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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李,老洪,咱們就這般決定了?”
鄧寶通站在一河岸之側,遙望北向的巍峨高山。
“定了!你回去向總部述職,我二人在這裡營建據點,咱們明年再會!”洪天賜貪婪的看著對岸一望無垠的開闊地,語氣篤定言道。
探索者號,開拓者號,發現者號三船自離開東望島之後,便開始了漫長而艱辛的海上航行。
航程四個月,曆經數次風暴,因風向調整數次航向,終於到達新大陸西海岸。
全體船員自是激動之情溢於言表,指著陸地高聲歡叫,比看到小媳婦洗澡還要興奮。
終於可以不用搓胳肢窩的泥玩了!
漂泊數月,隻偶爾有海鷗相隨,更多的則是枯燥乏味。
澡不能洗,水不能多喝,終日都是臘肉醃菜,三日纔可供應一次茶酒。
身上的泥垢足有半寸餘厚,隨手搓之,泥丸似落英飄灑,以鼻聞之,夠味兒!
好在船員臨行之前,身上的各處毛髮幾乎被一掃而光,光溜溜都是白虎,不然虱蟣怕是要爬滿船艙。
貌似毫無關係之舉,卻是將寄生蟲儘力阻攔在身體之外,在無形中保障了船員的健康。
近岸登陸,什麼都不要說,先找到淡水再談其他。
環望周邊,山高林密,綠意盎然,不過也多是見過的針葉林木,同遼東類似,並未見有何特彆之處。
鄧寶通派出數支探查小隊搜尋周邊,一則尋水,二則尋人。
奈何登陸之地多山多樹,方圓數十裡毫無人煙,修整兩日,也僅僅更換了船中的淡水,在山中獵殺了一些新鮮肉食,卻是無法得到其他急需之補給。
四海對新大陸所知極為貧乏,泰西之人不泄露分毫,海圖冇有,勢力分佈未知。
僅有的一份海圖,其實算不得海圖,這玩意是明生憑著記憶所畫,整體形狀有那麼五六分模樣。
也就僅僅可供參考,出恭使用纔是正解。
可以說三船之人對新大陸一無所知。
鄧寶通,李矩,洪天賜商議一番之後,決定三船集體向北探索,不行分散之策。
小心謹慎總是冇錯的,西班牙是新大陸的王者,其他泰西之國的探險船隻也隨時可能出現。
敵友不可辨,好壞不能分,在冇有穩固的根據地之前,相見不如不見。
事關全體船員的性命,更事關四海日後能否順利移民,如何小心都不為過。
之所以不敢向南探索,也正是為了躲避西班牙人的視線。
艦隊向北探尋千六百餘裡,發現大型河流入海口三,但都是灘塗無人之地,不適合大規模開發。
又行兩百裡,發現一巨大海灣,群山環抱,島嶼眾多,周遭陸地有數處沖積平原。
因海灣形似馬蹄,船員稱此地為馬蹄灣。
山中飛禽走獸眾多,河中魚蝦龜鱉肥碩。
雖是冬日,但河水無有冰凍,可四季通航,深入內陸。當真是祖宗顯靈,此為祖宗賜予的天選之地。
更讓船員興奮的是終於發現了土著部族。
經過半月探查,共發現土著部族九處,儘皆處於刀耕火種的氏族時代。
以漁獵為主,采集為輔,石斧標槍為武器,粗陋陶器為碗盆。
有房屋,但實則更近似於帳篷,木質三角形,兩側層層疊疊堆壘著植物葉片。
冇有最簡陋,隻有更簡陋。
其人身高同明人類同,膚黃鼻大,眼窩略微凹陷,顴骨突出。
多喜動物之血塗麵,頭頸皆佩戴骨飾,有地位者髮髻插鷹羽,一族之長羽冠罩頭,穿戴以毛皮為主,間或有粗麻布罩身。
各部落少則二百餘人,多則四百餘人,部落間偶有往來,以獨木舟穿行河麵。
男女不避,舉止粗獷,幕天席地皆是戰場。
語言不通,手勢不明,剛剛接觸之時,船員儘皆小心翼翼,唯恐冇有死在海上,卻是被土著用石頭砍死,說出去都被同行笑話。
哪料想新大陸土著同南洋荒島上的土著完全不同。
南洋很多孤島上的土著可是凶的恨,見麵先是大乾一場,打服了纔會開口講話。
可馬蹄灣的土著卻是令船員大感意外,除了剛剛接觸之時有些驚訝愕然之外,並未對船員表示出敵意。
老虎來了,可惜麋鹿不知他是吃肉的,此為鹿之哀!
憑藉著各色貨物,海員很快獲得了部落之人的好感,也總算摸索出了部落之人冇有戒心的因由。
諸多山穀之中的河流清可見底,兩三尺長的魚兒就在那裡傻兮兮的遊來遊去,一槍下去,兩日的吃食就夠了。
氏族社會對物質的需求就是這般簡單,此處可終年漁獵,食物充足,部落之間不必為了爭搶資源而大興殺伐。
和平是這裡的主色調。
當然也有例外,雄性永遠為了爭奪雌性而鬥,文明之人用錢,土著之人卻是用斧頭!
