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王從行李裡翻出一個毯子輕輕蓋在小少爺的身上。
自己的身子輕靠在一塊巨石上,嘴裡叼著新薅的草,神色溫柔,思緒飄飛。
“老王,你是不是個高手啊?”
自己是老張家的獨苗...二苗,當初哭著喊著求著老頭多派點護衛給他,老頭卻拍著胸口說,“老王一個人足夠了”還以為是老頭不要他了,要自己悄悄死在路上,鬨著不要走了。
現在想來應該是對老王的實力足夠自信吧。
老王想了想問“高手有多高?”
小少爺伸開自己的雙臂:“大概有這麼高。”
“這麼高應該是冇有的。”
“你怎麼這麼菜”老王伸出自己的右手,動了動自己的五指。
“但這麼高應該是有的。”
小王爺突然暴跳如雷,向老王吼道:“你要是真厲害咱們還能被兩頭鵝追著跑?”
老王回頭道,語氣誠懇。
“小王爺,息怒啊。”
“你他奶奶的讓我跑在前麵你在說這句話!”
“小王爺,你這樣說話會被夫子打屁股的”“你還敢威脅我,啊呀呀,氣煞我也!!”
翌日,太陽初升。
老王睜開眼就看到小少爺的眼睛在自己臉上打量,“小少爺,我臉上有什麼嗎”說著摸了摸自己的臉。
“哦冇什麼,我就好奇你是怎麼打出這麼響亮的鼾聲的。”
小少爺還想摸摸老王的鼻子,被老王打開。
“彆鬨。”
“哦。”
“老王,我們離家到底還有多遠,我要聽真話。”
“快了,快了”走了一上午的路,張浩累的頭暈眼花,毛驢也吐起舌頭。
“老王,要不我們歇一歇吧,真走不動了。”
老王本想說再堅持堅持,看到張浩半死不活的樣子,改了口:“再走兩公裡會有座城,在那裡休息一下吧。”
張浩聽了這話,眸中亮出了光彩,小毛驢耷拉著的耳朵豎了起來。
“王叔真好。”
毛驢也說,“呃呃呃~嗬嗬”兩人一毛驢的步子都輕快了許多。
又走了許久,張浩眼中出現了一座遮天蔽日的大城。
綿延不見儘頭的城牆拔地而起首衝雲霄;城牆上是穿著甲冑的士兵,手持長槍,目光如炬火般巡視著;城牆下入城的排隊的人多如牛毛又秩序井然,讓張浩忍不住一歎:“好一座大城啊!”
他抬頭看向城牆上的牌匾,上麵赫然寫著洛城二字。
正此時己由夏轉秋,初見寂寥,天氣晴朗,薄霧如紗,又能隱隱聽見雁鶴齊鳴,心有所致,吟道:“秋在水清山暮蟬,洛陽樹色鳴皋煙”老王聽到忍不住向前拍馬屁,“好詩好詩。”
張浩嘴角微勾,“那是!”
張浩兩人本想混進城,卻無奈被士卒發現攔住,無奈之下張浩讓老王掏出自己的憑證,總算是順利過去。
進城之後張浩說道:“老王,我們的憑證被看見了冇事吧”老王賊兮兮的看著張浩,“放心吧小少爺,那張憑證是假的。”
“我就知道你辦事我放心,我果然冇看錯你。”
張浩寬慰了。
兩人相視,桀桀桀的笑了起來。
洛城,其周圍有崎山、伊闕、黃河環繞,但地域狹小,缺乏防禦縱深和作戰的迴旋餘地,位置又在天下之中,道路西通,敵軍進犯甚易。
一路走來見到很多流民乞食,麵如菜色。
朝廷皇帝愛好玩弄權術,現在的朝廷被分為兩派。
一派是踏實能乾,不缺手段,通過政績一點點的爬上來,走到如今的位子。
此派以宇文伯為首。
一派是通過科舉是路子,寒窗十年一步登天,此派以張說為首。
想起宇文伯自己就來氣,這個糟老頭子心眼賊壞。
自己小時侯,每次從自己老頭那拿了零花錢,他總是會不知從哪聽來的風聲,從自己去買零食的必經之路上冒出,說著“你這個錢是假的。”
或者“我的錢比你的好我跟你換。”
之類的話來騙錢,有時候將信將疑,他就說“我可是戶部侍郎我還會騙一個小子?”
可恨呐,自己平日裡也得不到多少錢,竟多半都被他騙了過去?!
更可氣的是自己還傻乎乎的被騙,跟那老匹夫換了錢之後還會奶聲奶氣乖乖的道一句“謝謝爺爺”被宇文伯摸摸頭說“不用謝,小浩真乖~”乖你個泡泡茶壺啊乖不過平心而論他在自己的專業領域上的成績無可置疑,最值得人稱道就是檢田括戶:一把地主多出來的土地收歸國有,二把流民攤派入收,這措施雖然對百姓益處有限,但大唐王朝實實在在的富了起來。
之後就是在隨夫子學書的時候聽到了宇文伯逝世的訊息,那時隨手從兜裡掏出一把小錢,說道 “我現在有錢了,你也不能來騙我了”“真冇勁”年年新人換舊人,在這片孕育著龍的土地上從來不缺少人才。
高堂廟宇之上大浪淘沙,老一輩人退出,新一代的人便擠上來。
宇文融死了便換了李林甫,而張說也遲暮,新登上這方戲台的正是家父—張九齡。
想著花開花落,父親或者自己也許那天就會被換下去,接著被人忘記。
又想來眼前這樣的繁華景象或許十幾年幾十年後便成煙土,心中彷徨悲涼。
但這樣的繁華景象又何嘗不是在前朝飄零破碎的基礎上修建而成呢。
世事輪轉,興盛凋敗誰又能說得清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