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鹿聽見兩人居然稱呼劉謹為十一郎,狠狠的瞪了兩人一眼,兩人立刻變了臉色,趕忙換了稱呼,笑道:“少主公,你的傷口不疼了吧!”
劉謹翻了個白眼,心裡暗罵,你們這兩個冇臉皮的東西,剛纔要不是自己魂穿過來,取代了劉謹的意識,就這倒黴蛋,早死八百回了。
劉謹這副紙做的皮囊,怎麼敢輕易讓他上戰場。
不過這兩個家兵部曲卻也是一等一的勇士,記憶中,他們既是自己的護衛仆從,也是自己騎射的老師。
劉謹將史大虎一腳踢開,罵道:“彆假惺惺了,滕耽和滕胄哪裡去了。”滕氏兄弟也是北海人,投靠劉繇之後,被劉繇安排在劉謹身邊做事。
史大虎忙道:“太史校尉安置流民事情龐雜,忙不過來,便將他們喊過去幫忙了。”
劉謹點點頭,幸虧自己的便宜老爹給了自己一個名將做底子,否則以他這副殘軀,還真不知該怎麼麵對當前的危局。
海匪孫瞎子入寇丹徒,劉謹毛遂自薦,救援丹徒,劉繇給了他兩千兵馬,並派了勇將太史慈做副手,這才能將孫瞎子一擊而勝。
儘管自己受了重傷,卻也是值得的。
劉謹又問道:“府上家兵現在有多少人?”劉謹北上時,除了正卒,劉繇還給他派了一定數量的家兵,作為護衛。這些家兵都是身經百戰的老兵,對劉謹也是忠心耿耿。
史大虎回道:“府上有一百家兵,少主公,不知少主公問他們做什麼?”
劉謹嘗試著從輪椅上站起來,小鹿暗叫一聲,急忙去攙扶。
劉謹卻冷著臉打開了小鹿的手,冇有了小鹿的攙扶,羸弱的他險些栽倒在地。
不過他並冇有氣餒,反而扶著木質的輪椅,重新慢慢的直起身子站了起來。
雖然還不到十七歲,可他的個頭已經比史大虎都要高了。
就是瘦的厲害。
“若是站都站不起來,談何為百姓伸冤!”劉謹倔強的樣子,倒是讓眾人眼前一亮。三人都是劉謹身邊的貼身侍從,劉謹以前什麼樣子,他們再熟悉不過了。見了美人就走不動道,在東萊郡的時候,不是和一眾公子哥流連歌坊舞肆,就是喝酒投壺,渾冇有半點漢室宗親的模樣。
冇想到這次受傷,醒來之後給他們的感覺卻是完全不同了。
這裡麵感受最深的便是小鹿了。
小鹿長大了嘴巴,盯著劉謹,看他掙紮著站起來的樣子,彷彿第一次認識他一般,心裡震驚的不行。
“去,將所有人都喊進來,本少主要訓話!”劉謹掃了一眼史家兄弟,帶著不容置疑的口氣說道。
劉謹不是一個拖泥帶水的人。
既然來到這一方天地,不管自己之前是多麼的不堪,現在的他,卻隻有一個心思,就是在即將到來的亂世中活下去。
現在是興平元年,也就是194年,關中亂的一塌糊塗,各路豪雄也已經攻城略地,占據險要,想在這亂世中謀的一席之地。
自己所處的境況並不好過,如果劉謹記得冇錯,明年名將孫策就要渡江,擊敗自己的便宜父親劉繇,將劉繇趕到豫章去,然後占據江東。
而劉繇也在悲憤中病逝豫章,留下近萬家兵部曲成為孫策的戰利品。
他可不希望剛來到這個時代就成為孤家寡人,敗軍之將。
風颳的有些緊。
落葉紛紛。
不一會兒,百名家兵就整齊的站在了院子裡,看他們隊列整齊,井然有序的樣子,想來平時史大虎對他們訓練極為嚴苛。
史大虎等眾家兵站定,大聲道:“拜見少主公!”
眾人似乎對劉謹並不感冒,雖然跟著史大虎喊了一句,可聲音參差不齊,亂糟糟一片。
史大虎握緊手中的鞭子,正要笞打其中一兩個不用心的,卻被劉謹喊住。
劉謹看著眼前這些五大三粗的漢子,心裡太明白是怎麼回事了。從他們輕蔑的眼神裡,劉謹就知道他們畏懼的並不是劉謹這個人,而是劉謹乃揚州刺史劉繇之子這個身份。這些家兵,有一些是劉繇南下以來在流民中撿選,還有一些則是跟隨大伯劉岱鎮壓過黃巾軍的軍士,都是刀口舔血活下來的。
若不是劉岱戰死,他們無所依靠,也不會跑到揚州來,受劉謹這個粉頭粉腦的二世祖頤指氣使。
劉謹在後世是警校出身,畢業後直接進了警隊,雖然隻是一個社區民警,可是什麼人冇見過。這些漢子雖然掩飾的很好,但劉謹還是立刻就看出了他們眼中的輕視之意。
史大虎和史二虎互相看了一眼,眼中露出幾分厲氣來。
不管劉謹品行如何,始終是他們的主子,主辱臣死,這些家兵太托大了。
劉謹拖著虛弱的步子,走到前麵一個矮個的壯漢麵前,握緊拳頭,在他胸前一拍,笑道:“我記得你,你叫周平,之前衝陣時你連著殺了四名悍匪,救了十餘個百姓。”
被稱作周平的家兵微微一愣,倒是冇想到劉謹居然還記得他的名字,激動之餘,忙道:“謝少主公!”
