這玩意就是禍根。
需知島民的思維同大陸是完全不同的。
便如瀚海,奴兒乾等地的遊牧部落,再是閉塞,也同大明有著或直接,或間接的聯絡。
幾方或戰或和,相愛相殺數千年,就是斬不斷,理還亂的關係。各自有著自己的文化認同,難以徹底歸化。
但隻要四海不欺人太甚,平等待之,幾種文化是可以共生的,端看以哪個為主而已。
可島民卻是剛好相反,訊息閉塞之下,都是原始的信仰崇拜,分散而不聚合。
以四海在南洋之經驗,當以摧枯拉朽之勢摧毀其原有信仰,以四海之文化取而代之,直接化為四海之民。
雖初始艱難,但無後患之憂。
搞毛線的立國啊!
島民一旦有了自家的文化信仰,便很難根除,而且往往會走向極端,難同其他文化共生。
“如此,你便在蝦夷委屈一段時間。
某的底線是以黑鬆山穀為界,北部歸屬四海,南部由得土著同日本折騰。
黑鬆山穀南北闊不過六十裡,隻一山穀可通蝦夷內陸,一城足以阻擋陸路之敵。至於海上?隻要他敢來,務必滅之。”
同薩摩一戰繳獲的船隻頗多,苗俊也不需要從其他處抽調艦船,稍稍整合之後,便率領艦隊北上支援孟超。
……
“嫂嫂,芝鳳,芝鵬,宅院可還滿意?”
鄭氏遺留的大部人口都被安置往蝦夷,但鄭氏的族人卻是不能如此操作。
一則人家在大員廣置產業,壓根就冇打算走。
二則鄭氏去了蝦夷也會徒增是非,四海可不允許體製內另有山頭,正式同屬下切割是最基本的要求。
“有勞叔叔掛懷,這宅院是極好的,妾身很滿意。”田川氏輕輕萬福言道。
鄭芝龍雖走,但卻是將夫人田川氏留在了淡水,芝鳳,芝鵬亦是被安排入學,在四海體製內落地生根。
人質也好,情誼也罷,總之明生自是不能虧待了人家,尤其是田川氏懷中的奶娃更令明生念念不忘。
呃,不要誤會,那娃跟明生冇一毛錢關係。
卻是後世儘人皆知的國姓爺,比他老爹的名聲不知要大過多少倍的鄭森鄭成功,乳名大木。
小娃娃不足兩歲,奶聲奶氣,咿咿呀呀。
在鄭芝龍臨行之前,明生強行自認乾爹,收大木為義子。此事兩全其美,鄭氏自然是求之不得。
“大木,叫聲乾爹!”
明生懷抱大木逗弄不停,笑嗬嗬言道“嫂嫂多去俺家走動走動,俺那幾個婆娘有點不著調,您還是要幫忙調教一下。
呃,尤其是阿尼塔,這婆娘有了身孕還四處亂跑,委實不像話。”
田川氏掩口偷笑,眼前的趙大少人前風光不假,幾個婆娘卻個個都是奇葩。
隻那個叫秋月的賢惠端莊,可每日裡都是研究奇裝異服,穿梭在布料綢緞之間。
春花古靈精怪,即便懷了身孕也是整日在家聚會不停,走到哪裡都是朋友一堆。
容貞是個愛舞槍弄棒的,硬生生在溫泉山莊開辟了一處馬場,動輒煙塵四起,策馬狂奔。
阿尼塔更是奇葩中的奇葩,小酒不停,聚會不斷。
奈何四海男女大防雖然輕過大明許多,但還冇有開放到隨意摟抱,翩翩起舞的地步,多是女人在一起自娛自樂。
估計這也是婆婆不來淡水的原因之一,好人都能被氣死,冇得自己把自己弄成短命。
“芝鳳,芝鵬,中學的學業可還如意?”明生將大木交還田川氏,笑嗬嗬的看向二人。
鄭芝龍的想法雖好,可兩個小子自由自在慣了,都特娘是伸手五支令,拳手就要命的角色,哪裡肯老老實實在學堂裡讀書。
隻幾日間便將學堂弄的雞飛狗跳,男生被揍了一遍,女生見到他們則是望風而逃,教員都氣病了幾個。
二人低頭赧然,彆人麵前他們敢囂張,在明生麵前卻是羔羊。
一則是明生積威。
二則鄭芝龍早有囑咐,明生便是他們的哥哥,有揍他們的權力。
“叔叔,我看就彆再為難兩位小叔了吧?”
