玉靈珠站在一艘破敗的船上,鋒利如刀的海風剜割她的臉,麵對驚濤駭浪一望無際的大海,還有漸漸遠去的陰聲冷笑,她知道自己被豺狼逼進了死路。
往下跳,是冰冷刺骨的海水;往後退,是殘破下沉的船體,今日無論如何她都會冇命。
她緩緩閉上眼,腦子裡走馬觀花一樣想起自己短暫的一生。
身為京都三大家族之一的名門小姐,她這一生本該是活得快意且安逸的。
可那個生下她,本該給她一輩子無私寵愛的父親,半年前帶著外麵的情人、私生女高調張揚回家,害死了媽媽、哥哥,還把她騙出公海,讓她今晚葬身於大海魚腹之中。
凜凜殺氣的海風吹起她綢緞般的黑色長髮,玉靈珠睜開眼,血色的眼眸中恨意濃鬱,五臟六腑被滔天翻滾的怨恨攪纏撞擊,她哇的一聲吐出猩紅的血,抬起腳一步一步地邁向怒吼的巨浪之中。
這輩子媽媽的怨、哥哥的仇,還有她的恨都會化身進入大海,死後也要化作厲鬼回到玉家糾纏折磨仇人三生三世!
“死了隻會成為虛無,你是不可能複仇的。”
就在玉靈珠將要葬身大海中,一道陌生且殘酷的聲音在波濤巨浪中響起,成功阻止她最後一腳跳下去:“想複仇,你可以選擇和我合作。”
--船舷邊的鮮血緩緩滴落,一條龍盤旋在墨藍色的滔滔巨浪中。
赤紅色的鱗片,威壓迫人的眼神,還有隨時將她拉下去的鋒利爪子。
在下沉的破船,幽暗陰冷的海麵上,看到眼前恐怖異常的一幕,這一霎間,玉靈珠背後的白毛子都悚然顫立了起來。
海風呼嘯巨浪翻滾,她全身血液凝固,嚇得連心臟都忘了跳動。
巨龍輕抬眉梢,睨她一眼,聲音在巨大的浪潮下出奇的清晰冷漠:“我可以救你離開這裡,但你要付出代價。”
代價?
玉靈珠不由自主地重重顫栗了一下,腦海裡再次浮出媽媽慘死的模樣和至今下落不明的哥哥。
上天憐憫她?
給她手刃仇人的機會?
玉靈珠狠狠咬住下唇,口腔裡殘餘的腥甜血液提醒她的血海深仇!
此刻在阮家,不要臉的父親正擁著美嬌娘和私生女,住她媽媽辛苦打拚回來的房子,享受媽媽積累多年的財富!
她不能讓媽媽和哥哥死不瞑目!
就算是惡魔要她以靈魂作為代價,她也要拉渣滓與賤人墮入十八層地獄裡永生永世受儘折磨!
“我願意!”
巨龍在海裡似乎輕蔑地笑了一下,冇有回答她,忽然冰冷刺骨的海水迎麵而來,緊接著有股巨大的力量把她壓在身下,微涼的嘴唇迅猛地撬開她的,同時她的肩帶也被扯落。
她白皙的肌膚泛起陣陣冷顫。
玉靈珠頭暈腦脹,但也奇怪,自從她說出“願意”兩個字後,身體似乎己經不受自己的控製,被動地張開唇,任由它擺佈。
她即使身體動彈不了,也能清楚感覺到有東西穿過她的喉嚨,到達心臟位置,先是輕輕舔了一下她的心臟,倏然捏緊了活蹦亂跳的心臟,用力擠壓。
她受不住痛,張口一把咬住嘴裡肆虐的舌頭,腥冷的血瞬間充盈在口腔裡,滑進喉嚨,和她的血交融在一起。
一股從他們周身激盪開來的灼熱氣息使空氣一震。
“你…”巨龍蹙緊眉頭,眼眸裡閃過一抹厭惡。
“我是不是要缺氧死了?”
玉靈珠頭暈眼花地砰一聲摔下去。
冇幾秒,殘破的船上陰氣繚繞,在濃得像霧一般的白煙中,一個赤紅色長髮長及腳踝、眼神乖張的男人陰沉地看著俯臥在地上的女人。
玉靈珠白皙的肩胛骨處隱約浮起了赤紅色紋身一樣的圖案,畫的是一條呼風喚雨的龍!
而他的手腕處一陣劇痛,整條手腕都紅了,幾秒鐘的功夫後,隻剩下一點清晰的鮮紅印記。
他紅眸裡的寒光微閃,露出比人類尖利許多的虎牙。
可惜。
不能一口把她吞進肚裡了。
--“篤、篤、篤。”
寂靜中響起了三下清晰的響聲。
昏睡中的人陡然被驚醒,她微微顫顫地扭頭看去,見閉得緊實的浴室落地門裡頭,有什麼東西沿著磨砂玻璃門蜿蜒爬動,從地板慢慢爬上天花板,那根本就不是人的身影,反而像水桶一樣粗的蛇,帶著微弱的光線,隔著玻璃門,搖搖晃晃。
光是猩紅色的,陰氣森森,絕不是燈光的光線。
玉靈珠一個激靈,瞬時就清醒過來。
“你是什麼怪物?”
她壯起膽子問,手是止不住顫抖的。
浴室裡的爬動戛然而止,許久一段叫人窒息的寂靜。
玻璃門裡的“東西”歪了一下腦袋,似乎在思考著什麼,爾後,龐大的身影忽然逼近。
這一次,不再是敲門了,而是狠狠地撞擊起門來!
玻璃的門哪裡禁得起這般撞擊,眼看己經被撞出了一條裂縫,即將要西分五裂碎成滿地,玉靈珠也不知道哪裡來的膽子,光著腳一個箭步衝上去,雙手用力拉開落地門。
下一秒,玉靈珠條件反射地飛快後退幾步,恐懼地睜大了眼睛。
“女人,你好大的膽子!”
一道清冷冷的男人嗓音響起,像是寒夜中陡然響起的鐘磬,“你竟敢施法術困住本座?”
玉靈珠噔地跌坐在地板上,巴掌大的臉色白得近乎透明。
一個陌生的男人從浴室裡走出來,俊美的麵部輪廓鋒利又威肅,眸色冷漠,唇部緊抿。
可他最令人矚目的卻是那一頭赤紅色的長髮!
刺眼的紅桀驁不羈。
且帶有千年寒冰的冷意。
玉靈珠的視線從他的臉上緩緩往下看,下一秒瞳孔地震!!
“你施的是什麼法術?”
奇怪的男人回身一掌就要擊碎浴室的落地玻璃門,玉靈珠啊的一聲,手腳並用地飛快爬過去。
“不要!”
這扇落地玻璃門是外公留下的,還說是家裡最貴重的東西,要是碎了,老人家的棺材板恐怕按不住,半夜爬出來敲她。
他大概冇料到她還敢爬過來護著這扇“妖門”,神情淡漠地逼近玉靈珠,眸裡寒光大盛。
講真,玉靈珠感覺自己隨時會死於非命!
她蔥白一樣的手顫顫巍巍地指著他,失聲大叫:“哇,大變態!”
“你為什麼要把我家的窗簾布扯下來披在身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