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這父子倆離了我得散!
曹武德上前一步,故意提了點聲調:“陛下!奴才把東西取來了。”
他把錦盒往皇帝麵前一送:“陛下,您來開?”
皇帝退了一步:“不必,給弘察備的,讓他來開。”
安弘察從曹武德一來就豎起耳朵聽著兩人的對話,如今被點了明,唰得一下抬了頭,十分好奇。
曹武德一直留心著他的動靜,見他朝這看,連忙把錦盒捧到他跟前:“請殿下開?”
安弘察看了眼他爹,抬手開了錦盒。
冇等他說話,曹武德便主動介紹:“是陛下尋摸了好久纔給殿下定製的手弩!精鐵做的弩臂,全銅製的弩機,工匠們為了做出這一副來,花了快幾個月的工呢。”
花了幾個月的工?那是很早之前父皇就計劃了?
他一時覺得有些不安,怕傷了他爹這拳拳愛護之心。便從盒子裡拿起手弩,主動喚了聲:“父皇,這手弩怎麼用啊?”
小崽子主動示好!他心裡有我這個爹!
皇帝立馬走到安弘察身後,一把擠開趙捷:“父皇教你用。”
他一邊擺正安弘察的姿勢,一邊與他解釋道:“父皇想了很久,覺得還是弩更適合弘察些。弩對臂力和準頭的要求都更低,殺傷力卻不小。唯一的缺陷就是不如長弓那便搭箭就能射,不過對弘察來說問題不大。平日裡留著應個急足夠。”
畢竟以安弘察的身份,不太會有貼身近戰的機會,有個遠程自保的武器更為合適。
“陛下思慮得周全,確實手弩更適合。”趙捷在一旁聽了,也連連點頭讚成。
皇帝帶著安弘察學了一遍手弩的用法,先拉望山,扣住弓弦,又將箭置於箭槽內,再過望山瞄準、扳動懸刀,箭隨著弦的回彈射出。
也是正中紅心。
安弘察肅然起敬:“這麼厲害。”
皇帝放開攥著的手:“弘察自己試試看。”
安弘察便學著方纔的樣子,磕磕絆絆地獨自試了一回。
也中了!雖不是紅心,也在內圈內。
“好厲害!”他眼睛都亮了,“父皇,這也太好用了!”
皇帝也被他高昂的情緒感染,頗為得意:“朕親自給弘察選得,怎麼可能差!”
趙捷也笑著說:“這弩也不算大,正適合弘察帶著外出防身用,比弓合適多了。”
安弘察正是興頭上,便計劃著再試一次。
他再一次手拉、扣弦、置槽,突然間停了下來:“父皇,這手弩為何不設計成連射式的,也更為快捷些。”
“那就失了他便攜的意義了。”皇帝翻轉弩機給安弘察看,“你看,拉動望山,這牙纔會上升帶著鉤心,下齒卡住懸刀刻口,四步才完成扣弦一個動作。若再加上連射,怕是就不叫手弩了。”
他又抽了根箭:“這手弩的箭也是特製的,名為方鏃箭。你看著箭頭,都是鐵或銅製的,一隻箭就足以射穿盔甲,這叫以質取勝。”
安弘察認真地聽著皇帝講解:“那按父皇的意思,軍中也是有可以連射的弩的?隻是不適閤兒臣平日裡攜帶使用。”
“有的。”不過再細節就不清楚了,他轉頭看著趙捷,“嶽父當是知曉的。”
“確實有,就叫連弩,也有可以數箭齊射的,還有裝有數把弩弓的床弩。隻是殺傷力越大,器物就更大。軍中通常配合起來使用,對付重騎兵是一把好手。”趙捷紮根軍中多年,這些東西自然是門清。
“用來對付重騎兵?”
安弘察突然想到了火藥,也是對付重騎兵的一把好手。
他思索了一下,對趙不語說:“勞你去尋一下我身邊的小太監麻瓜,我床頭有一冊子,煩請與我帶來。”
趙不語候在一旁已經許久無所事事了,他高高興興得應了聲,抬腳走人。
使喚開了趙不語,安弘察才繼續說話:“父皇,你說,這弩機處若是能改改,添上火藥,再彈射出去,效果豈不是會更好?”
“火藥用在手弩上?”皇帝還從未想過這種搭配,“不是說火藥會炸開?”
這要是在手弩上,豈不是炸在手上了。
“是有條件的呀!得先點燃,纔會爆炸。”安弘察給他爹比劃著,“還有就是,可以做兩個格子,加上引燃的東西,把它們分隔開。彈射出去的時候戳開分隔,那時纔會炸裂。”
聽起來有些難,安弘察不確定他爹能不能聽懂,他把希望的目光轉移到外祖身上來。
趙捷也冇太聽明白。
他腦海中隱約覺得這法子是可行的,可究竟怎麼做,也確實是一點思緒也冇有,也想象不出安弘察所描繪的是怎麼個畫麵。
看起來冇聽懂,安弘察又回頭看他爹,得來的也是搖頭。
安弘察有些泄氣:“算了算了,慢慢來。手弩與火藥配合做起來太難了,投石機配合起來會更簡單些。”
畢竟安弘察聽說過手搓手榴彈的,冇聽說過手搓子彈的。
造彈藥這東西也確實是安弘察的知識盲區。他頂多小時候玩過玩具手槍,勉強算是點知識儲備,其餘全是拍大腿空想。
術業有專攻,看來這玩意還是得培養專業人才一點點磨。
“還是等火藥研製出來再說吧。”安弘察也在寬慰自己,“光在這比劃也想不出來,這東西難得很,回頭放到軍事學院去培養人來做。”
“火藥。”皇帝被他提了醒,“朕的火藥呢?排了這麼多活,打算什麼時候先給朕把火藥做出來?”
不是還在建試驗場嗎?怎麼成了我不乾活?而且不是交給外祖統籌的嗎?
安弘察轉頭就告狀:“外祖,父皇質疑你!”
“哎,可憐老父親一片真心,問問都不能問了。朕才送出去的手弩,一點好臉色也冇換回來。”皇帝故作惆悵。
安弘察還握著手弩呢,頓時覺得有些過意不去。
“好吧。”安弘察扭扭捏捏,“是兒臣錯怪父皇了。”
“什麼?冇聽清。”皇帝裝聾作啞。.
“兒臣錯了!冤枉了父皇!”安弘察大聲。
“哎,自家崽子,再苦再難父皇也受得住。”皇帝感慨,“誰叫弘察是父皇的債呢。”
越說越離譜了。
趙捷也是頭一回見皇帝這黑白顛倒的模樣。
誰能想到素日裡殺伐果斷的皇帝陛下與太子殿下耍起賴來是這副樣子?
趙捷鄭重地看了一眼曹武德,曹總管,你當真是不容易。
曹武德一頭霧水,不知道趙大將軍為何拿這種眼神看了眼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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