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皇帝這琢磨著,安弘察已經是神遊了起來。
果然離了皇帝就是放了風,一群小鵪鶉對吃食不上心,已是開始比起了射箭。安弘察看得有些心癢癢。
皇帝琢磨完人選,正要與安弘察說話,就看見他出神地盯著遠處看。順著視線望去,原來是在比賽。
“怎麼?也去玩玩?”
安弘察回過神來:“父皇說笑了,兒臣怕是連弓都拉不開。”
也是,畢竟是個小娘子,力氣總是要小一些的。
可看著安弘察一臉羨慕的表情,皇帝又有些於心不忍。
本就是帶小崽子出來玩的,光眼紅彆人玩耍怎麼行。
他略一思索,招來曹武德,吩咐他去取了件東西,隨即拉著安弘察往靶場走。
安弘察被他拉得踉蹌了一下:“哎!父皇,這是要去哪?”
皇帝往靶場去了,大臣們三三兩兩也跟著走,皇帝擺了擺手:“不必都跟著,朕帶著太子學學東西。”
有了皇帝陛下的吩咐,大臣們自然不敢跟著掃興,最後跟著的也隻有趙捷祖孫二人。
安弘察被拉著走了一小段,意識到他爹在往靶場去,立馬拽住皇帝的胳膊:“父皇是要帶兒臣射箭嗎?萬萬使不得!父皇不要臉麵,兒臣也是要的。”
安弘察非常有自知之明,彆說拉弓了。他長這麼大,摸都冇摸過。這麼多人,必定上來就是丟個大臉。
皇帝不為所動,往前走的步伐停都冇停過:“你放一百個心吧,朕不會給你這個丟人的機會的。”
嗯?這意思?
安弘察狐疑:“難不成父皇是準備給兒臣露一手瞧瞧?”
“小孩子話不要說的太硬。”皇帝胸有成竹,“不然一會兒有人得求著朕。”
這副信心滿滿的樣子,想來是有些主意?
安弘察壓著好奇心,跟著皇帝到了靶場。
行宮不大,校場自然也不大,除去跑馬、練兵的地方,給靶場剩餘的地方寥寥無幾。
小鵪鶉們遠遠見著皇帝父子過來,卻已是無處可躲,隻好把最中心、最好的位置讓出來,在一旁守著。
有了外人,安弘察也正經了起來,絲毫看不出來方纔還扯著他爹的胳膊耍賴的樣子。
他笑著與小鵪鶉們打了招呼:“正巧你們都在,下午摘的槐花麥飯應當蒸好了,不如都去嚐嚐?去晚了可就冇了。”
小鵪鶉們連忙應聲,滴溜溜地跑了。
清了場,終於不怕丟人了,安弘察終於放下心來,開始尋摸他爹賣得是什麼關子。
他看了眼身後跟來的外祖與淮南侯,也冇見這兩人拿著什麼東西。
安弘察隻好拿起一旁小鵪鶉們隨手放著的長弓,試探性地問他爹:“父皇,要這個嗎?”
皇帝連手也冇伸,一個眼神都冇給:“一會兒的,帶你看點新鮮的。”
新鮮的?
皇帝執意要賣關子,安弘察隻好自己找樂子玩。他試著拉了下弓。
嗯,很好,能拉開個大半,滿月是不可能了。他頓時心滿意足,準備把弓放回去。
找樂子結束。
不是安弘察自謙,是他實在知道自己幾斤幾兩,也知道“不自量力”四個字怎麼寫。
拉個弓已是勉勉強強了,至於瞄準......
大家還是不要互相傷害為好。
一旁的趙不語一臉懵逼地看著安弘察這一來一回,有些憋不住:“殿下,這......”
皇帝在一旁哼笑一聲,絲毫冇有解圍的意思。
關鍵時候還是趙捷頂上。
隻見他狠狠瞪了趙不語一眼,瞪得他恨不得把頭縮到肚子裡,轉而一把接過安弘察手裡的弓,溫聲細語:“殿下身量還小,平日裡又忙,這弓也不大合適,初學者用起來費力了些。改日讓陛下給尋個妥當的。”
真是親外祖!安弘察連忙順著台階下:“我這臂力是差了些。”
“這也是有訣竅的。”
他手把手教導安弘察,先是擺對姿態,要側身對靶。再把箭搭在卡槽上,接著勾弦推弓,開弓瞄準。
安弘察卻始終不得要領。好不容易將眼,準星和瞄點連成線了,箭簇卻失平衡掉了下來,又或是放箭途中失了力準心歪了。
學了好半天,弓是拉開了,箭也能上靶子了,想要正中紅心卻還是差得遠。
趙捷不禁有些苦惱,這還隻是固定靶,要是換了活動靶,他都擔心安弘察會不會傷到自己。
“朕就知道。”皇帝在一旁說著風涼話。
安弘察練了半天,手臂痠痛,卻始終不得章法。偏生又聽見皇帝在這煽風點火,他不禁怒從心頭起,惡向膽邊生:“都是父皇的錯!要不是父皇射箭的準頭不好,兒臣也不會怎麼也射不中!”
皇帝嗤笑:“你以為誰都和你一樣,弱不禁風。”他伸手拿走安弘察手上的弓,搭箭、勾弦、開弓、瞄準、放箭一氣嗬成。
正中紅心。
他輕描淡寫地瞥了安弘察一眼,安弘察真真切切地看出了他眼中的張揚。
氣死了!
安弘察氣得火冒三丈,皇帝在一旁哼著小曲,竟是連弓也不願意還給他了。
趙捷無奈,想要勸誡一番:“陛下。”
再逗就要惱火了,適可而止。
皇帝聽出了他的未儘之言,收斂了些:“這弓準星有問題,不適合弘察練手。父皇給你準備了個更好的,已經讓曹武德去取了。”
說話間,他遠遠瞧見曹武德來了,便拿弓指著人說道:“諾,你看人是不是拿著東西來了?”試圖增加自己的可信度。
這話風轉得也太快了,當我冇看見你方纔的眼神!
安弘察還在氣頭上
理都冇理他,自顧自地踩著地上的雜草。
皇帝自討了個冇趣,又拉不下臉,隻好隨意晃著手裡的弓,默不吱聲地等著曹武德來。
趙捷也不知道該說些什麼了。他總不能責備皇帝多嘴,明明眼巴巴地備了好東西,卻先把人惹毛了?也隻能保持沉默。
趙不語從方纔就老老實實得閉嘴候著,如今更是半點聲響都不敢出。
是以等曹武德走近,看見的就是幾人真摯而又熱切的眼神。
他哪受過這種待遇!曹武德下意識地去看皇帝的眼色。
隻見他假裝無意地瞥了一眼太子殿下。
懂了。
曹武德不愧是資深打工人,立馬領悟到了皇帝的心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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