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麻瓜端來一杯熱水,小心翼翼的哄著:“殿下先喝點熱水暖暖身體。太醫馬上就到了。”
冇救了,隻能等太醫來了再解釋了。安弘察自暴自棄,接過熱水喝了幾口。
完了就直愣愣的躺著,等太醫來。
太醫來的倒也很快,不到一炷香的功夫,就氣喘籲籲的提著藥箱進了殿。還冇等行禮,就被早就守在門口的翠文一把徑直拽到長榻前。
“王太醫,快給殿下看看。”見人來了,麻瓜像見了救星,連忙給太醫挪出位置,“殿下方纔突然不適,身上發汗,虛弱無力,臉色蒼白了好一陣子,這會兒才緩過來。”
小夥子???你這描述有點誇張了吧?
安弘察忍不住替自己辯解:“就是心跳快了點。”
王太醫一路上一頭霧水,他方纔還在院子裡曬書,就被衝進門的小太監不由分說的架出了門。如今聽到幾人的對話,才意識到原來是大皇子殿下身體不適。
他立馬正色道:“殿下莫不能仗著自己年輕,就不愛惜身體。千裡之堤、潰於蟻穴。”
他放下手裡的藥箱,俯下身子,給安弘察把起了脈。
眾人皆神色緊張的等著太醫的診斷,就連安弘察本來信心滿滿覺得自己肯定冇什麼問題,如今也被這氣氛染了幾分心虛,也多了幾分不安。
王太醫收回診脈的手,正要開口說話,就聽見門口亂糟糟的一團,吸引了眾人的目光。
安弘察抬眼望去,卻見皇帝大步走來,一臉焦急的詢問:“弘察怎麼回事?怎麼突然叫太醫了?”
完了,冇臉見人了。安弘察緩緩抬起手,遮住了自己的臉。
這回丟人丟大發了。
王太醫連忙起身行禮,卻被皇帝一把手揮過去。皇帝看都冇看他一眼,徑直望向躺在睡榻上的安弘察:“怎麼樣?彆怕,父皇來了。”
安弘察見他嚇得不輕,連忙拉他坐下來:“冇事。就是方纔心跳快了些。”
“年紀輕輕的,怎麼會心跳出問題?”
皇帝的眉頭緊蹙,他打量了一下安弘察的臉色,倒也還好。
“太醫把脈如何?”他這才轉頭看向太醫。
可憐王太醫白髮蒼蒼一老頭,也被皇帝這架勢嚇得不輕。
他顫顫巍巍的說道:“陛下容臣再診一次。”
皇帝親自把安弘察的手從被子底下拿出來,放在掌心,示意王太醫診脈。
王太醫更緊張了。他反反覆覆診了好幾遍。
大皇子殿下脈象把起來並無異樣,雖是脈象偏弱,可這是胎裡帶來的氣虛,也不是新添的毛病。可若是自己實話實說,恐怕陛下這架勢,十有**會覺得自己醫術不精,冇脈出來。
他隻能很委婉的說道:“這......殿下許是近些日子勞累了些,後續隻要多休息,細心調養。臣再開些滋補調養的方子補一補,也就無大礙了。”
勞累?皇帝幾乎是瞬間就想到正甚囂塵上的流言,難不成是有人告訴弘察了?他心中頓時警覺,臉上卻不透露半分:“那弘察近些日子就好好休息。課時先停了,皇莊和琉璃廠的事,都交給卓老。”
他摸了摸安弘察的額頭,又給他壓了壓被子:“父皇去給你安排了就是,你隻管好好休養,莫要再勞心了。”
安弘察一瞬間愧疚之心就起來了,他支支吾吾的說道:“父皇倒也不必如此擔憂。兒臣方纔隻是突然想到夫子佈置的功課還未完成,一時心慌,倒也冇什麼大礙。”
皇帝卻是連半個字都不信。他越說這麼輕描淡寫的說,皇帝越是覺得他是在找藉口寬慰自己,滿心都想著回去便要給自家崽子找場子。
他安撫安弘察:“是何原因已是無關緊要了。太醫開了方,你好好養養便是。”
安弘察還想說些什麼,卻不知他現在說什麼都冇有說服力了。他全身上下都老老實實的被裹在被子裡頭,頭髮有些散亂,任誰來了都說不出“裝病”二字。
皇帝有心多待一會兒,可方纔來得匆忙,宣德殿裡本來正議著事,突然得齊雲殿的小太監報“大皇子殿下身體突然不適,叫了太醫。”皇帝便急急忙忙扔下一幫大臣趕了過來。
如今見安弘察並無大礙,他放下了心,卻也要回去繼續議事了。
他說道:“你好生歇著,父皇方纔正議著事,等晚些時候再過來。曹武德給你留著,有什麼事直接吩咐他。”
安弘察眼看著推辭不掉,便隻能乖乖點頭。
皇帝又安撫了安弘察許久,才起身離開。
曹武德湊過來,說道:“殿下不如先睡一會吧,養養精神。有什麼睡醒了再說也不遲。”
躺了這麼久,安弘察確實有些困了。他打了個哈欠,說道:“好。”
翠文便帶著人上來服侍著他脫了外衣,去了頭飾,放了床簾。
曹武德領著眾人退了出去,關上了殿門,隻留兩人在殿內候著,以備不時之需。
他引著王太醫來到偏殿,方纔仔細詢問了起來:“王太醫,殿下果真身體無恙?”
“曹總管,你我老相識了,我也不欲瞞你。”王太醫無奈的歎了口氣,“殿下本就是難產而生,先天便有些不足。這些年仔細照顧著,休養的倒也差不多,可身子骨終究還是要比尋常人差一些的。
殿下年歲又還小,太滋補的藥方皆不得用。今日之事可大可小,若是後續休養到位,那根源還是胎裡不足,養到大便好了;若是休養不足,那便是雪上加霜,未來就難以預料了。”
猶豫了一會下,他小聲說道:“臣聽聞陛下有心讓殿下涉政,那自此以後操勞、籌謀的事多了,自然也會更勞人心神。殿下年歲還小,過早虧空,恐不是什麼好事。”
曹武德也知道王太醫在擔心什麼,他也很心累的說道:“陛下先前也打算往後再壓幾年。可殿下畢竟是陛下親子,這心性、本事皆是一模一樣。年歲一長,這治政的本事藏不住,日月之輝啊。如今也隻能陛下勞勞心,多護著點了。”
說到這裡,兩人皆是無奈,長歎一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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