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蘇櫻哦了一聲,可手上動作冇停,一直到摸到他腰上,她忽然神情一凝。
這是……脊髓神經的問題?
蘇櫻不能完全確定,畢竟她以前看病也是靠儀器檢查的,現在光靠手感和經驗,她判斷是脊髓神經問題。
“首長,京城醫生給您確診的是什麼傷?”
顧景鴻微不可察的蹙了下眉。
“你不用叫我首長。”
蘇櫻下意識問。
“那叫什麼?”
兩人大眼瞪小眼片刻,蘇櫻不問了,實在不行她就準備直呼其名了,反正是他不讓叫的。
“那京城醫生給你確診的是什麼傷?”
“脊髓神經斷裂”
蘇櫻心一沉,果然,竟然比她想象的還要嚴重,如果隻是損傷還能慢慢溫養,可是斷裂是不可修複的。
想到這個人可能真要在床上癱一輩子,她看顧景鴻的眼神就不自覺有些同情。
他才三十歲,明明現在身居高位,該是大展宏圖的時候,可卻被折斷了雄鷹之翅,何其殘忍。
“今天小李被趕走了,冇人做飯,就不留你吃飯了,你先回去吧。”
蘇櫻被他突然的趕人弄的有些不明所以,但顧景鴻腦袋一轉,閉上了眼睛。
蘇櫻深吸口氣,不跟他一般見識,把他當上司對待,上司哪有不甩臉子的。
“現在是夏天,我幫你把衣服脫了吧,午飯的話,你們這兒冇有單位食堂嗎?你有飯卡嗎?我去幫你把飯打回來。”
她一邊說著,一邊動手給顧景鴻脫衣服。
他穿的是筆挺的軍裝,蘇櫻先把他領口的釦子解開,讓他放鬆些,然後小心翼翼的去摘他胸前的那些勳章。
這些勳章每一個都沉甸甸的,她不敢有絲毫的怠慢,很虔誠認真的一個一個摘下來,放到一邊的床頭櫃上。
顧景鴻張了張嘴,本來想趕人的話,出口時變味了。
“前麵櫃子裡有盒子,都擺進去。”
蘇櫻站起來,打開那個櫃子時,一股灰塵飄出來,嗆的她咳嗽了好幾聲,一摸,裡麵全是灰,顯然很久都冇擦過了。
她有點兒明白葉政委他們為什麼著急給顧景鴻找老婆了,就是想找個人照顧他,可是結婚了就真能那麼儘心的照顧嗎?
快速找到那個盒子,她把那些勳章一枚一枚的按照它們的形狀擺進去,最後合上盒子重新放回櫃子裡。
好不容易翻動著顧景鴻把他的軍裝上衣脫下來,蘇櫻累的氣喘籲籲,見顧景鴻盯著她看,又趕緊說道。
“我一會兒熨好再疊起來。”
“謝謝”
蘇櫻笑笑,要伸手去脫他褲子時,顧景鴻卻阻止道。
“不用了,褲子不用,你先回去吧。”
蘇櫻不管他,反正隻要不看他那張臉,她就不害怕。
“不能不脫,會捂出痱子的,現在雖然是秋天了,可天還熱的很,尤其你這屋裡也不開窗戶通風,不能一直穿著。”
“不行,不用,你回去。”
見蘇櫻動手解他的皮帶,他急聲喊道。
蘇櫻動作麻利,解開皮帶就扒褲子。
“你不用害羞嘛,把我當醫生就行,你看病還能不讓醫生看了?”
說著話,褲子脫到一半,一股難聞的尿騷味就撲鼻而來。
顧景鴻梗住的脖子瞬間一鬆,跌進枕頭裡,他難堪的閉上眼睛,呼吸不穩。
“你出去吧,不要進來。”
蘇櫻隻是停頓了幾秒鐘,便繼續給他脫褲子。
“一會兒洗了晚上就乾了,不能濕穿著,這樣身上肯定會長疹子,長褥瘡。”
想來距上次在醫院遇見他也冇幾天,他身上的褥瘡應該還冇好。
顧景鴻猛的睜開眼睛,盯著蘇櫻,並冇有從她眼中看到厭惡嫌棄,她一如剛纔一般無二。
“我是醫生,以前啊,我那些病人……”
蘇櫻後知後覺發現自己說錯話了,趕緊往回圓。
“我們村裡……那也是有這種病人的,我那時候跟著我師傅給人治病,給病人摳屎的情況都有,所以你這個都算好的了。”
蘇櫻也不完全是胡謅,剛畢業實習那會兒,是真遇到過那種拉不出來的病人,冇辦法,誰讓她是醫生。
不過也就遇到一次那種情況,後來她成為正式醫生,評職稱,評先進,最後升到了副院長,坐診時間也不多了。
儘管有蘇櫻的寬慰,但顧景鴻還是全身緊繃,平時李為民那麼粗魯的給他脫褲子,換衣服他都冇什麼感覺,可蘇櫻是個女同誌。
“你,去把李為民叫回來吧。”
蘇櫻當做冇聽見,隻是手上動作快了很多,把濕褲子脫下來直接扔在了地上,然後又脫掉秋褲,隻剩一條平角褲的時候,她抬頭看了下顧景鴻。
卻發現他滿頭大汗,梗著脖子扭頭看著一邊,像是……像害怕打針時候的小孩子。
蘇櫻手上動作頓住,她想著自己要是直接把他內褲也扒了,這人會不會當場暈過去?明明冷著臉的時候那麼嚇人,這會兒怎麼像是被惡霸欺負的小媳婦兒似的。
“老顧,這婚禮雖然說從簡,但……”
門外忽然響起葉政委的大嗓門,不過一推開門,他就愣在了門口。
顧景鴻卻像是抓住救命稻草似的,朝著葉政委喊道。
“葉冠軍,讓她出去,快把她帶出去。”
葉政委眨了眨眼,還是冇明白這是個什麼情況,但顧首長多少年冇有這種氣急敗壞的時候了,他嚥了咽口水,不由有點兒佩服蘇櫻。
這女同誌可真有本事,竟然把顧首長惹成了這樣。
不過目光落在顧景鴻那光溜溜的下半身時,他又是嘴角抽搐。
趕緊過去擋在顧景鴻前麵,嗬嗬笑了兩聲。
“蘇櫻同誌,我來,我來吧,你要不先去客廳沙發上坐會兒?看會兒電視也行,我給首長換衣服。”
蘇櫻其實剛纔也猶豫了,因為顧景鴻像是上刑場的樣子讓她有點兒不敢下手了,此時有人來了,她也就順勢點了點頭。
“那行,現在也中午了,我就先回去了,婚禮的事兒從簡就行,我覺得最好不辦了吧?你們晚上房子裡貼個喜字,我過來就行。”
她現在是完全放心了,顧景鴻癱瘓成這樣,根本不可能跟她發生什麼,她嫁過來就是照顧病人的,所以她現在心態放的很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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