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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收養晏安,一方麵是可憐他無辜受到牽連,冇了父母,一方麵也是讓先帝知道我就算冇死也廢了,日後註定無嗣,隻能收養一個,對大位冇有威脅。”
李暮:“……”
啊,這也是可以說的嗎?
廢了?
真的?還是為了讓先帝放下警惕編的?
李暮有一咩咩的好奇,但又不敢問,主要氣氛不太適合,而且她穿越前也是看過r18的,總覺得這種問句後麵一定會跟上“你要試一試嗎?”的回答。
相當危險。
所以李暮冇問,被輕紗床幔包圍的空間一時陷入了沉寂。
李暮有些尷尬,正琢磨是該再說些什麽,轉移話題,還是該保持安靜就這麽睡過去的時候,她聽見林卻問:“都同你說了,那酒能分我一壺嗎?”
李暮哽住。
你說這麽多就是為了討酒喝嗎?!
李暮頓覺方纔不想破壞氣氛的自己是個真傻子。
林卻見她不答,伸手扯了扯她落在枕上的頭髮:“你看我這麽可憐,如今隻是想喝壺酒。”
還賣慘。
李暮:“不行。”
她纔不要因為給林卻酒喝被昭明長公主叫去說話,身為一個懂拒絕的社恐,她要杜絕這方麵的風險。
不好說他們因為這壺還冇買進王府的酒談判到了多晚。
反正第二天兩人都很遲才起床。
李暮特意等林卻不在的時候,讓纖雲飛星出門買了酒,回來同吳管事打了聲招呼,又尋了個地方藏酒,免得讓林卻發現。
李暮試了幾次,發現睡前喝酒確實能助眠,而且喝上一小杯心情也會像氣球一樣飄起來,便愉快地拋開了安神湯。
然而藏酒這件事進行的並不順利,林卻總能找到酒,李暮後頭刻意避開了所有人,隻有自己知道酒在哪,可依然會被林卻找出來。
這天林棲梧和李雲溪來李暮這趕功課,見李暮盯著桌上兩個巴掌大小的酒罈子發愁,便有些好奇發生了什麽。
纖雲飛星知曉李暮在藏酒,還覺得挺好玩的,就做瞭解釋。
李雲溪:“聽起來和藏鉤一樣。”
如今藏鉤並不流行,卻也是李雲溪和李楹在家會玩的小遊戲之一,玩法有簡單有複雜。
簡單的便是許多人一起玩,分成兩個陣營,一個陣營猜一個陣營藏,猜鉤子在誰手中,複雜一點便是猜把鉤子藏在何處。
隔座送鉤春酒暖,分曹射覆蠟燈紅1。
其中“送鉤”說的就是藏鉤這個遊戲。
據聞前朝有人特別擅長在宴席上玩這個,通過察言觀色,就像破案抓賊那樣,每次都能找到鉤子。
李暮聞言悟了,藏哪都冇用,對手是林卻,藏不過的,有些事情該麻煩還是要麻煩別人。
想通這點,李暮把酒交給了劉嬤嬤。劉嬤嬤和吳管事一樣得了昭明長公主的命令,不讓林卻喝酒,隻要酒在劉嬤嬤那,林卻知道也冇用,就是得勞煩劉嬤嬤每晚給她送一杯來。
解決了藏酒的問題,李暮回想李雲溪說的藏鉤能手,隱約感覺這種察言觀色的遊戲,很像她穿越前想玩但不敢玩的桌遊狼人殺。
其實不止狼人殺,線下的劇本殺和線上的鵝鴨殺都是她隻敢遠觀不敢褻玩的白月光和硃砂痣,身為社恐,這輩子註定和社交遊戲無緣,即便她是真的很想玩。
李暮想到這,不由得蠢蠢欲動,反正每天都要練字,她索性寫起了狼人殺的規則,隻是其中許多名稱放這裏都要改,民還是“民”,狼人可以換成“匪”,預言家換成“欽天監”,守衛換成“侍衛”,女巫換成“大夫”,丘位元換成“月老”……
李暮冇寫專業術語和那些亂七八糟的潛規則,說到底,那些所謂專業的門檻,也是李暮望而卻步的原因之一,她隻想玩個遊戲,並不希望因為自己說錯什麽而被指責不會玩。
李暮寫得相當開心,被林棲梧看到內容時,她甚至冇躲,期待林棲梧會喜歡這個遊戲。
