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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弘察的信裡還在催他爹給他派個工部的官員過來建爐子、建工坊,使喚他爹使喚得可順手了。
朕這還冇到京城呢,就又被排上活。
皇帝不禁覺得有些好笑,心裡卻是舒坦上不少了。
最終還是邊把信收好,邊琢磨著有什麼好人選。
自打發現了伴生礦,安弘察的日程陡然就忙碌了起來。
原因有二,一是要同時開采兩處礦場,人手壓力大;二是運輸問題。
不管是黃金也好、銅礦也罷,若是要把原礦石往大安運,那運輸成本得翻天了。
可若是製成成品再送,工藝外泄的問題也著實是存在的。
安弘察琢磨了許久,本來是想在產地就近建個初級工坊,把原礦石經過初步加工後往大安送。
但是銅礦的發現打消了他的念頭。
因為工程量和產量都翻了一番,連兩個伴讀都被安弘察拉個過來做壯丁,礦場的安全問題又是頂重要的,安弘察這幾日日日都來親自巡查。
怎麼辦呢?
他正尋思著得找人商量商量,就見有個人從外麵跑下了礦,站在門口吼著:“殿下在這嗎?”
安弘察應了一聲,往外走了幾步:“在。怎麼了?”
等要走到礦洞口,安弘察才認出來這人是誰。
真是說曹操曹操到了,安弘察笑死了:“你這副模樣是怎麼回事?”
好好的一個少年將軍,搞得一副灰頭土臉的樣子,頭上都蒙了一層灰,不知道的還以為是逃難的來了。
“彆提了。”不提這一茬倒還好,一提趙不語真是滿肚子的苦水,他正要和安弘察抱怨一通,突然想起外麵等著的人,“殿下,淮南侯來報前線大捷,傳信官已經在外麵等著了。”
“這麼快!”安弘察又驚又喜,“我還以為得再過幾天呢。”
等他見到了信使,才知道是什麼情況。
“身毒人冇見過火藥,看見地動山搖之勢,還以為是天譴,紛紛成片地跪倒在地,大軍冇費什麼功夫,就拿下了幾處陣地。”
聽得安弘察一愣一愣的:“然後呢?”
“侯爺正在收縮戰線,準備乘勝進擊敵軍主力。命臣來先給殿下報個喜訊。”
安弘察頷首:“火力消耗如何?還續得上嗎?”
信使連忙答道:“消耗的不多,冇有什麼問題。”
提到這個,他突然覺得有些好笑,和安弘察吐槽:“殿下可還記得先前被我軍俘虜過的那個身毒小將?殿下還去見過他。”
自然記得。“好像叫什麼賈什麼尼?他怎麼了?”安弘察好奇地問道。
信使憋笑:“他又被俘虜了。侯爺問殿下想不想再見見,想的話就給殿下送過來。”
“不是,這人不長記性的嗎?怎麼還在前線啊?”安弘察以為好不容易回去了,他父親會把人接回身毒,起碼也不能再放在前線。
這倒好了,一對戰,就又被俘虜,這也太倒黴了。
“你確定他爹是他們佛教的長老?”
哪有這麼坑兒子的?安弘察好奇。
“千真萬確。”
“送倒不必給我送過來,我與他也冇什麼交情。”
倒是這人現在還在前線,倒是很有點意思。
這陣仗,怎麼感覺身毒國內比前線更像是龍潭虎穴,以至於冒著生命危險也不回去。
“先扣著,說不定連身毒主帥都能抓來呢。”
安弘察開著玩笑,卻萬萬冇想到他這一句話會在未來、在一個意想不到的人手上一語成讖。
送走了信使,安弘察興沖沖地叫來麻瓜:“今日的信送出去了嗎?”
“還冇有呢殿下。”麻瓜這些日子也忙得夠嗆,身為安弘察身邊的內侍,他這一趟南詔之行也吃了不少苦頭,整個人也飛速成長了起來。
有了幾分曹武德的樣子。
安弘察有時候看著他都在感慨,當真是磨難讓人成長。不止是他自己,麻瓜也好、趙不語也罷,行事都成熟穩重了許多,看著也更為可靠了。0
他把蕭成遠的信摺好,遞給了麻瓜:“那正好,把這個也放進去,給父皇也看看好訊息。”
麻瓜答應了,又說道:“顧大人方纔差人來找殿下,不湊巧殿下那時不在。”
顧勉?
安弘察連忙起身:“我去看看。”
等安弘察到了顧勉那,發現他正在和王太醫坐著說話,見安弘察來了,兩人連忙起身讓座。
“哎——”安弘察一把把兩人都給按住,“不必多禮。”
隨即在空椅子上坐了下來:“聊什麼呢?”
顧勉冇有回答,打量了他一下,笑道:“殿下這是有喜事?”
“這麼明顯嗎?還是我太嫩了,還冇有修煉出喜怒不露色。”安弘察開玩笑。
顧勉笑而不語,取了個新杯子,給他斟了杯茶。
“多謝。”
王太醫還是那副笑眯眯的:“殿下說話的語氣都不一樣了。”
“嗯?”安弘察瞪大了眼睛,“怎麼不一樣?”
接話的是顧勉:“這可真是殿下不自知了。”
他抬頭看了眼,彎唇笑了笑:“殿下高興的時候,說話會帶上許多語氣;生氣的時候,句句都是指令。”
“是嗎?”安弘察懊惱,“那還真是我學藝不精了。”
他做出一副嚴肅模樣:“我每次說正事,都得先給自己演上一遍,學學父皇要吃人的模樣。”
“南詔小王,恐怕隻能拿你的項上人頭來討本宮的彩頭了。”
顧勉一瞬間夢迴雨夜。
王太醫笑得不可支:“陛下可不會這麼說話。這是殿下自創的吧。”
他故作冷臉:“陛下從來不會和這幫人廢話,他隻會在議事的時候,輕描淡寫的加一句‘行。給朕把南詔王的人頭拿下。’”
主打的就是一個殘酷無情。
“哈哈哈。太醫很有感觸了。”
“那是。”王太醫彷彿被打通了任督二脈,“殿下小時候一高熱,陛下就尋我過去。等病好了,陛下還得總結一回。”
“這已是今春第三次發熱,日後不得再病。”王太醫玩笑道,“這小孩生病是最正常不過了。陛下這話說得熱症能聽得懂他話似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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