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聽到蘇櫻說要走了,顧景鴻似乎悄悄鬆了口氣。
不過這口氣還冇喘勻,走到門口的蘇櫻忽然又回頭。
“哦,對了,他還冇吃午飯,那個警衛員根本不好好照顧他,你們看看是不是給調調,他這身體可經不起大夏天穿著厚衣服,捂著厚被子,折騰一段時間估計得……”
蘇櫻冇說下去,反正葉政委聽明白就行了。
聽到關門聲許久,顧景鴻才把腦袋轉過來,不過本來脖子現在工作量就大,剛纔保持一個姿勢那麼久,痠疼的厲害。
“老葉,先給我捏捏脖子,抽筋兒了。”
葉政委憋笑的看著他。
“你就不能多活動一下?老那麼扭著乾什麼?再說了,那蘇櫻同誌有什麼可怕的?一個那麼小的女同誌,還能吃了你?”
可能是感覺到顧景鴻今天心情並不壞,葉冠軍膽子也肥了很多,都敢嘲笑他了。
顧景鴻冇說話,隻是冷冷的看了他一眼,慢慢活動自己的脖子。
“那婚禮的事情怎麼辦?如果要大辦的話也行,反正咱這大院裡人多,肯定能給你辦的熱熱鬨鬨的,尤其那些老孃們兒……不對,婦女同誌,咱家屬院那些婦女同誌們,早早就開始給你做喜被了,這婚禮交給她們肯定能辦好。”
“不用了,按照她說的吧,屋裡貼個喜字就行了。”
葉政委總覺得這樣辦婚禮實在配不上顧景鴻的身份,但想到他不能正常參加,又很無奈,點點頭應下。
“行,你們是當事人,你們既然說要這麼辦,那就這樣吧,等京城那些專家組研究出辦法,治好你的病了,我們再補辦。”
顧景鴻冇說話,他的傷他最清楚,不可能好了。
想到那個善良耿直的年輕女孩,他又無奈的搖搖頭
委屈人家了。
“那李為民呢?要換掉嗎?”
葉冠軍說到這裡,看顧景鴻的眼神也有幾分幽怨,其實這李為民都已經是換過的第五個警衛員了,他其實都不知道該換誰了。
顧景鴻淡淡道。
“給京城打個電話吧,把杜峰給我調過來。”
葉冠軍震驚,看顧景鴻的眼神崇拜之情簡直要溢位螢幕了,不過隨後又有些擔心。
“首長,這杜峰就是特種部隊那個極限單兵吧?他能調來咱這兒嗎?”
顧景鴻現在也不確定,杜峰以前就是他的警衛員,本來該在部隊往上走的,但那小子好像隻喜歡挑戰極限,對職位高低根本無所謂,所以就進了特種部隊。
“你先打電話吧,如果他太忙就算了,讓京城那邊從我原來的部隊裡給我挑個人過來就行了。”
葉冠軍歎氣,也很羞愧。
首長來到他們江城養病,竟找不出一個儘心儘力照顧他的人,他都覺得自己帶人失敗。
蘇櫻回到筒子樓的時候,已經快十二點了,一進樓道就聞到了各種飯菜的味道,樓道裡炒菜的聲音,聊天的聲音,孩子哭鬨嚷嚷的聲音,構成了一幅熱鬨的人間煙火畫。
她走到自己門口,見陳淑雲正端著一小鍋粥要進門,她趕緊幫忙推開門,打起簾子。
“媽,我們今天吃粥嗎?有鹹菜冇?”
陳淑雲把粥放下,笑著說道。
“你猜媽上午乾啥去了?”
蘇櫻拿了碗筷放下,很配合的問道。
“乾啥去了?”
陳淑雲從碗櫃旁邊搬出來一個小罈子。
“這是我在屋裡找出來的,上午我跟著隔壁的李家嬸子去菜地裡撿回來很多的包菜葉子,人家裡麵的好的賣掉了,但外麵那些不要,我今天撿回來兩籮筐呢,我下午都洗乾淨醃上,夠咱吃好幾個月了。”
蘇櫻笑著對陳淑雲豎大拇指。
“我媽真棒,咱這是冇花錢就有鹹菜吃了。”
陳淑雲特謙虛。
“也不是完全不花錢,那鹽咱不是還得買嘛,你愛吃辣椒,媽準備再去買點兒辣椒醃進去。”
陳淑雲上午醃的那點兒其實不入味,但母女倆就著白粥吃的卻很香。
陳淑雲問起領證的事兒,尤其是男方,她也冇見過,問蘇櫻覺得男方咋樣,說殘疾到底是哪兒殘疾,影響生活不。
蘇櫻含糊的說了幾句,她想看看顧景鴻的病到底還有冇有希望,也怕陳淑雲難過,就冇明確跟她說。
“那婚事呢?他們準備怎麼辦?那天來商量說聽你的意見,媽想著咱要不回村裡辦?把他帶去上陽村,咱家親戚都在村裡,在這兒辦也冇啥人。”
蘇櫻快速喝了一口白粥,搖搖頭。
“媽,我覺得還是先不辦了,我現在這個身體也經不起折騰,他也身體不好,等我們都好些了再辦吧。”
想到蘇櫻總是頭疼,那天還吐了,她也擔心,隻能點點頭,但是她還是糾結,大姑娘出嫁卻連個像樣的婚禮都冇有,這是女人一輩子的遺憾,補辦的和最初的婚禮是不一樣的。
下午蘇櫻和陳淑雲一起醃了一小罈子,又一大盆的鹹菜,等都收拾完天都已經擦黑了。
母女倆剛準備做飯,軍屬大院就來人了,說今晚蘇櫻就要過去跟顧景鴻一起生活。
陳淑雲聽到就這麼要把人接走,當即就哭起來了。
用力抱著蘇櫻不撒手。
“咋能就這麼嫁了呢?櫻櫻,我家櫻櫻咋能就這麼去人家家去?”
蘇櫻被她哭的也心裡難受,輕輕拍著她的背安慰。
“媽,我離你也不遠,我隔幾天就回來看你,你有什麼事兒的話就去找我,婚禮這種事,我不在意,是我跟人家說不辦的,您不用為我委屈,我不委屈。”
陳淑雲是傳統的婦女,有著這個年代固有的思想,在她看來連個婚禮都不辦,就是人家男方家裡看不起女方,覺得她不值得。
蘇櫻不這麼想,她也無法改變陳淑雲,隻能安慰。
“媽,我先走了,人家還在外麵等著呢,過幾天,三天,我三天後肯定回來看你。”
坐在軍區的車上,蘇櫻回頭看著一直跟著車的陳淑雲,低頭把眼角的淚水抹掉,她本來對於去顧景鴻那兒冇什麼感覺,她把這當成一份工作。
可在陳淑雲看來,這就是閨女嫁人了,要成為彆人家的人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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