田川氏歎氣言道“都是廝殺之人,還是放在軍營裡為好,那學堂卻是再去不得了,隻幾日間便賠償了數百塊銀元。
錢財還是其次,若是將人打傷,落下了病根,我鄭氏著實難以向人家交代。”
確實令人蛋疼,二人一個十五,一個十七,正是招貓逗狗,不得安生的年紀。
之前更是海盜窩裡的頭領,砍人如殺雞,欺負幾個書呆子還不是玩一樣?
“要不就暫時安排在某的身邊做親衛?”明生試問道。
不待田川氏搭言,鄭芝鳳便苦著臉直接言道“哥哥卻是不要為難俺們了,你那親衛一個個跟木頭一般,每日訓練比軍兵還要辛苦。
不如,不如將俺們外放吧,對了,就去蝦夷,聽聞不是有仗要打麼?
嘿嘿,小爺擅長砍人!”
田川無奈搖頭,都說老嫂比母,可這混蛋玩意管不住啊。
明生也是滿腦袋黑線,這人就不是能守規矩的,冇經過調教怎能放入軍中?
尋思片刻,明生笑言道“打仗還不需你等少年人出馬,不過某手中卻是有一更好玩買賣,就是不知道你二人敢不敢去!”
“哥哥是在小覷我等?”
鄭芝鵬一下跳將起來,言道“刀山火海就冇有俺不敢去的,您說吧,安排俺們去哪?”
“你等同紅毛西班牙人當有過接觸,應知曉在極東之地有一新大陸。怎麼樣?有冇有興趣去看一看?”
“可是那墨西哥城?”
鄭芝鳳興奮言道“這個聽俺大哥說過,咱們大明的生絲,瓷器多是從馬尼拉運往墨西哥城。
不過聽聞那裡都是西班牙人的地盤,難道咱們要去搶?”
“西夷在吹牛罷了!”
明生嗤笑道“新大陸貫穿南北,西班牙隻是占據中部以南的沿海地帶,北部還有廣大的地區空著呢。
某計劃近期派出一支探險隊前往新大陸,冇道理好處都讓泰西人吃了,咱們明人也要分一杯羹。”
“這個好!這個好!小弟多謝哥哥成全。”鄭芝鵬手舞足蹈,拍手言道。
“莫要高興的太早!”
明生翻著白眼言道“這事不是你一人說的算,還要看嫂嫂的決定。
某可是有言在先,此去新大陸航程近兩萬裡,中間無補給,順利則數月時間到達,若是一不小心迷航,渴死餓死在大洋之上也是有可能的。”
“嗨,哥哥多慮了,人死鳥巢天,不死萬萬年,在家安坐也可能被磚頭砸死,小弟卻是不怕死,隻怕閒!”鄭芝鳳笑嘻嘻言道。
“嫂嫂明鑒,可不是小弟慫恿,去與不去全憑嫂夫人一眼而決。”明生果斷甩鍋。
生死難料,明生這段時間一直在籌備此事,願去者先留下遺囑,兩年未歸便算作陣亡,一點玩笑也開不得。
田川氏默然,這趙明生就冇安好心。
若是不想讓他們去你說這些作甚,現如今勾起了二人的胃口,想要壓下去卻是萬難。
“哥哥,你且先說說是如何安排的,幾時要出發?”鄭芝鵬問道。
“呃,起碼要兩月之後。
探險隊有三艘艦船,都在船廠改造加固,挑選的精兵都要經過特殊訓練,食物,飲水儲存也是一大問題,都要有萬全之策。
小笠原島的據點也正在營建之中,那是去往新大陸的最後一個據點。
東出小笠原島之後,纔是真正的凶險莫測。”
“嘿嘿,若是當真趟出一條路來,不知哥哥有何賞賜?”鄭芝鳳笑咪咪問道。
明生肅然道“都是兄弟拿命在趟,為兄自然不會虧待諸位。
當著嫂夫人的麵,某不打誑語。
開辟新大陸航線者,領隊封侯,以下皆有封賞,軍兵最低在新大陸賞賜種植園兩座!
若是肯在新大陸安家落戶,封國亦不是不可能!”
田川氏忍不住暗中罵娘,鄭氏兄弟幾個也不知道是不是前世欠這廝的,這特娘是要忽悠幾人都出去為四海拚命啊。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