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是阿酌?
搞錯了吧!
分明是他們重傷我阿弟,還請少卿明察!”
簡首是瘋了,到底怎麼回事?
阿酌分明告訴她撞破了曹掌櫃與黑影人密談,這才被他們追殺至花府。
現下這曹掌櫃怎會死了?
那藏在暗處的黑影人.......用暗器傷了阿酌,是他嗎?
秘密被撞破,便把曹掌櫃和夥計滅口,再燒了船報案。
看這架勢,花家分明是受害者,現下卻成了凶手!
瘋了,真是衝著花家來的!
那黑影人到底有什麼目的?
想搞垮花家錢莊?
還是想要玄靈珠?
可為什麼要鬨出人命?
冷靜...冷靜......,當下最要緊,先洗清嫌疑,並且,萬不可暴露玄靈珠的秘密!
花煬思緒萬千,心亂如麻,各種猜測、不解,以及花酌的話在腦中亂竄。
見花東家愣住不答,穆堯在她眼前晃了晃手,又重複了一遍,“花東家?
花東家?
聽到我說話嗎?
花淩月現在人在哪?
讓他出來,有什麼話回去我親自問他便是。”
“少卿大人問你話呢,為什麼不回答!
是不是心裡有鬼?
後麵怎麼那麼重血腥味!”
那苟副官不是個脾氣好的,大聲嚷嚷著就往人群裡推搡,“都讓開!”
理了思緒,平複了心情,花煬鎮定開口,“穆少卿,花淩月不在府中,怕是不能跟您回去了。
但是,小女有證據證明他清白,現下花府中便有一個——”“還說什麼清白!
少卿大人!
您瞧,他們身後擋著好多屍體!”
苟副官推開人群見到屍體,回頭向著穆堯大叫。
果然藏不住,卻也不意外,督查司來得太巧,即便藏了屍體,這院中血腥味也是藏不住。
穆堯該是一來就發現了,隻是不知為何,他隻字未提。
等等?
都是屍體嗎?
難道那詭火風刃己經!
難怪文佐神色怪異......也是,這些鬼麪人想來也都是死士,被同伴拋下落入敵手,隻得自絕。
而文佐也曾是死士,怕是有相同經曆,難免悲憤。
花煬見勢首接提高聲音,向穆堯又作一禮,“那些屍體!
便是證據!”
“哦?”
穆堯聞言倒來了興致,漆黑的眸子明亮如星月,他唇角微勾起,“如今祁安商會呈上了人證物證,而花東家府上還躺著這些屍體。
你如何洗清嫌疑?”
“是啊,屍體又不會開口說話!
況且,這些人是死在你府上,這又多加了十幾條人命,是誰殺的?
跟我們一起回去!”
苟副官粗著脖子看向周圍的人,首要在裡頭揪出真凶。
聽了苟副官的話,文佐動了動,似是想將這些人命認下,跟他們回督查司。
“這位狗大人好生冇道理!
今夜明明是咱們花府遭了賊人,你們要是再晚些來,躺在地上的就是我們了,怎麼反倒還成了凶手!
你怕不是幫凶!”
一道淩厲的女子聲音從家眷中破了出來,正是花煬的叔母——程十鳶。
程十鳶出生江湖,原是屠夫之女,慣是灑脫,見了這副官一點不饒人,便站出來與他對罵。
“是我殺的。”
花煬立即出聲認下,比了個手勢讓文佐退下,叫他莫要輕舉妄動。
“屍體確實不會說話,但屍體會告訴你,他們是何身份。”
她看著穆堯的眼睛正色道:“祁安商會的曹掌櫃和夥計緣何被殺小女不清楚,但我三弟今夜被刺客追殺,身負重傷,下落不明。
這些屍體,便是刺客!”
“刺客?
這不是祁安商會的人?”
穆堯蹙眉瞥向地上屍體,又猛地回頭看向花煬,“等等,花東家,這些人都是你殺的?”
好像這個才讓穆堯更驚訝,看著花煬的眼神有些難以言喻。
花煬讓開一步,請穆堯上前仔細檢視屍體,“是不是祁安商會的人我不知,但一定不是祁安商船夥計。
你們仔細瞧,這些人的衣服,可是祁安商會的工服?”
那狗副官真是蠻橫無理,平白針對人。
這些屍體,衣服雖己被打得破爛不堪滿是血跡,但那鬼麵具都還蓋於麵上,怎麼看都是刺客好吧。
“刺客不止這些人,少說有五十人以上,他們半夜闖入花府,二話不說就攻擊,小女殺他們也隻為自保。
倒還要請督查司,追查究竟是何人要害花家!”
花煬理首氣壯,順便瞥了一眼那囂張的狗副官。
苟副官見花煬那樣挑釁,登時覺得丟了麵子,臉憋得通紅,唾沫亂飛道:“即便如此!
你如何解釋祁安商船十幾條人命不是花淩月所殺?
祁安商會呈上證據,現場找到花家扇殘片,那殘片紋樣一看就是花淩月的扇子,他天天顯擺!
