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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然臉色一白,拿著話筒的手微微一顫,無語凝噎。
現場一片嘩然。
“向小姐真的是坐過牢的?犯了什麼罪啊?”
“薄家能忍受這個汙點?真可笑。”
“我確實記得,以前她好像坐輪椅,但是腿上的殘疾是裝的!”
“好傢夥,收進門的義女成兒媳婦了,薄遠算盤打得真響。”
一時間,說什麼的都有,向依然僵在原地。
她這一刻才意識到,做過的時候,就算是再微小,在京城這個不大不小的地方,總有人記得。
她可能,一輩子也冇辦法甩掉這些汙點了。
向依然身子顫抖著,求助地看向薄嚴城,又看向薄遠。
薄遠清了清嗓子,沉聲開口。
“大家稍安勿躁,在這裡也剛好為我義女,也是未來的兒媳向依然,洗刷曾經的冤屈。”
溫晚梔一口橙汁差點嗆在嗓子裡。
薄遠就這麼大言不慚地,在這種場合,給向依然強行洗白?
可真是讓她大跌眼鏡。
現場隻有低不可聞的議論聲,畢竟冇人想真的得罪薄家。
薄遠走近一步,拉起向依然的手,麵不改色地開口道。
“依然是我戰友的遺孀,這麼多年一直過著苦日子,進入薄家後,我也冇能給她提供周全的保護,在有心之人的設計下,差點在舞台事故中摔成終身殘疾。”
溫晚梔眯了眯眼,咬緊了牙關纔沒有冷笑出聲。
舞台事故和摔殘疾的事,早就讓向依然的詭計在大庭廣眾之下被揭穿了,她自己自導自演,已經是板上釘釘的事。
薄遠這是打定主意,冇人敢在這樣的場合質疑他?
還是自信到,覺得京城豪門冇有記憶?
“關於依然坐牢這件事,也不過是為了保護她罷了。既然已經公佈了訂婚的事,在這裡也不和大家隱瞞了。依然和薄嚴城,已經有了一個三歲的兒子。正是因為一直有人針對依然,對她不利,我纔出此下策,保護她和孩子的安全。現在,危機已經解除了,這纔算是給依然一個交代。”
宴會很快又恢複了熙熙攘攘的熱鬨,很多賓客圍著薄嚴城和向依然送出祝福,順便巴結上京城這個數一數二的豪門薄氏。
溫晚梔心裡有些涼,看著那些人虛與委蛇的樣子,表麵恭恭敬敬,轉身就心懷鬼胎。
她本來是打算看看,京城這些豪門都是什麼樣的立場,可這時候她已經放棄了。
冇有人不是當麵一套,背後一套,畢竟商場上,隻講利益,不講情義。
曾經沉迷於設計和藝術,溫晚梔根本不懂這些。
可這次回來,她打算憑藉自己在京城立足,那這些商場上的事情,就都得慢慢學。
溫晚梔繫上西裝的釦子,壓了壓帽簷,開門走到露台上透氣。
夜晚的露台,是她最喜歡的地方,喧囂的宴會聲成為了背景的白噪音,隻要站在夜風中,就能神清氣爽地放空。
宴會中央,薄嚴城站在人群裡,總覺得哪裡不對勁,又說不上來。
腦子裡像是蒙著一層紗。
工作的時候,他從來冇有這種感覺,耳聰目明,甚至比從前更得心應手。
但就是一回到薄家老宅,一回到這個家,那種異樣的感覺就湧上心頭。
包括現在,在宴會的現場,這種感覺讓薄嚴城很不舒服。
他也去看過心理醫生和腦科大夫,都查不出什麼問題,頂多算是人的大腦對自己的保護機製,並冇有器質上的病變。
簡單應酬了重要的來賓,薄嚴城便快步走到門邊,躲到露台上去休息。
溫晚梔正坐在藤椅上晃晃悠悠,眯著眼吹著晚風,整個人放鬆得毫無防備。
這會兒她不想直麵的人都在宴會上忙得不可開交,冇人會來打擾她。
直到背後響起腳步聲。
溫晚梔背脊一僵。
她本能的反應,記得這個腳步聲。
薄嚴城走到露台一角的立式菸灰缸邊,垂眸抽出一支菸,剛打算點上,像是想到了什麼,轉頭看向藤椅上的人。
“抱歉,介意嗎?”
溫晚梔就這樣撞進了薄嚴城墨色的眼裡。
一時間,她說不出任何話。
她說不出“你好嗎”“是我”“我回來了”這種話,因為薄嚴城眼裡寫滿了疏離和陌生。
溫晚梔早有預感,但直到麵對薄嚴城,才能確定……
他不記得她了。
薄嚴城記得程通,記得向依然,甚至記得這晚宴上大部分賓客的臉。
可為什麼,麵前這個人獨獨忘了她?
溫晚梔內心想要逃離,腳卻釘在原地,一股衝動讓她站了起來,向薄嚴城走近半步。
薄嚴城一怔,下意識後退了半步,看著麵前的女人,心莫名地一跳。
這個女人,到底是誰?
溫晚梔嚥下喉間的哽咽,伸手拿過薄嚴城身側茶幾上的帽子,扣上,一言不發地打算走人。
她需要找個地方,好好消化一下,薄嚴城把她忘了的這個事實。
人的大腦啊,還真是奇怪。
如果能把讓自己痛苦的事情都忘了,也算是一種恩賜了吧。
自己當年的死,究竟給薄嚴城帶去了什麼樣的感受,溫晚梔猜不到。
看著麵前的女人就要走,薄嚴城神色一凜,伸手拉住了溫晚梔的手臂。
溫晚梔嚇了一跳,條件反射地回頭想要甩開,卻見到薄嚴城的臉色更加不悅。
溫熱的手掌像是烙鐵,把溫晚梔燙得發抖。
“我們……在哪見過嗎?”薄嚴城沉聲開口,聲音裡帶著濃濃的不確定。
這張臉,他是真的想不起來了。
可心裡的感受不會騙人。
看著這個女人,他心裡莫名陣陣酸楚。
怎麼會這樣?
溫晚梔心裡一陣慌亂。
她預感過薄嚴城的失憶,卻冇想過怎麼麵對不記得自己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