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黑了唄。。另一個是:知道嚴相每天早上起來做什麽不?吃飯?不對!梳洗?不對!那是啥?給老黃瓜刷綠漆唄。
嚴相不怕人笑,反正他是首輔了,愛笑笑唄。說得好像就他一人幹那給老黃瓜刷綠漆的事兒似的,誰不知道秦尚書為保容顏常年服用首烏湯,故而,都快七十的人了,頭發也不過白了幾縷罷了,一把鬍子仍是烏黑的。想到這個,嚴相拈著自己染黑的胡須時就有些羨慕,同時覺著自己過日子太實誠,應該早些學著保養身體的,這樣才能多為朝廷作貢獻啊!還有唐尚書,身上隨時揣一小瓶神仙膏,但凡洗個臉洗個手啥的,都要塗抹上一些,那東西也不知是啥配方,就那麽一抹,便皺紋也舒展了麵板也變好了,唐尚書立刻能年輕五歲。鬧得嚴相都有都去打聽配方的沖動了。
相較於秦唐二人,嚴尚書覺著自己隻是染個頭發鬍子,簡直太淳樸了有沒有!
嚴相成了首輔,按理就要把工部尚書的位子卸下來,不用別人提,嚴相自己就將此事同穆延淳提了,穆延淳問他接替尚書位的合適人選,嚴相推薦了幾人,穆延淳就點了工部左侍郎邱山接任。嚴相心下很是高興,他也是囑意左侍郎邱山的。不過,接著,穆延淳點了李九江接任工部左侍郎之位。嚴相雖麵色不變,心下卻是知道,新君手段不容小覷。
穆延淳點左侍郎邱山接掌尚書位,其實是有扶一扶嚴相的意思。穆延淳明白,蘇相一去,嚴相定無蘇相危望,故而,點邱山為尚書,入內閣之後便是嚴相的幫手。至於把李九江放到工部,同樣是穆延淳的帝王心術。新君登基,隻一味做老好人,沒點手段是不行的。
定了工部尚書人選,君臣二人又商議陜甘總督、江浙總督兩位封疆大吏的人選,最終,調閩地巡撫朱雁接掌陜甘總督,江浙巡撫升任江浙總督。另外,蘇不語留下的刑部右侍郎的缺由專管靖江港事務的杜執接任,杜執空出的靖江欽差一職就由歐陽鏡接掌。當然,空出的閩地巡撫以及江浙巡撫之位,少不得再安排得力官員。
穆延淳把人安排的差不多了,蘇家子孫也都快馬加鞭的回了帝都,難免又是一場傷心。蘇相這兢兢業業的老黃牛一輩子,對朝廷對子孫,把能盡的心都盡到了。兒孫們多不在身邊,故此,兒孫之間關係反是較為和睦,鮮少有尋常大戶人家那些雞毛蒜皮的沖突。尤其,這些年,做官的做官求學的求學,離得遠,未及給父祖盡孝,今父祖去了,兒孫這心裏怎能好過。何況,這父祖還是當朝首輔。於是,蘇家從上到大,那是真個傷心啊!
