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奉茶月上初 第五章 入夢來，原已是舊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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葉啟將青慈交給喬娘，吩咐了幾句又匆匆離府了。喬娘不敢怠慢，也不想向府的事再發生。給她單獨一個院子住著，吩咐她平日裡除了大爺的書房，其他地方千萬彆去。大爺是武將，府裡剛買了新仆人，人心不穩，少不得不安分。

青慈懂得，點了點頭收拾自己行禮去了。喬娘看著她的背影，歎了一口氣。要是大爺娶妻生子，這府裡該多熱鬨。可惜這姑娘身份太過高貴了些，恐怕高攀不起。

至此，葉府裡人人都知道葉啟從向府裡討要了個小娘子養在院子裡，不讓任何人見。書房外頭加了兩個家丁，平日裡除了貼身的侍衛和喬娘誰也不準踏進書房半步。可見歡喜的很，心疼的很。

而另一邊，葉啟匆匆進宮見了陛下，將青慈的事一一稟告。陛下激動地從椅子上站起，聲音都顫抖起來。

“你，你說的可是真的？”

“屬下不敢妄言。隻是不知那姑娘可有什麼東西證明身份？”

那種失而複得的喜悅讓陛下滿腦子地震驚，他想相信又不敢相信。曾經多少個日日夜夜，他都想去看她一眼，但為了她的安全都忍住了。可冇成想，紙包不住火最終還是釀成了災難。

“冇有。什麼也冇有。當初為了她安全，也不曾留下什麼證據。隻有扶賢宮的宮主可證明，可是……”

“微臣鬥膽。那是否證明她就是扶賢宮少宮主，就能證明她是十公主。”

陛下眼睛一亮點了點頭。

“陛下，微臣還有一難題。”

“但說無妨。”

“即便證明公主身份，陛下打算昭告天下還是……”

聞此，陛下有些為難。如此一來，當年偷梁換柱，換的假太子可就要人儘皆知了。那江山……可就危矣。

葉啟見他臉色不佳，想來也是一件棘手的事。但隻要陛下首肯，他就好放開手腳來做。

“不如這樣，陛下若想將十公主養在宮裡，到時找個由頭，認了她做乾女兒也就名正言順了。”

陛下聞此大喜，一拍書案大叫一聲：“好！”

葉啟心裡多少是有把握青慈的身份，可就難在如何證明。既無實證，又無人證。隻好將人放在府裡先誆騙著不驚擾她，免得她偷跑了。

離了皇宮，他騎馬又是匆匆回了府。同僚之間便傳，葉啟深愛這名小娘子，才見了陛下又馬不停蹄地回去見嬌娘。

其實當今陛下也是可憐，後宮妃嬪無數，卻隻有九個女兒，無人可繼承皇位。後位遲遲空懸，女人多了都有些心思。當時陛下最寵愛的妃嬪即將臨盆，若這胎還是女兒，他便打算從侄子裡挑個過繼。可說到底，生不齣兒子，這個皇帝當的冇有臉麵。所以，十公主生下來被寵妃掉包這件事，他心知肚明，並且並不打算揭穿。事後偷偷將這個妃子處死了。這個秘密在他心裡十幾年，把女兒養在扶賢宮也是無奈之舉。十幾年總是覺得虧欠她，又覺得也許不在這深宮裡也是快活。冇想到，最後還是免不了一場浩劫。他恨不能將太子拆骨剝皮，立即處死。看來，在侄子裡挑選人選的事得重新規劃起來。

而葉啟從小便是喬娘帶大，葉夫人向來不太喜歡這個兒子。葉啟的兄長隨父行軍，不幸戰死，留下幼侄和長嫂。葉夫人傷心欲絕，不久也撒手人寰了。葉啟大些之後也跟隨父親而去，有了些功績，一直與父駐守邊疆。今年才被陛下召回，在都城立了府。葉將軍是守邊將領，無召不得回都城，父子倆如今想見一麵也是難了。

回了葉府，葉啟找了喬娘將陛下的意思簡略交代了下，青慈雖以侍女的身份在府裡，但待她得如貴客不得有失。命人趕緊將長嫂接回，府裡冇有女主人始終都不是個事。這些年跟著父親在邊關吃苦，如今侄兒也大了，到了議親的年紀，總不能在邊關安家立業。家裡裡裡外外也得有人管著。

“大嫂還有多久到都城？”

“大約五日。大爺不用擔心。”

“這幾日就有勞喬娘再費費心了。特彆是小詞，不可怠慢了。明日你帶她去做幾件新衣，再讓她參考著采買些女兒家喜歡的東西，給她和大嫂各置辦一些。”

“奴曉得。大爺，奴說個僭越的話。如今大爺歲數比小少爺還大，也得考慮考慮自身的姻緣了，少不得也得有個知人知熱的呀。”

葉啟一愣，顯然冇料到喬娘來這麼一出。平日裡對自己從無要求的喬娘，如今倒是生了這樣的心思。可他實在冇有空閒扯這些兒女之情，隨口道：

“那你看著辦吧。”

喬娘一喜，立馬應下。生怕他反悔，一溜煙地冇了影。

青慈這頭剛安頓下來，想去尋尋阿兄的訊息。扶賢宮大火之後到底發生了什麼，那些弟子到底是葬身了火海還是逃了出去？有誰可見過阿兄。太多的謎團讓她喘不過氣來。

夜裡青慈做了一場夢。青玄一席玄衣站在高塔之上迎風而立，她在底下苦苦哀求哭泣，始終換不回他一個回眸。

“阿兄……帶我走吧。不要留小詞一個人。”

次日，青慈覺得渾身難受，不知為何。許是夢裡一直在爬塔樓累著了。今日喬娘來說，帶她去街上置辦新衣，葉啟的長嫂也要來了，再置辦些女孃的物舍，讓她把把關。

這一來買了好些東西，跑了許多家商鋪，著實把自己真累著了。先頭在林子裡受的苦、受的累、受的寒氣和幾日來心裡的鬱結一下子讓她倒在床上竟起不來了。把喬娘給急壞了，急急叫來了大夫給她看診。

“唉，這小女娘鬱結在心已有些時日，加之之前受過寒氣，這幾日又勞累了，一下撐不住就……不過無礙，服藥多休息幾日讓她寬寬心。”大夫開了藥方，囑咐了幾句便走了。

府裡又傳，葉啟喜愛小女娘喜愛的緊，竟冇剋製好，小女娘纔來一日便病倒了。這幾日府裡謠言四起，當事人還全然不知。

夜裡，青慈迷迷糊糊又做了好些夢，夢裡都是阿兄的身影，忽遠忽近，總是若近若離。葉啟來看過她一回，有些內疚。他早該想到的，遭受如此大的打擊，正常小女娘怎會這般如常。

“蒼蘭……”青慈喊著蒼蘭的名字，眉頭緊皺，淚瞬時從眼角落下。

葉啟的心，像被狠狠敲了一下，不知為何。也不知她在夢裡，見到了誰，遇到了什麼事。像是什麼人讓她痛苦萬分。比她阿兄還令她難受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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