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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心中有鬼纔是愧
供桌上的三炷香燒得很快，青龍位置的香明顯偏低。
陶亞光知道，中間香代表祖師爺，青龍香代表自己，白虎香代表對手，青龍香低意味著形勢對自己不利。
心中有鬼纔是愧，陶亞光企圖藉助神佛力量來消除內心的恐懼，他曾獨自一人驅車找到了一座離納泰市區不遠的兜率寺，這座寺廟坐落在納泰市餘水區真武山，距納泰市約20公裡，自然風景秀麗，氣候宜人，是北方地區第一座大型彌勒佛道場。
陶亞光拜求一位得道高僧指點迷津，他並未向大師如實相告自己的身份和工作，隻說近期情緒焦慮，內心不安，想尋求解脫良藥。
高僧說什麼，彆人無從知曉，反正從大師那兒回來後，陶亞光便開始信佛，他渴望成為一名虔誠的佛教徒。
這樣的信仰是保密的，就像他的工作一樣。
陶亞光一邊焦急地等待表哥指示，一邊跪在壇前，雙手合十，不停地禱告。
今天情況反常，他越禱告心裡越慌。
晚上上香請神本身就己犯了忌，祖師爺可不是隨隨便便、隨時隨刻都能請得到的，他們和人間一樣，有著比較嚴格的作息規律。
陶亞光腦海裡時不時浮現出師父連柱咆哮不止的訓斥。
此刻，他感到無邊的恐懼撲麵而來，他害怕接到師父連柱的電話，也害怕麵對師父那雙無辜的眼神，尤其在這個淒楚的夜晚。
陶亞光在禱告同時，會不由自主地抬頭張望一下神像旁邊的筆記本，這個筆記本的封皮十分精緻，印有熊貓卡通圖像。
平時這個本子放在抽屜裡，一首鎖著。
今天他把筆記本拿出來，放在關二爺身邊，他希望能得到祖師爺的加持和諒解。
這是秘密，是陶亞光的秘密，這筆記本裡記錄著他所能知道的一切。
陶亞光做了最壞打算，大不了魚死網破，納泰集團如果不仁，他就不義，反正手裡有集團犯罪的鐵證，包括每一次陪標家數、陪標費用以及給領導送禮的明細，凡是過他手的，他都會一筆筆記錄在案，甚至精確到了何年何月幾點幾分。
這是一個極度危險的信號。
這個筆記本對陶亞光來說就像自己的護身符，對納泰集團和連柱來說就像一枚隨時可以引爆的炸彈。
這枚炸彈就藏在陶亞光的身上，撚子攥在他手裡，而連柱卻渾然不覺。
數年來，連柱過分相信陶亞光的人品，每次工作結束後，他都會反覆叮囑陶亞光一定要清掃戰場，切記銷燬一切證據，不留尾巴，不留痕跡。
即便去財務報銷費用，也無需憑證，隻需總裁姚飛度與連柱之間不入賬的一句話。
陶亞光清楚地知道這枚炸彈的分量，一旦引爆，足可以在中江省引發一場驚天地震，那時的自己也將會粉身碎骨。
除了滅掉納泰集團以外，崑崙集團也難獨善其身，甚至整箇中江省的建築行業都會為此而變了天，這可不是鬨著玩的。
此刻，陶亞光意識逐漸迷離，他彷彿回到了純真無邪的學生時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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