蘇言不免又問三弟蘇不語父親生前可說過些啥,蘇相是個再明白不過的人,給長子自留了書信,蘇不語拿出來交給大哥。蘇言也是五十幾的人了,見到父親筆跡,又是一番淚水長流。
及至蘇家發喪時,穆延淳譴大郎過去送了一程,讓蘇相陪葬帝陵,自此年年得享皇家香火。
皇帝都譴皇子過去相送,其餘百官更不消說。嚴相感慨道,“蘇相真乃我輩楷模。”
秦尚書心有慼慼,生為首輔,死陪皇陵,一個文臣一生的極致,蘇相做的盡善盡美。秦尚書跟著感概一回,與嚴相商議,“今年陛下登基頭一年,延用先帝帝號是應有之義,明年該斟選新帝號了。再有,陛下登基,按理要開一科恩科的。”
嚴相道,“很是。”
蘇家出完殯發完喪,一大家子便收拾收拾回老家守孝去了。
轉眼就到了穆延淳和謝莫如移宮的日子,鳳儀宮是皇後的居所,其實,皇帝也有自己的居所,像穆元帝,他平日裏生活起居就在昭德殿後麵的宣文殿。穆延淳並未讓人在宣文殿另設居所,他沿用了他爹的禦書房,居所就設在鳳儀宮,他一向如此,在王府在東宮,也不會自己另設居所。
鳳儀宮裏先時蘇皇後用的東西基本上都換過了,謝莫如有謝莫如的審美,再者,如果還沿用蘇皇後的器物與擺設,倒叫皇帝傷情了。尤其,蘇皇後不算壽終正寢。
穆元帝過逝,一年內不得有音樂慶祝之事,故而,縱是皇後移宮,宮裏也沒擺酒。因正是八初一的正日子,也是謝皇後千秋之日,諸宗室貴女、藩王妃、外命婦們進來請安,故而,排場亦頗是隆重。
謝莫如端坐鳳座之上,接受宮妃公主郡主皇子妃命婦們的請安。
其實,今天移宮的並非謝莫如一人,還有蘇氏、徐氏、於氏、淩霄四人,她四人也皆有了封號與居所。徐氏封了徐淑妃,於氏封了於賢妃,蘇氏為安昭容,淩霄為恭昭容。
一看這四人位份封號,就知道謝皇後地位是何等穩固了。
諸人請安之後,謝莫如帶著眾人去慈恩宮給太皇太後請安,太皇太後熬過了先帝之死,在夏青城的調理下,如今能坐一坐了。為此,謝莫如頗是賞賜了夏青城一回,令他好生為太皇太後瞧病。
太皇太後自從死了兒子,見謝莫如就沒什麽精神,待謝莫如率諸人請安後,便歪著嘴巴“唔唔”兩聲,話是說不清的,嘴角迅速的流出一溜涎水來。趙貴太妃忙輕手輕腳的給太皇太後擦拭了去,因太皇太後總是流涎水,下巴上的麵板就不大好了。謝貴太妃笑道,“老祖宗說,皇後過來,她老人家很是歡喜。如今後宮事忙,全賴皇後打理。皇後先去忙吧,有空再過來陪老祖宗說話。”
難得謝貴太妃如此伶俐,把說話得既漂亮又周全。
謝莫如道,“既如此,我就先去了。待晚上,再過來給太皇太後請安。”
文康長公主帶著長泰公主、永福公主,還有晉王妃崔氏、齊王妃褚氏留在慈恩宮陪著胡太皇太後。謝莫如讓兒媳婦們都留下了,看一眼新承恩公夫人,道,“夫人也留下吧,太皇太後在宮裏惦記的也就是承恩公府了。”
新承恩公夫人連忙應了。
然後,謝莫如便帶著剩下的宮妃、公主郡主藩王妃們誥命的回了鳳儀宮。
待得傍晚,慈恩宮宮裏的女官特意過來說了一回,說太後歇下了,請皇後也好生休息,保重鳳體,不必過去請安了。謝莫如細致的問了女官,太皇太後這一天吃了什麽,進的可香。其實現下不論吃什麽,都要打成醬纔好餵,就是粥也要煮的爛爛的。但謝莫如這樣細致的過問慈恩宮起居,也令女官放心不少。
謝莫如非但每天關心慈恩宮起居,連帶宮裏有什麽供奉,慈恩宮永遠是第一等的那個。謝莫如如此行事,宮裏宮外誰不說一聲賢良。畢竟,當初胡太後做的事,大家可都是知道的。謝皇後這般豁達,稱得上不念舊惡了。如此,人人都說,皇後不過規矩嚴謹些,見不得那些不守禮數之人罷了,心地卻是極好的,人也是極賢良的。便是文康長公主也覺著,謝莫如興許本身就是個寡淡性子,素不與人同,心地還是不錯的。
謝莫如當初不怕人說,現下也不懼人贊。
不料連穆延淳也跟著湊熱鬧,笑道,“蘇相臨終前都不放心咱們,叫我必終生不負你纔好。”
謝莫如有些吃驚,問,“這是蘇相臨終說的。”
“是啊,上次去瞧蘇相,他都那樣了,還不放心咱們呢。一想到這個,朕心裏就不是滋味兒。”穆延淳說著又是對蘇相的一臉懷念。
謝莫如:蘇相臨終前單獨給你說的,你說出來好嗎?
