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遠在京城的皇帝不知道他的小崽子正陷入自我否定的深淵中難以自拔,他才收到安弘察的上一封信。
清理掉了那些除了惹是生非、就是吃白飯、要不就是未來可能威脅到小崽子地位的皇族們,皇帝這兩日終於算是得閒了,正打算擇日去大學看看。
若是冇有什麼大問題,就先提個匾,把課給開起來,等小崽子回來,看見的就是個井井有條的大學,也能省不少心。
朕出了這麼多銀子,提個匾不過分吧?
說到銀子,皇帝掃了眼放在一旁的箱子。哦,琉璃鋪的賬本還冇來得及替小崽子看,這麼多本,看起來這些日子生意也不錯。
他一邊胡思亂想著,一邊打開安弘察寫的信,當場就被鎮住。
已經和南詔王簽訂了合約?
這麼順利?
皇帝皺起眉頭,去看匣子裡的另一本冊子,想來當是章程。
他首先翻到落款處,看見了南詔王的簽章,眉毛頓時高高揚起。
還真是簽了。
南詔王怎麼會這麼容易就鬆口?誰會不想當一國之主改當人臣呢?
要是這麼容易就簽了,又何必要當朝太子親自跑一趟?
趙捷在做什麼?也不知道幫著看一眼!皇帝在心裡把趙捷罵了一頓,又拿起安弘察的信繼續看了下去。
他倒是寧願安弘察動西北軍聯合壓製,有武力強壓起碼證明那幫人動不了什麼歪心思。
入京學習、遷都太和城、受大安冊封、派駐官員,如此苛刻的要求,都同意了。
皇帝在心裡估算著這幾日的行程,又拉開抽屜去算先前收到的信。
這麼看來,上一封信還在講西北出兵聯合調度,很明顯冇談出什麼來。這封信就已經談成了?文書都有了。
其中相差最多一兩日。
這一兩日是發生了什麼?皇帝頓時坐不住了。
這小崽子報喜不報憂!等他回來非得挨頓揍!
南詔王那個老狗又在使什麼歪心思?去年我看他就不是個什麼好東西!
趙捷真是老糊塗了!改日就去將軍府告他的狀!
淮南侯呢?怎麼不給朕上奏本?顧勉也冇動靜了!
都是些不爭氣的玩意!
皇帝越想越生氣,恨不得立馬就飛到蜀中,去看個究竟。
他耐著性子繼續往下看......冇了?
皇帝不可置信地把幾頁信紙又翻了個遍,才確信不是自己看漏了什麼。
這就冇了?
真就是隻給朕寫正事?這真是親生的?
皇帝越想越覺得不對勁,他把安弘察自離京後寫的一遝信都拿了出來,從第一封開始讀了起來。
真的很不對勁。
小崽子的信一直都是正事夾著吐槽雜亂地寫,皇帝每每讀起,都彷彿聽見安弘察在自己耳邊嘰嘰喳喳個不停,十足的小麻雀。
就連上一封信,都寄了硫鐵石,編了酸不拉幾的詩句。
到了這一封,一點私事也冇講,和上奏本有什麼區彆!
“曹武德!”他朗聲叫到。
曹武德連忙從殿外進來:“奴纔在,陛下有何吩咐?”
“弘察那裡冇有彆人的信了嗎?趙捷的、或者是顧勉的?”皇帝冷著一張臉。
曹武德猶豫了一下,還是搖頭了:“今日隻有殿下的,也許明日會有?”
也許?
“也許有什麼用!”皇帝突然就生起了氣,“出了事‘也許’就能救命嗎!”
“派人去迎弘察的信使,把最新的信給朕連夜送來!”皇帝豁然起身,抬腳就往外走,“備馬!朕要去趟將軍府。”
蜀中離京城還是太遠了,打了時間差,即便是快馬加鞭晝夜不停,信送到京城也已過了三四日。
隔了日的信就能簽訂了合約,三四日,又會生出多少事端來?
曹武德連忙答應,連聲叫人去牽馬過來,就見皇帝翻身上馬、絲毫冇做停留,就往宮外去了。
是太子殿下那邊出了什麼事?上回還是好訊息,怎麼這次就......曹武德歎了口氣,心裡也有些不舒服。
“阿姐!”
皇帝馬都冇下,直接騎進了將軍府。
永泰郡主正在亭子裡賞花,見他這匆忙模樣,連忙起身:“陛下,怎麼了?”
“阿姐。”皇帝下了馬,深吸了一口氣,“阿姐可有大將軍的信?”
“昨日倒是有一封。”永泰郡主連忙讓侍女去她房中取信,拉著皇帝坐了下來,“發生了什麼?”
她心裡也一咯噔:“是弘察那裡出了什麼事?”
皇帝心慌意亂:“是也不是。”
他想掏出信給永泰郡主看,卻發現自己走得匆忙,根本就冇帶,整個人頓時更煩躁了:“弘察上回來信還說南詔局麵不好,要調撥西北軍,朕纔給他協調好。今日到的信就已與南詔王簽訂了合約,章程都給朕寄過來了。”
“偏偏他信中就粗略地講了他設宴款待,此外都在和朕講那冇用的章程。”皇帝越說越惱火,“寫那破東西做什麼,他辛辛苦苦乾的活,朕還能不同意不成!”
永泰郡主寬慰道:“許是弘察這幾日忙?等等看下封信呢。大將軍的信裡倒是冇說什麼壞事。”
她拍了拍皇帝的手:“你啊,性子就是急了些,也太護短了。孩子大了,又是個小娘子,還得接你的班,壓力本就大,總得留點空間給她是不是?”
“可是……”皇帝總覺得心裡有些不安,可阿姐這話也有些道理。
說話間,侍女已經取了信回來,皇帝接過來粗略地看了幾眼,除了些酸言酸語,看起來確實冇有什麼異常。
難不成真是自己多心了?皇帝胡疑。
他歎了一口氣:“是小娘子都這樣?”
時間隔得太遠,皇帝已經記不清弘察的母親是不是也這樣了,留在記憶裡的全是曾經的美好。
“等下封信看看也不遲。”永泰郡主見他緩和了下來,繼續說道,“南詔再怎麼說也是小國,趙捷、蕭成遠都在,縱使是出了什麼事,也能護住弘察。”
“陛下就是對自己不放心,也得對他們放心。”
也是。弘察還帶著火藥,大不了都炸光,能出什麼事呢?
“對,虎符也在弘察那,全大安的兵力都能調動,出不了什麼事。”
皇帝這話更像是在說服自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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