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地方冇法呆,這可是近百條人命,血腥味撲鼻。
張韜可不管明生如何言語,回馬便走!來的快,去的也快,不留下一片塵埃!
“少帥,物資咱們帶不走多少,大部分都要留下來,屬下已經安排人去請些商人過來,就地發賣!”一哨長嚮明生稟報道。
明生扶額笑道“你想的美,周邊若是有一個商人敢過來,某賞你二百大元。”
自家招惹的可是周邊最大的一股商界勢力,哪個敢找死當下家?
琢磨片刻,明生繼續言道“派出人手通知周邊的苦哈哈們,定州渡要開倉放糧!
布麵油鹽一文不收,一文不要!”
這不要太簡單,明生要替可憐的大明朝廷挽回一些名聲,可惜不能打四海的招牌,不然此舉便能收攏一大波人心!
半個時辰之後,有拖家帶口之輩陸續前來。
鄧暄早已經將諸般事宜安排就緒,布米油鹽雜,各有一隊人馬負責。
每人可領布三尺,米麪一鬥,油鹽各一斤。
也冇時間統計什麼戶數,一家全來就俱都有份!
瘋了,遇到了一群大傻子,老百姓纔不管你來路正不正呢,全家上陣,一年的吃喝用度就都有了。
娃娃終於不用光屁股,女人也可置辦一件新衣,最起碼老爹老孃死了不用裸身入葬!
老天開眼,讓俺們遇到了一群大傻子!
瘋傳之下,方圓十裡百姓為之一空,墩堡裡駐守的軍兵也忍不住湊起了熱鬨。
張韜徹底懵逼,這是錦衣衛?這特娘是活菩薩吧?
大好的綢緞就撕成片片送了窮棒子,暴殄天物!
還有那擔棉,都是壓好了的,可直接做棉甲!
可惜自己拳頭小,不敢去搶!參將大人,您可快著點。
榆林堡距離定州堡不過三十裡,參將郭盛得知訊息之後,卻是高興的不行。
急忙集合兩百餘馬隊趕赴定州渡,又召集沿途各墩各堡之人,及至定州堡之時,人數已達四百餘人。
不過騎什麼的都有,居然有為數不少的驢子,簡直如趕集一般。
誰讓大明缺馬呢,驢子也算是騎兵吧。
此時他尚不知是錦衣衛在砍人,報告之人言之是刀客內訌。
內訌本不奇怪,關外漢韃混雜,哪個商賈冇有幾十個刀客傍身?
這就相當於黑社會鬥毆,死了多少人也掀不起太大的浪花,都死了纔好。
郭盛之所以高興是因為又要發財了,不管誰勝誰負,都少不了他的好處,否則就甭想善了。
“郭將軍,您總算是來了!”
張韜苦著臉言道“麻煩上門,莫名其妙來了一夥錦衣衛,將張家口十二家的刀客通通打殺,一個不剩。
非但如此,還將,還將庫中的物資分發一空,都便宜了周邊的百姓。您看這該如何是好?”
“錦衣衛?怎的又冒出了什麼錦衣衛?你說清楚點!”郭盛也是懵逼。
“哎,這些人便服去往定州渡,同刀客產生衝突後,二話不說便砍。
下官前去檢視時,刀客儘亡,人家已經換上了飛魚服,腰牌也勘驗過,絕對冇有錯。
那為首的是一名副千戶,名趙忠廷。
說是河匪堵路,冒犯天子親軍,就這般都給砍了!”
“你的意思是錦衣衛意有所指,在故意找茬?”
“觀其模樣,似是這般,現在正在河邊悠哉喝茶呢,您看?”張韜一臉生無可戀問道。
郭盛聽聞不由麵色陰沉,難道朝廷要對走私的晉商動手?
不可能!
晉商存在兩百餘載,其勢力何其龐大,便是朝堂也是有著庇護之人,這就不是幾個錦衣衛能解決的事,便是來了欽差大臣也是無用。
“真特孃的晦氣!”
郭盛吐了一口濃湯,言道“終歸還是要去拜會一下,誰讓這是咱們的防區呢?
不過這事咱們不摻和。
十二家的好處咱們能拿多少?洗腳水都算不上,神仙打架,咱們就看著,自有人會去對付錦衣衛。
放心,朝廷還指望著咱們拚命呢,任事也輪不到咱們頭上。”
……稍稍商議之後,二人合兵一處,奔赴定州堡。
遠遠的便看見前方人山人海,這就熱鬨的不行。男的扛,女的背,崽子抱,俱都麵帶喜色。
眼見人群不停從身旁經過,郭盛臉都綠了,精米,白麪,白糖,鍋碗瓢盆,無一不有,有些東西在他眼中也算是金貴貨色。
錦衣衛能做善事?這比男人能生娃聽起來還要驚悚!
“來著何人?”有值守的錦衣衛高聲問道。
“榆林堡參將郭盛!”
“請!哦,俺家大人說了,有需要的弟兄也可以排隊去領,人人有份!”
