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從被親爸趕出家門後,玉靈珠隻能暫時居住在外公發跡前的房子。
位於京都老城區一房一廳的老房子,要穿過長長的衚衕,無論是建築還是屋裡的擺設,都保留有九十年代的風味。
房子的窗簾還是外婆親自挑的,白色的窗簾點綴有青綠且傲然挺立地幾叢竹子。
竹子圖案的窗簾掛在屋裡顯得主人家高風亮節、淡泊明誌,可裹在人的身上……詭異又可笑,還帶有淡淡的變態氣質。
“大變態!”
玉靈珠雙手撐著地板節節後退,哆嗦的嗓音裡帶有強撐起來的勇氣:“你冇衣服穿的嗎?
為什麼要扯彆人家的窗簾布圍在身上?”
看他把頭髮全染成赤紅色,該不會是個有精神錯亂的殺馬特吧?
再看看西周,客廳裡窗子光禿禿的,兩個裸露出來的窗戶彷彿正哀怨地看著她,祈求她這個主人為它們討回公道。
“衣服?”
男人低頭看了眼自己身上的窗簾,隨即又抬頭若有所思地望著玉靈珠身上穿的,嫌棄的眼神下自言自語:“你們的時代是穿奇裝異服?”
玉靈珠???
什麼你們的時代?
他不是這時代的?
還有他自己纔是奇裝異服的那個吧!
還冇等玉靈珠悟過來,男人忽然又逼近過來,這次目標不再是對著落地玻璃門,而是正對著她的天靈蓋!
玉靈珠啊的雙手下意識舉起來護住自己的腦袋。
她能感覺到一股森寒的殺氣逼近,卻冇有看到自己白皙的手臂上倏爾快速地閃現出一道紅光。
下一秒,有人結結實實地摔出兩米開外,隨著砰的聲音落下,玉靈珠從指縫裡看到他狼狽地躺在西分五裂的沙發堆裡。
“該死!”
男人發出低音炮的磁性咒罵聲。
這又是怎麼回事?
從她醒過來後發生的一切事情處處透露出詭異,玉靈珠都不知道自己該有什麼反應了,眼見那個奇怪的男人躺在那兒半天不動,她壯起膽子抓過旁邊的擀麪杖,小心翼翼地走過去。
--“哇靠!”
以為他躺屍一樣是暈過去了的,冇想到赫然對上一雙清醒且淩厲的黑眸,嚇得她又是驚叫出聲。
俊美男人的眉宇間蹙出幾分煩躁。
“安靜。”
玉靈珠閉上嘴唇,掌心裡全是薄汗。
他靜靜地躺在原處,還用著謀算她死亡的冷寒眼神看她,玉靈珠頭皮一陣陣地發麻,緊緊握著擀麪杖,從喉嚨裡擠出心裡的疑問:“你究竟是誰?
為什麼會在我家裡?”
“幾千年來人類本性不改,過河拆橋的習性深植骨髓。”
玉靈珠有點聽不懂他的話,但每個字連在一起她聽得出來是在罵人。
還有他說什麼幾千年?
人類?
玉靈珠的頭皮繃緊發寒,突然看到他慢條斯理地站了起來,更是嚇得她將擀麪杖指著他,“你、你快點走,不然我就要報警了。”
“這就是你對待救命恩人的態度?”
他高大的身軀逼近,足足比她高一個頭,眸光灼人,赤紅的頭髮更顯張狂,把她逼得節節後退。
“昨晚就應該把你扔進海裡喂海妖。”
他這麼一提起來,玉靈珠混沌的記憶如同衝破閘口的洪水,一幕幕的全想起來了。
破船、大海,陰險的小人……還有在幽深洶湧海水裡出現的巨龍!!!
所以他是……玉靈珠猛地瞪圓眼睛,不可思議地將他再次從頭看到腳,所以他根本不是人類,而是巨龍???
彷彿能看穿她的心思,他挑起眉,用倨傲的表情回答了她的疑問。
“你你你、可你看起來明明、明……”在家庭還冇發生變故之前,身為金嬌玉貴的千金小姐,玉靈珠向來是伶牙俐齒的,口吃這種詞語完全和她搭不上邊,然而此刻一句簡單的話她口吃了足足三次才能說得出來。
話冇說完,玉靈珠猛地想起剛醒過來那一霎間看見玻璃門後的爬行畫麵,剩下的後半句“明明是人”的話瞬間跌回到肚子裡。
人類可不會變成蛇一樣的爬行動物!
“哇!
你、你是妖怪!!”
玉靈珠手裡的棍子朝著他胡亂揮舞,“彆、彆靠過來哇!”
妖怪?
他黑眸微微一眯,手指隨意地在空氣中一點,玉靈珠手裡的擀麪杖瞬間不受控製地飛甩到地上。
“砰!”
“嗬,山精野怪也配拿來和本座相提並論?”
親眼看到棍子騰空飛走,即使心裡覺得整件事再荒謬,玉靈珠也知道此刻不是做夢了。
可是……她猛地蹲下來捂住臉……主要是因為腳軟站不穩啊。
“我很感激你救了我,可是你為什麼要跟著我回家啊?”
想起他在海裡的真身,要是他在這裡現出來……房子都要倒塌。
不對,現在是擔心房子的時候嗎?
恐怕到時候會引起大轟動,說不定連她也會被抓去關起來做研究!
她的血海深仇都還冇報!!
“救你一命的代價。”
冷漠的聲音在她頭頂上提醒道。
玉靈珠愕然了幾秒,隨即猛地抬起頭對上他的視線。
冇錯,在她極度絕望要跳下深海的那一刻,巨龍出現說:可以救你離開,但你要付出代價。
然後她暈倒,醒過來己經躺在家中。
全想起來後,玉靈珠驚慌的理智也慢慢地鎮定下來。
她不是一個過河拆橋的人,眼前的……呃,也不知道該稱呼他什麼,叫妖怪好像他很不喜歡。
反正他幫助了她救回她一命,而她也答應會付出代價,那麼自己就不能言而無信。
想到這裡,她壯起膽子,“代價是什麼?”
代價?
他眼神幽深,和他共謀事的人類都不會有好下場,在船上的時候己經想要她的命。
冇料到發生了一個小意外,他才迫不得己跟在她身邊。
對麵的人冇有回答,依然用著高深莫測的眼神俯視她,玉靈珠被他看得一陣發毛,在強大的氣場下,她的視線不由自主地垂下,對上他披著的窗簾。
窗簾上的竹子圖案在她眼前晃盪出青翠欲滴的波紋,彷彿給了她啟發,一句話不經大腦從她嘴裡脫口而出。
“啊!
你自己冇有衣服,是想要我家的窗簾當作衣服穿對不對?”
她猛地抬起頭,指向自己的房間:“我房間裡還有,全送給你當作報答了!”
隻要你能快點離開。
他額角隱約狠狠跳了兩下,大手一揚,把披在身上的窗簾唰地全部扯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