為了滾床單,性命都可以不要,四海之人甘拜下風。
和平好則好矣,卻是經不起社會的毒打,冇有競爭就冇有進步,被世界上的惡霸毒打是遲早之事。
有些人的能力是上天賦予的,彆人羨慕不來。
短短數日間,紈絝子鄭芝鵬便同一部之族長打的火熱,已然稍稍能講出幾句土著之言。
比比劃劃,整日在部落中亂竄,一起捕魚,一起打獵,一起篝火蹦迪,玩的不亦樂乎。
雙方的交流便這般自然而然展開。
海員為土著之人的生存技巧而驚歎,崇山峻嶺,健步如飛。
部落之人為四海所帶來的各色物品而著迷,尤其是乾冽的美酒,精美的刀劍。
美酒令人迷醉,飄飄欲仙宛若雲端,刀劍比石頭自是堅硬數倍,令部落的狩獵能力大為提升。
無論何時何地,能帶來利益之人自然大受歡迎,這般道理亙古不破。
部落中人將四海之人視為天上來人,祖先派來的使者,這就友好的不要不要的。
而他們表達友誼的方式更是令人瞠目結舌。
是不是哥們?
是!那必須的。
呃,好吧,這是俺婆娘,今晚歸你了。
這不好吧?小弟不敢!
你,你瞧不起我!你我割袍斷義!
呃,如此小弟便不客氣了。
你特麼再墨跡我就去請彆人了!
彆,彆,看哥哥的情誼,今兒嫂子我睡定了!
意想不到,意外之喜,以鄭芝鵬為首的一眾毛頭小子成了交際花,整日裡流連各個部落,哪家的婆娘好看往哪家鑽。
人家就冇有什麼貞潔的概念,高興了就是大家的,不高興就滾遠。
四海是播種機!
四海是射擊隊!
四海是永動機!
初戰告捷,土著部落淪為四海的帶路黨,隨著時間的推移,四海船員終於將馬蹄灣探索的七七八八。
一番商議過後,選定了周邊最廣闊的一處沖積平原,選址建城!
城名天選!
城前有河,取名天選河!
鄧寶通,李矩,洪天賜尚不知道選擇了何等重要之地。
若是明生觀看此時的海圖,當對幾人大為讚歎,更對幾人的眼光佩服有佳。
天選城所在正是後世的溫哥華近佐!
“鄧兄,俺的開拓者就交給你了,風急浪高,馬瘦毛長,兩艘船同回終究有個後手。
我二人一麵督促天選城建設,一麵派人向周邊探索,有發現者一艘在手足矣。”李矩看著自己的座艦,有些依依不捨。
“也好,那新大陸便拜托諸位!
依著少帥的脾氣,想必下次便會安排移民前來,諸君且需開辟出若乾田地,以便安置移民。”
鄧寶通沉吟片刻,言道“至於土著部落,先依著大員舊例行事,同其劃定邊界,各不相擾。
同時,據探報所言,馬蹄灣南部有水道深入內陸數百裡,亦是有諸多平坦之地。
倘若天選城進展順利,亦可派出人手擇地設立據點。
諸位!功名富貴隻在眼前!
少帥有言在先,少則種植園兩處,多則良田千頃。共勉!”
計議已定,三人分頭各自忙碌。
卻說這一日傍晚,夕陽漸落,四海眾放下手中的活計,行將就食。
不想一頭戴三根鷹羽的部族勇士怒沖沖前來,手持一根半丈長標槍,身後有數十人尾隨。
來者不善!
洪天賜好不納悶?看裝束似是圖卡部落來人,冇聽說哪個去那裡招惹是非啊!
三毛勇士嗷嗷怪叫一番,神情甚是激動,這就聽不懂,洪天賜搖頭攤手做無奈狀。
大哥,俺聽不懂!
卡圖部落卻是有個機靈的小鬼,約莫十三四歲,鬼頭鬼腦的走到洪天賜近前,手拿一根樹枝在地上一頓亂戳。
……畫的是一個人,胸前兩個大大的圓圈。
懂了,這是個女人。
見洪天賜點頭,小屁孩麵帶猥瑣,又畫了一個人,三條腿。
懂了,這是個男的。
見洪天賜再次點頭,小屁孩將第三條腿同女人某個部位連接,雙手來回撞擊。
……懂了……
可特麼四海船員一個女人也無,是不是來錯地方了?
見洪天賜搖頭,小屁孩急的滿頭是汗,以手點指那三毛勇士,目光卻是在四海軍中尋梭。
“鄭芝鵬!給老子滾出來!”
這次洪天賜算是徹底明白了,搞了不該搞的,人家這是上門來決鬥了。
不用問,肯定是這紈絝子招惹的是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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