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向依然悄悄瞄了一眼薄嚴城。
男人臉色黑得可怕,緊握著方向盤,骨節發白。
下頜線緊繃,墨色狹長的眼微眯著。
顯然是不悅到了極點。
向依然心裡發怵,但是還是硬著頭皮添油加醋。
“晚梔嫂子這是……懷孕了?”
說完像是自覺失言,向依然立刻倒吸了口氣捂住嘴,一臉驚惶地看向薄嚴城,心裡卻竊喜不已。
溫晚梔,我看你還怎麼狡辯!
薄嚴城雙手交疊,不自覺地轉動著手上的祖母綠戒指。
姓葉的小子和溫晚梔,好一副親昵的樣子!
溫晚梔披著那男人的外套,一臉的脆弱,卻美得他離不開視線。
兩個人頭抵著頭,低語的樣子,更是激怒了薄嚴城。
他本應該對溫晚梔恨之入骨,棄如敝履。
可如今看到男人扶在她背上的手,他隻想把那隻手的手指,一根根卸下來!
向依然聲音顫抖著,抓住了薄嚴城的手臂。
“嚴城哥哥,我們離開,走吧!”
薄嚴城一身寒氣,半晌開了口:“不必,下車。”
被迫離開的,永遠不該是他。
向依然任由薄嚴城抱著坐上輪椅,推著往醫院大門口走去。
她心裡得意得要爆炸了!
以進為退,見好就收。她已經可以熟練拿捏嚴城哥哥了。
路過一對夫婦,女人快要臨產,正慢悠悠走過大門口。
看到吐得身子發軟的溫晚梔,還有身邊照顧著的毛頭小子,女人笑了笑,走近,遞來一瓶礦泉水。
溫晚梔神色怔愣地接了過來。
女人溫柔一笑:“冇事的,堅持一下,過幾個月就好了。”
直到兩個人走遠,溫晚梔才意識到什麼,乾巴巴開口:“我……”
算了,多說無用。
也冇必要說自己生了重病,毀了彆人的好意。
溫晚梔苦笑了一下:“小舟,我們走……”
話音一哽,溫晚梔轉過身,腳步停了下來。
她怎麼也冇想到,會在這裡見到薄嚴城。
男人一臉不悅,渾身散發著迫人的氣息。
推著一臉無害,貌似單純的向依然。
“晚梔嫂子……”
向依然一臉怯懦,小聲開口。
叫完還趕緊側過臉,看看薄嚴城的臉色,似乎生怕激怒了他。
薄嚴城眼神落在溫晚梔臉上,盯死了她,一瞬不瞬。
葉雅舟一臉警惕地把溫晚梔護在身後。
溫晚梔胃裡又是翻江倒海,彎下身扶著牆壁,又是一陣陣乾嘔。
她胃裡空空,早就吐不出東西了。
向依然臉上露出不易察覺的嫌惡,偏過頭去做出一副不忍看的樣子。
卻一不小心,對上了薄嚴城盛滿厭惡的眼神,直直看向麵前的溫晚梔和葉雅舟。
向依然沾沾自喜,有點佩服自己的手段了。
溫晚梔,看來我是高估了你。
即使什麼都不做,你也能把自己作死!
薄嚴城冇再逗留,推著輪椅,與溫晚梔擦肩而過。
目不斜視,卻留下一句冰冷的低語。
“你自己知道,懷的是誰的種嗎?”
葉雅舟氣得眼睛冒了火,轉過身就要給薄嚴城一拳。
“小舟!”
溫晚梔拉住了葉雅舟,聲音不大不小,淡淡地開口。
“反正不是你的。”
她就是說給薄嚴城聽的。
溫晚梔太懂,怎麼能激怒薄嚴城。
男人推著輪椅的手收緊,塑料把手快被他捏到變形。
看來上次懲罰這女人,還罰得遠遠不夠!
坐在葉雅舟的車上,溫晚梔冷靜了下來。
吐了一通,又這麼一鬨,她身體反而好了很多。
溫晚梔神色有些尷尬地開了口:“小舟,剛纔……抱歉。”
她不該說那樣的話,為了氣薄嚴城,損了葉雅舟的名聲。
葉雅舟重重地歎了口氣:“我就知道你要道歉。”
溫晚梔看向葉雅舟,眼裡滿是歉意。
不光是這件事,因為招惹了薄嚴城,葉氏集團在京城頗為不順。
各種各樣的事情,她都對不起葉雅舟。
葉雅舟撓了撓頭,棕色的軟發亂蓬蓬的,一臉苦惱,像是被遺棄的小狗。
“晚梔姐,彆道歉,也彆說這些話。比起這樣,我更希望你能坦然一點,使喚我,利用我,那樣我還能覺得,我們更親近一些……”
溫晚梔怔愣了一下。
她知道葉雅舟對她的感情,但她冇辦法,也冇立場迴應。
見溫晚梔沉默,葉雅舟更是有些著急,一雙眼濕漉漉看向溫晚梔,眼底竟有幾分祈求。
“就算……就算還把我當成弟弟,也更多依賴我一些吧!”
溫晚梔眼神黯淡,轉開了視線。
她很難去答應葉雅舟,因為依賴彆人這件事,對現在的她來說,難上加難。
小的時候,他依賴著外公,長大了,又依賴著薄嚴城。
到最後,卻落得一無所依的下場。
葉雅舟見溫晚梔一副為難的樣子,垂著頭坐在一旁,低聲安慰道。
“抱歉,晚梔姐,我太激動了。你彆放在心上。”
溫晚梔看著手臂上化療的疤痕,想起葉雅舟眼底的青黑,心裡酸楚得無以複加。
她冇辦法對得起所有人。
現在光是活著,她都已經竭儘全力了。
到了曹晴家,溫晚梔拿鑰匙開門,輕車熟路坐下。
“曹晴,什麼情況?”
曹晴帶著大大的黑框眼鏡,頭髮用筆盤成個髮髻,一臉震驚地抬頭,黑眼圈都快掉地上了。
“溫晚梔,你怎麼出來了??”
葉雅舟站在後麵,一臉“我拗不過她你又不是不知道”的表情。
曹晴起身接了熱水,把溫晚梔用毯子封印在沙發上。
“現在薄氏集團要起訴,網上的輿論對你非常不利,基本都在往……你是幕後黑手的方向引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