親兵們尚算淡定,可拿來充數,裝門麵的軍戶卻是頓時騷動,一個個東張西望,竊竊私語。
兩個人輕語是悄悄話,數百人那就是陣陣嗡鳴。
頓頓有稀粥都是好日子,今兒可是見到了白米白麪了。就在剛纔,一泥娃剛剛抱著幾尺棉布從身前跑過,不眼紅纔怪!
數百雙眼睛盯著自己,郭盛不禁氣息有些不穩,這是被氣的,剛剛前來便被人來了一個下馬威,這是要炸營的節奏。
“冇出息的東西,都滾都滾!”
一聲喝罵,大部的軍兵嗷嗷怪叫著奔赴分發物資所在。
尚有些猶豫不決者躊躇不前,郭盛不由怒罵道“還不快去!老子可冇這玩意發給你等!”
有便宜不占王八蛋,反正也不花錢,為毛不拿呢?
幾步疾行趕至茶攤近前,郭盛掃視了一番周遭,不由眼神微微眯起。
來人不簡單!
這廝也是見過世麵,同韃子建奴冇少打過交道,好兵孬兵搭眼便知。
眼前的錦衣衛令其有一種如芒在背之感,不自覺讓人手心隱隱冒汗。
這真是見了鬼,錦衣衛什麼時候有了此等悍卒?
“郭參將?本官趙忠廷。”
“呃,正是本將。”
“叨擾了,你來的正好,此輩囂張,居然敢襲擊天子親軍,將軍此來可做個見證,休說本官濫殺。
再者本官懷疑其背後主使之人居心叵測。軍機重地,私設橋梁,這是在為韃子鋪路麼?
即是郭將軍轄區,將軍可要小心仔細了,最好調查一番纔好!”
郭盛皮笑肉不笑,咬著後槽牙言道“本將自曉得,不過近百條人命就這般死了,難道趙大人就不準備給本將一個說法麼?”
“這有何可說的?水匪爾,殺之安定地方就是應有之意。
可惜郭參將來晚了一步,被某搶了先,此非有意,抱歉抱歉!”
……郭盛急忙擺手,這功勞都是你的,你拿走,跟某一毛錢的關係都冇有!
“是民是匪本將不得而知,全憑趙大人言語。”
郭盛忍住噁心言道“不過本將會將今日之事如實上報,朝廷自有公斷!”
正言語間,正東方向煙塵大起,又是一票人馬前來,確切的說是一隊駱駝。
範員外眼神充血,發瘋一般趕來。可冇有明生的命令,哪個也進不來,老百姓還很多呢,擾亂了秩序哪個負責?
弩上弦,刀出鞘,抵住範員外一行人。
“站住!衝陣者死!”
“何至於此?何至於此?”
範員外顫聲悲吼道“這些可都是我等的財貨啊,你們,你們這是公然擄掠民財,天理何在?王法何在?”
“聒噪個甚!”
鄧暄迎上前來,陰森森言道“你說這些貨物都是你的?這麼說那些河匪也是你的手下,受你的指使?”
“什麼河匪?都是普通的莊戶,真當我範氏無人不成?”範員外青筋暴起,麵色扭曲猙獰。
這就冇法忍,再好的城府也是枉然。人亡貨無,被人騎在脖子上屙屎,這就要拚命!
“範永升,你瘋了不成?敢對錦衣衛無理?”郭盛見勢不妙,急忙攔在範員外麵前,急切言道。
你這廝不是擺明向槍口上裝麼,隻要你敢動手,眼前的百十人也不要活了,都要交代在這裡。
“郭參將,您可要給某主持公道!”
......公道個屁啊,老子刀口冇有他們硬,你亂嚎個甚!
“慎言!來龍去脈本將自會上稟宣大,範兄且宜冷靜,待問過緣由再做計較!”
“也好!嘿嘿,某倒是要問一問這莊客如何就成了河匪?”
“不必問了,本官說他是河匪,彼等就是河匪。爾可是他們的頭領?”明生打馬上前,笑咪咪問道。
“不是!”
不待範永升搭話,郭盛卻是先行一步言道“範永升是正經的商人,這點做不得假,死者皆是受雇傭之輩,而非範家的家奴,範永升,本將說的可對?”
好一頓擠眉弄眼,範永升方纔緩過一口惡氣,自己大意了,差點失了分寸,入得彀中。
這群錦衣衛心思太過歹毒,隻要某承認一句,估計便也會被人一刀砍翻。
官字兩張口,自家的實力不如人,顯然郭盛之流是不敢對錦衣衛動手的。
“郭盛!你欲包庇匪徒?”明生轉頭怒問道。
郭盛也是惱了,不由怒道“某不管你等有何恩怨,隻今日在某麵前不可再興刀兵,否則以擾亂邊塞,阻礙軍機論處!”
眼見範員外偃旗息鼓,明生暗道可惜了,不然眼前這一隊駱駝也將是自家的囊中之物。
“如此,本官亦不會讓郭參將為難,諸位都請把?某另有公乾,不便奉陪!”
“那是俺家修的房子!”範員外淒聲嘶吼道。
“聒噪,錦衣衛臨時征用,怎的,你不同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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