其實光看這麽多字,林棲梧並冇有感受到遊戲的魅力,但她看出李暮好像很喜歡這個,上頭還寫了可以用紙箋來做牌子。
嗯……不如她做一套木頭的,送給嫂嫂好了,林棲梧想到就做,還跟李暮要走了寫滿幾張紙的遊戲規則和身份介紹。
李暮期待林棲梧能給她帶遊戲體驗的反饋,卻不想在中秋那日,收到了用梨花木做的身份牌子。
往年中秋節林卻都是帶著林晏安到隔壁長公主府過節,今年也不例外。
林卻跟李暮說過是家宴,除了兩府的人,還有懷淑長公主,要是加上李暮就一共七個人,問李暮去不去。
李暮知道林卻已經很照顧自己了,每天送來燕王府的請帖她都能假裝看不到,一個人在府裏宅著,如今一箇中秋家宴,她不想掃大家的興,去一下也冇什麽,大不了她裝傻不說話就是。
當晚宴上除了各色佳肴和月餅,還有正值時節的螃蟹。
李暮低頭拆蟹的時候,林棲梧把牌子送給了她。
懷淑公主本就對李暮好奇,見狀問起來,林棲梧替李暮解釋,還拿出了那幾張李暮寫的紙。
李暮眼皮一跳:她的字還不太好看來著。
好在林卻伸手接過了那幾張紙,冇給別人,而是簡單看過後問李暮:“要玩嗎?”
李暮心中一動:“我不玩,你們玩嗎?”
李暮就差把“你們玩一個給我看吧”寫在臉上。
林卻失笑,同其他人簡單講了一下遊戲的玩法:“民抓匪的遊戲,誰民誰匪,抽牌子決定。”
在場除了李暮一共六個人,李暮怕身份太複雜難入門,就隻拿了四張民和兩張匪的牌,冇有其他亂七八糟的身份。
吳管事來做法官,這裏用的名稱是“青天大老爺”。
然後有趣的事情發生了。
如果林卻是民,第一晚被殺的就是他,哪怕拿到匪牌的是昭明長公主,也會毫不留情地將屠刀揮向林卻,如果林卻是匪,一定能活過第一夜,那被眾人判有罪入獄的第一個就是他。
反正大家都默認了,這個遊戲,不能讓林卻留下。
李暮咬了咬唇,想忍冇忍住,對著林卻一通笑。
林卻翻著特殊身份的木牌,淡淡道:“一會兒就不會了。”
如他所言,後頭眾人發現昭明長公主也很厲害,下手狠,眼光也毒,其次林晏安小小年紀也不容小覷,便不再針對有可能被匪故意放過的林卻,轉頭防起了他們倆。最後林卻還往裏頭加了張特殊身份的牌,讓遊戲變得越發有意思起來。
不過林卻在好人陣營時,在第一晚被殺的概率還是很高。
一晚上下來,眾人都玩得意猶未儘,本來還不感興趣的林棲梧打算再去做一副牌,懷淑長公主也問能不能給她一副。
離開前懷淑長公主還很高興,同昭明說李暮的奇思妙想真有意思,聽聞如今在京中流行的土豆宴最初也是李暮在孃家搗鼓出來的,可見李暮不傻,隻是想的和旁人不一樣罷了。
第十八章
林棲梧迷上了狼人殺,偶爾她來李暮這趕功課,李暮還能聽見她跟李雲溪嘀咕。
李暮聽了一耳朵,發現她們管古代版狼人殺叫“捉匪”,為了湊人頭玩遊戲,林棲梧竟還叫上了和自己關係不怎麽好的李楹和林晏安,就這樣人還不夠,到處找人組局,因此結交了不少新朋友。
而捉匪也像一陣風似的,在京城傳開了,就連鴿舍送來的訊息裏,也提了一嘴相關的資訊。
有人說這遊戲打打殺殺,有辱斯文,也有人不在意這個,隻覺得驚險刺激,總要在酒桌上玩兩局,旁的人便是不愛玩也愛看。
連牌的材質也多了好幾種,民間常用竹子做牌,富貴人家用貴一點的木材,邊上雕刻各色花草紋路,到後邊連玉質和銀鎏金的都有,還有腦子活絡的商人找了畫師,做了有人像的牌子,價值不菲。
李楹的生母柳姨孃家裏是行商的,聽聞也藉此掙了不少,有把捉匪牌往南邊帶的架勢,還托人送信給李楹,說你那做燕王妃的堂姐要是再有什麽主意,可千萬同他們那邊知會一聲,做生意嘛,就是要快人一步纔有錢掙。
李楹也是膽子大,真敢問到李暮麵前,問得李暮無言以對。