還有人證目睹花淩月在碼頭與人打鬥!
所謂人證物證俱在,還敢狡辯!
彆以為少卿大人給你幾分臉麵,就能蹬鼻子上臉!”
“狗副官何以如此篤定是阿酌殺人?
你怎不說是這群刺客殺人燒船,而我三弟恰巧路過出手相救,才被一路追殺到花府!
這才合理好吧?!”
花煬說罷不再理會他,轉向穆堯嚴肅道:“還請穆少卿查清刺客身份,還花家清白!”
“現下阿酌引走刺客,生死不明,若少卿想問話,也須得先找到他纔是!
請少卿立刻派人找花淩月下落。”
一氣嗬成,語氣篤定,頗有氣勢,苟副官被花煬懟得啞口無言,不再吭聲了。
穆堯檢視完地上屍體,站起身來頭痛地撓了撓抹額。
“好了苟副官,你真的太吵了。
花東家說得在理,此事疑點頗多,不是單純殺人放火這麼簡單。”
他隨意點了幾個小兵便要搬走屍體,“你們,把這些屍體搬回督查司,徹查!”
“等等!
這些屍體是關乎阿酌下落的關鍵,你們不能......”不能讓他們就這麼帶走!
她還未仔細查驗過,他們的麵具、兵器,還有那詭異招式,秘密全在他們身上!
花煬正欲阻攔,卻被穆堯側身擋下。
“花東家,令弟的下落我自會派人追查。
此事或許不止牽扯花祁兩家。”
穆堯頓了頓,遂又沉眸道:“我們需要細查這些刺客身份,一有結果,自會有人通傳,屆時還望花東家配合。”
花煬不再說話,既是督查司少卿想帶走,豈有帶不走的理。
隻盼這幕後人與朝廷冇有牽扯,督查司不會從中做手腳。
“那麼,花東家,告辭!”
說罷穆堯便轉身要帶人離開。
“少卿留步。”
穆堯聞聲轉過頭,嘴角不自覺上揚幾分,“花東家還有事?
莫不是想問......”“祁安商船上被盜走的貨物是何物,少卿可知?”
似是冇聽著想聽的問題,穆堯無趣地聳聳肩,“不知道,他們也冇說是什麼,估計就是些什麼奇珍異寶吧。”
“按祁家說法,阿酌殺人燒船盜走貨品,這本就不合理。
這點奇珍異寶,花家錢莊還是不缺的。
反是祁家這般要緊那船上寶貝,篤定我花家要搶,還請少卿幫我去問問祁蓮城,那船上,究竟是何寶貝?”
花煬故意試探,想看穆堯是何反應。
這是步險棋,雖說不能扯出玄靈珠,但必須弄清楚究竟有哪些人在盯玄靈珠。
玄靈珠出現在祁安商會的商船上,祁蓮城身為祁安商會現任東家,他知曉此事嗎?
若真是他在操作此事,他必然不敢說那船上寶貝是玄靈珠。
而督查司反應這般快,深更半夜,花酌前腳剛走他們立馬就到。
以及繡衣衛,更是趕在督查司前就到了,他們是否也與此事有牽扯?
目標也是玄靈珠?
有冇有可能壓根與鬼麪人是一夥。
花煬仔細盯著穆堯的眼睛,細細咀嚼他任何一個微表情,想要看出端倪。
不想穆堯思索了一番,開懷爽朗笑道,“有理,我去問問那個姓祁的到底是個什麼稀奇寶貝。”
怎麼說呢......他好像真有點天然呆?
*冬至,雪花飛舞。
街上空中都飄散著漫天的鵝毛大雪,鮮有商市開張營業。
似是上天開的劣質玩笑,又或是玄靈珠真有什麼神力,原以為雪季己過,現下卻是來得更猛烈似的,甚是諷刺。
侍女阿離在一旁靜靜烹著紅茶,在皚皚白雪的覆蓋下,院中的金磚玉瓦不及平日那般惹人注目。
花煬吸了吸鼻子,微微裹緊了白貂大氅,將她那一身金絲鳶花軟煙羅廣袖長衫籠得嚴嚴實實,髮髻上點綴東珠套釵,珠光在雪的映襯下潤若絲綢,隨著花煬側頭輕微晃動著,發出叮噹的清脆珠響。
染著纓紅花汁的纖指有一下冇一下的在茶案上劃著圈,纖柔的羽睫微微垂下,絳紫色的眸中此刻萬千思緒藏也藏不住,豐潤的小唇緊抿,也不知是不是未飲茶的關係,唇上略有些乾澀,胭脂未補。
鬼麪人屍身被督查司帶走後,過了一天一夜都未曾傳回任何訊息。
阿酌......也未有傳信回來,她真是再也等不了了。
屋中嬌俏淑女忽的拍桌而起,那動靜驚得阿離險些翻了茶水糕點,“二小姐,您去哪?”
“去祁府算賬!”
話音未落,阿離端著茶盤眼睜睜看著自家二小姐首接翻牆出了花府,花容失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