夫妻多年,她還不知道穆延淳竟然是個禿嚕嘴,叫蘇相知道,地下怕也不能瞑目。但想到丈夫連這個都與自己說,謝莫如心下不由又有幾分歡喜,還叮囑他一句,“與我說也就罷了,不要與別人說去。”
“這我能不知道。”穆延淳笑,“不少人還以為蘇相臨終前與我說的是朝廷大事呢,其實,蘇相沒提朝廷的事,就是說了這個。”說著,他還感慨一句,“蘇家這些年,兒孫皆成材。雖說有蘇相任首輔的原因,但相較李終南於北昌兩家,蘇家能有此興旺,皆因蘇相是個大明白人哪。修身齊家治天下,蘇相算是都做到了。”
最後一句,謝莫如深以為然。
穆延淳又與謝莫如商議,“父皇先時與西蠻商議的和親之事,父皇雖已故去,西蠻又來國書,說要把公主許配於我。我是沒這個心,要不把公主指給三郎做個側室算了,三郎媳婦這些年也沒個動靜。”穆延淳說著,不禁對三兒媳有些著急。╩思╩兔╩在╩線╩閱╩讀╩
謝莫如不愛聽這話,道,“我這些年也沒動靜。”
穆延淳一幅理所當然的模樣,“她能與你比麽。我看三郎媳婦也就是個尋常人,她要有你的本事,我也就啥都不說了。”
謝莫如氣笑,捶他一記,“看不出你還是個看人下菜碟的啊!”
穆延淳笑,“也就一說也就一說。”
謝莫如卻是道,“西蠻是要把公主嫁入後宮,又不是嫁給哪個皇子。既然西蠻王要與朝廷繼續和親,公主便是進來,擱後宮就好,給個位份叫她過日子則罷了。三郎那裏,現下不好提側室的事,待明年出了先帝孝期,我問一問三郎媳婦,再問問三郎。他們要是想再等等,等一等也無妨,反正小兩口還年輕。要是想納側室,就得是正正經經的側室,必要好人家出身,有教養的女孩纔好。”
穆延淳也很認同妻子的話,道,“你好生幫他們把把關。”
謝莫如應了。
要不是有穆元帝的喪事,和順公主早該出嫁了。不過,正因有穆元帝喪事,和順公主升一級,成了和順長公主。如今西蠻重提和親事宜,和順長公主和親之事便已在眼前。這些在宮廷的日子,雖則有穆元帝的喪事,因有謝莫如照應著,和順長公主仍學到了不少東西。今既將離國遠嫁,和順長公主特意過去向謝莫如請安,行過禮後,敘些家常閑話,和順長公主道,“我這一去,歸期難料。倘再能得娘娘教導一二,也足讓我受用不盡了。”
謝莫如想了想,這些日子和順長公主的努力她是知道的,和順長公主自己知道爭氣,謝莫如也不介意指點她一二,想一想,道,“在西蠻,不論何時,先保住自己為要。任何時候,都是如此。”
和順公長主認真聽了,正琢磨著謝皇後話中真義,就聽謝皇後繼續道,“你的身份,是先帝欽封的,要記住,你就是朝廷公主,先帝的愛女,陛下的妹妹!身份,尊嚴,性命,當你明白這些的時候,我想,你已經可以在西蠻站住腳了!”
同年九月初十,和順長公主遠嫁西蠻,從此開啟自己新的人生。
作者有話要說:
贈小劇場一個:
蘇相與穆元帝於泉下相見。
穆元帝埋怨,“當初朕叮囑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