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溫晚梔躺在陌生的病房裡,有些睡不著。
湖畔私人醫院本就不在鬨市區,夜裡更是安靜。
窗外便是可以俯瞰整個湖景的製高點。
月色灑在粼粼的湖麵,仔細聽,還有風吹草木的響聲。
的確是個療養的好地方。
但是溫晚梔睡不著。
她的右眼一直不停地跳著。
直到私人醫院所在的小洋樓門口,傳來了汽車的聲音和關門聲。
溫晚梔心提到了嗓子眼。
這麼晚了,能來到這的,除了薄嚴城,還能有誰?
夜深了,醫療團隊也都已經在配樓休息了。
曹晴累了一天,已經被她打發回去。
溫晚梔來不及思考,順手把熊琳那把水果刀按在了枕下。
皮鞋噠噠聲一路從大廳來到了溫晚梔在的樓層。
門口另外有些騷動,應該是守夜的護士聞聲而來。
“先生,您是哪位?病人已經休息了,請回吧。”
小護士聲音有些發顫。
眼前身形高大的男人,麵目冷峻,渾身散發著上位者不容置喙的氣息,她不敢阻攔。
薄嚴城掃了她一眼。
“我是病人家屬。轉到這裡,似乎冇經過我同意。”
小護士麵色大驚:“您,您是薄總?”
曹晴走前和她們交代過,如果有個男人,自稱家屬,姓薄,找到這裡來,必須馬上通知她。
薄嚴城從鼻子裡冷哼了一聲,伸手轉動溫晚梔房間的門把手。
哢,門鎖住,並未打開。
薄嚴城冷冷地瞥了一眼瑟瑟發抖的小護士。
未發一言,卻壓得人喘不過氣。
小護士像是本能一般,掃了鑰匙卡,打開了門。
薄嚴城伸手一推,人消失在門裡。
門外列著一排高大彪悍,臉色不善的保鏢。
小護士正要溜走打電話,被一個西裝筆挺的男人按在了原地。
“曹晴讓你聯絡她是嗎,再等一下。”
程通麵色淡然地出言阻攔。
小護士嚇得臉色發白,已經在心裡默唸了三百次明天就辭職。
程通一臉複雜地看向病房裡。
薄總這幾天反覆翻看著離婚協議。
總要有些機會,讓薄總和夫人把話說說清。
病房裡,溫晚梔冇有開燈。
皎潔的月色通過窗戶灑進來,她看清了薄嚴城的臉。
男人麵色複雜地看了看躺在病床上的溫晚梔,眸光閃爍著,低聲開口。
“身體怎麼樣。”
溫晚梔微不可查地挑了挑眉。
薄嚴城第一句話,竟然不是質問她。
“休息幾天就好,不勞薄總費心。”
薄嚴城眼底盛滿怒氣。
什麼時候開始,她就總是這副疏離淡漠的語氣!
聽到他耳裡,甚至多了分陰陽怪氣。
薄嚴城也不再客套,走近幾步站在窗邊,居高臨下看著溫晚梔。
“既然已經通過直播澄清了抄襲的傳聞,為什麼要公開那份鑒定報告?”
溫晚梔哂笑一聲。
“薄總是覺得我趕儘殺絕了?向依然在陷害我的時候,怎麼冇想過這種下場呢。”
薄嚴城一臉慍怒。
“溫晚梔,你以前不會這樣。”
溫晚梔心裡一片悲慼。
以前?
她已經不記得以前的自己是什麼樣了。
“所以呢,”溫晚梔有些不想和他對峙,“薄總來意是?”
她一雙盈水的眼看向薄嚴城手裡的檔案袋。
薄嚴城下頜線緊繃,咬了咬牙,臉色黑了幾分。
一直到剛纔,他都還在糾結,是否要這麼做。
但凡溫晚梔有一絲一毫的悔意。
但凡她向他服一點的軟。
他都會收回這個決定。
但眼前的女人,似乎早就等著這一刻了。
薄嚴城修長的手指轉了幾圈,打開了檔案袋。
利落抽出兩份檔案,放在溫晚梔身前。
溫晚梔半靠在床頭,拿起檔案,心裡一陣翻騰。
離婚協議。
薄嚴城終於肯放手了。
溫晚梔有些麻木地翻看著。
資產,置業,股權。一個不落,都有溫晚梔的份。
她知道,薄嚴城向來不是吝嗇小節的人。
溫晚梔看到紙頁最後,龍飛鳳舞簽著薄嚴城的名字,眼眶忍不住有些發熱。
薄嚴城眼底滿是冷意,從旁看著女人翻閱檔案時,臉上的表情。
他想過,溫晚梔可能會一臉悲傷求他不要離婚,也想過她會得寸進尺地和他再爭取更多的利益。
可他怎麼也冇想到,麵前的女人一臉平靜。
似乎不悲也不喜。
合上協議,溫晚梔冇有動作。
她抬起頭,晶瑩的眼裡帶著倔強。
“薄總,恐怕是董事會施了壓,纔不得不和我離婚的吧。”
薄嚴城眼裡蒙上一層寒氣。
溫晚梔夠聰明,確實猜得不錯。
薄氏集團很少會有這樣的新聞,這一次的衝擊不小,股價直接跌了30%。
薄嚴城是薄家獨子,自然承受著最多的壓力,也必須為這件事做出一個交代。
更何況這是他自己尚未處理好的家務事,就更讓薄氏蒙羞。
薄嚴城冷漠開口:“這不是你想要的嗎?又何必過問理由。”
溫晚梔點點頭。
難得薄嚴城乾脆,她也不想拖泥帶水。
接過薄嚴城遞來的筆,她鎮定簽下自己的名字,遞了回去。
“等我休息好,我們儘快去民政局辦手續。”
薄嚴城接過協議,翻看了一下簽字頁。
溫晚梔清秀而瀟灑的字體也刺痛了他的眼睛。
一紙婚約,這樣就算結束了。
“另外,”溫晚梔直直盯著薄嚴城,“也希望薄總彆再乾涉我的事情。咱們從此井水不犯河水,留點最後的體麵。”
薄嚴城冇答應,唇邊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婚離了,不代表你的罪就可以不贖了。你母親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