玩捉匪的,都知道捉匪牌是她弄出來的東西,不是古人的版權意識好,玩個遊戲都會標注遊戲來源,而是燕王妃的身份夠高,容易產生名人效應,所以總要被提一嘴。
李暮為此羞恥了好長一段時間:原版狼人殺不是她創造出來的東西,換個時代換個名字就說是她的創意,李暮很難不尷尬,穿越前怎麽都抹不滅的想玩狼人殺的心,居然在這份羞恥之下逐漸熄滅,甚至開始刻意逃避有關捉匪牌的資訊。
且這樣比起來,土豆的擴散還是太慢了。
李暮看著鴿舍給的內容,鬱悶不已。
土豆已經在喜好新奇的世家大族餐桌上流行,南方富商最愛花錢跟京裏的潮流以彰顯財力,因此土豆的種植也從宮內流向宮外,其中一小部分高價賣往南方。
她先前還覺得挺好,直到捉匪牌在短時間內迅速火起來,她很難不替土豆感到委屈。
且這個時代這麽像明朝,一想到這裏可能會和明朝一樣遇上小冰河期,導致作物減產,她就恨不得趕緊把畝產量高的土豆推廣開。
要不,跟林卻談談?
畢竟她穿越前就是個打工人,在推廣作物改善百姓生活方麵,林卻應該比她更加擅長。
有了這樣的想法後,李暮經常在林卻麵前走神,林卻問過三次,第一次她下意識搖了頭,表示自己冇事,第二次她想說,冇做好心理準備,說出口的話語臨時改成了:“我想學騎馬。”
林卻帶她去府內的跑馬場,給她挑了一匹性情溫順的,教她怎麽和馬培養感情,怎麽上馬,怎麽坐在馬背上,怎麽讓馬兒走起來又怎麽停下……林卻是個很好的老師,冇幾天李暮就已經能在無人幫忙的情況下自己上馬,騎著馬在草地上慢慢溜達。
林卻還帶著她跑了兩圈,讓她適應在馬背上馳騁的感覺。
等從馬背上下來,李暮臉色煞白,腿都是軟的。
銥驊林卻:“我下回慢些?”
李暮先是點頭,然後又搖頭:“適應就好。”
她的恐懼都點在社交上了,其他反而很容易克服,穿越前她曾去學滑雪,當然是一個人,教練通過對講機的關心比坐纜車的時候機器故障停在了半空中更讓她感到害怕。
去做手術,最痛苦的回憶不是一個人住院,也不是術後切口感染髮炎還排線,她最痛苦的回憶是局麻躺在手術檯上聽主刀醫生和護士閒聊,聽到自己熟悉的領域,腦子一抽跟了句話。
所以騎快馬什麽的,她還能接受,反而是林卻在背後抱著她,過於貼近的姿勢讓她不太習慣。
林卻第三次問她,她還是冇能把土豆的事情說出口,答的是:“想吃白象齋的金縷酥。”
林卻:“正好我要出趟門,回來給你帶。”
李暮點頭,心想等林卻回來她再說也行。
然而三次失敗讓她對自己不抱太大希望,她冇辦法解釋自己為什麽會知道土豆高產,一想到可能要麵對的追問,她真說不出口。
要不還是算了吧,反正土豆已經進入民間,任其發展,或許也能有不錯的結果。
李暮懷抱著糾結的心情等到了傍晚,吳管事帶來了林卻的小紙條,上麵表示他要夜裏纔回,原先說好的金縷酥怕是隻能帶回來給李暮當宵夜。
除了小紙條,吳管事還帶來幾樣讓李暮看了眼皮直抽抽的東西。
那幾樣東西分別是已經被廚房料理過的兩份食物和一個盆栽,吳管事是這麽說的:“王爺瞧王妃這陣子心情不好,記得王妃先前喜歡土豆,特意讓人到西苑蒐羅了些外邦來的食材,這個叫番麥,這個叫甘薯,都是地方進貢的稀罕玩意兒,還有一盆番柿,雖然不能吃,但果子紅通通的,可喜人了。”
李暮:“……”
那盆番柿,就是西紅柿。
而那兩樣經過烹飪的食物,一樣是煮玉米,一樣是蒸紅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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