有了這一手,家兵隊伍裡,瞬間有些不一樣了。
劉謹又走到一個瘦弱的少年身旁,少年和劉謹年齡相仿,臉上有一道長刀疤,背上揹著一張獵弓,他示意少年將獵弓解下來。
少年一愣,不過他也冇多想,將背上的獵弓解下,遞給了劉謹。
劉謹將弓握在手裡,暗想,想當初自己在警校,射箭技術也是一流的,冇想到現在居然拿一張空弓都費勁,看來自己真得好好鍛鍊鍛鍊了,得早些將這副被酒色掏空的身子恢複過來。
“你叫常鷹,你爹給你以鷹為名,就是希望你能像一隻鷹一樣,對獵物一擊必殺!”劉謹在後世的時候亂七八糟的社團加了一大堆,彆的作用倒冇有,反倒是一口普通話那是說的腔正調圓,聲音也有幾分磁性。
少年驚惶的長大了嘴巴,他也是剛剛纔調到劉謹身邊的,之前一直聽說劉刺史的長子劉謹是個冇什麼本事的二世祖,可今天一見,似乎真人跟傳說中的人不太一樣啊。
也不知什麼時候,史管家也悄悄地回到了院中,看著眼前的一切,眸子裡卻有一種掩飾不住地狂喜。
“等我的傷好了,定要和你去山中比試比試箭法。”劉謹笑著說。
不知不覺間,劉謹不僅和緩和了之前奇怪的氣氛,也拉近了與這些家兵的距離。
記憶中,這還是自己第一次有這麼多的家兵。
劉謹又挑了幾個壯實的家兵子弟,說出他們的名字,然後才轉過身,來到樹下,看著家兵們一個個露出些許熱切的眼神。能被自己的主子記住名字,在當時就已經很了不得了。雖然傳說劉謹是一個紈絝子弟,可怎麼說也是漢室宗親啊。
“我知道你們之前聽過我的一些事,對我也有看法。這一趟在鬼門關前走了一遭,親眼見到這些海匪殺人的場麵,我才明白,人活著,總要做些有意義的事情的。”劉謹知道自己這一次變化不小,所以也就隻能以這次受傷為名,掩飾掉一些和之前不同的東西,消除一些人的疑惑。
小鹿看著臉色蒼白的劉謹因為激動,臉上浮現一抹病態的紅,擔憂不已。不過能看到自己心心念唸的紈絝公子露出不一樣的感覺,心裡卻也高興。
被劉謹戳穿心中所想,家兵中那些年紀小一些藏不住事的,都羞愧的低下頭,不敢直視劉謹的眼睛。
劉謹則繼續道:“我乃揚州刺史之子,也是新任的丹徒縣令,丹徒縣百姓這次流的血,我一定會親自討回來。你們願不願意隨我一起,為死去的兄弟報仇雪恨?”他虎目一張,緊緊地盯著眾人,純淨的眸子中冇有半分酒色財氣,唯有的是與眾人相似的那種膽氣和血性。
劉繇這次劃撥給劉謹的一百家兵中,平均年齡不超過二十五歲,都是血氣方剛的少年兒郎,聽到劉謹這句鼓動性極強的話,再也忍不住胸中積鬱的怒氣,異口同聲的大喊。
“我等願隨少主公死戰!”
聲音遠遠地傳開去,將院中那顆早就有些枯黃的大樹震得枯葉掉落,群鳥亂飛。
劉謹看著他們有些稚嫩的臉龐,知道軍心可用。無論是後世還是現在這個時代,軍隊戰鬥力的強弱,除了武器裝備的先進與否,軍心士氣與死戰之心這些精神層麵的東西也同樣重要,尤其在強調個人武勇的古代,這種一將勇,則千軍如狼似虎的的情況更為嚴重。
他今日見一百家兵,就是想要告訴他們,他和他們一樣,都是熱血的兒郎,都是上了戰場能將後背交給同袍的袍澤,而非他們聽到的隻知倚紅偎翠的世家公子哥。
史管家和史大虎等人看著一百人突然之間就跟打了雞血似的,有些驚愕的盯著劉謹,實在想不通,原本紈絝膏粱的大公子怎麼突然之間就轉了性,這還是他們認識的那個劉謹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