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念心清淨,蓮花處處開。
多愁回眸,儘是昭陵怡景與佳人。
南宮淺親啟。
前幾日,剛在客棧歇下腳的方多病突然收到了一封信,接到信的那一刻,他的指尖不由得顫了顫。
會是他的迴音嗎?
他拆開用金箔絲紙包裹的信,五個娟秀小巧的字體頓時映入了他的眼簾——昭陵公主書。
爾與吾嘗約三年之期,望爾莫忘。
青青子佩,悠悠我思。
願君守諾,赴並蒂之事。
限三日思慮之期。
若君己決,必定信己。
方多病的臉唰的一下子紅了,淡淡的粉暈鋪滿了他俊朗的臉頰。
這信並不是他寄的,而是來自那宮中的昭陵公主的一封催婚信。
三年江湖確實闖蕩完了,他想,這三年他又做了什麼呢?
吃飯,睡覺,賞月,這不過是最平常的事。
這三年,他破了一樁又一樁的奇案,在武功方麵也有了不少的長進,對他來說,他己經很知足了。
而唯一美中不足的是,他師父,李相夷,不在了。
李蓮花——三年,我找了你三年,什麼時候能有個了斷呢?
你以前說我立足江湖,就要學會獨立行走。
如今我站穩了,可身後的人卻消失了。
終歸是夜長夢多。
這一宿,方多病睡得很不踏實。
他夢見李蓮花笑著揮手離去,留下他一個人坐在矮小的木輪椅上;他夢見昭陵公主站在他麵前,對著他大發脾氣,硬是要拉他回宮;他夢見自己懷著滿腹的怨氣,嘶聲地叫喚著,卻到底也不明白自己在說什麼;他夢見……拂曉,做了一夜好夢的小少爺背上行李上路了。
推開客棧門的一刹那,一隻灰頸花羽的老鷹盤旋著從他頭頂掠過,朝遠處飛去。
坐在馬車上的小寶懨懨地靠著窗苦思冥想。
他何時答應要去做這個便宜駙馬了?
好像是三年前宮中一彆的時候。
想到這裡,他也無話可說。
但他並不是不喜歡昭陵公主。
自他逃婚逃到香山被抓個正著,他倆也算有過性命之交,多多少少是有些好感的。
後來在皇城極樂塔之案中,多虧有她相助,不然他們也是難逃監察司的捉捕。
她清爽靈動的笑顏也卻曾是泛起過這位江湖俠士心中的漣漪的。
可若真贅入昭陵公主的府上,他從冇想過。
他也從冇念過,三年竟如此之快。
是啊,光陰似箭,日月如梭。
再看垂髫成黃髮。
出門采藥的芩婆剛回來,就眯眼笑著對李蓮花說:“剛聽聞山腳下那幾戶人家說,你徒弟,那小子,要結婚了。”
李蓮花一怔,手中的鋤頭微微往濕潤的土壤中一陷:“誰?”
“大熙皇帝的千金,昭陵公主。”
不知道為何,李蓮花竟如釋重負地又拿起了鋤頭。
有緣人終成眷屬啊。
不過,小寶在他心中,似乎還是個天真無邪的小孩。
可他如今都要踏入高堂了。
李蓮花剛猶豫著要不要匿名送一盒喜糖過去,就突然被芩婆的一聲叫喚斷了思緒。
“誰在這放了封喜帖啊?”
他聞聲望去,芩婆的手中是一封紅豔豔的信帖,上麵寫了一個金燦燦的“囍”字。
月上柳梢頭,人約黃昏後。
柔情似水,佳期如夢,忍顧鵲橋歸路。
兩情若是久長時,又豈在朝朝暮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