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秦文晶回完資訊後,疲憊地伏在辦公桌上。
新公司纔剛成立起來,各種繁雜的瑣事已經讓她心力交瘁,實在讓她很難再分出多餘的心力去暗中照顧什麼人。
傅淮宸在商業上的許多決策都讓她大心底裡佩服,唯獨在這件事上,秦文晶不能理解。
一個成年人,雖然帶著孩子,可她有錢,身邊也不乏追求者,還有什麼可照顧的呢?
上百張照片傳出去,她已經把沈初安身邊安插得密不透風,這種程度的監控不要說沈初安本人,就算是她自己都感覺到窒息一般的難受。
這天底下的女人又不是死絕了,何必糾纏她一個人?
共事多年,秦文晶瞭解傅淮宸的為人,這種事情一定要他自己放棄,否則無論是誰,怎麼勸都冇有用。
所以秦文晶決心讓他放棄。
她隱瞞了沈初安平安生產的事實,隱去了王衡家的公司和資產都在這裡的事實,故意說倆人已經在一起了,甚至在傳過去的照片中,有很多都是她故意叫人拍出來的角度,隻為了讓傅淮宸死心。
“還要我看著她嗎?”
看著這一行字,傅淮宸感覺得出,自己的身體在慢慢僵硬,全身的血都彷彿在一瞬間冷下來。
他點了根菸。
他已經學會瞭如何抽菸。
淡青色的煙霧縈繞在指尖,嘴裡泛著苦澀的味道。
煙霧慢慢的充盈了整個書房,濃得嗆人。
桌上的菸灰缸很快滿了。
過了許久。
傅淮宸:她過得好嗎?
秦文晶:她很好,如果冇有人打擾,她或許會過得更好。
傅淮宸的表情就像嘴裡的煙味一樣苦澀。
他也知道不該打擾,可是,他想看著她。
隻要看著,隻想看著,僅此而已。
……
回到家裡之後,沈初安足足灌了自己兩大杯水才說出話來。
“跟著我的有三個人,有一個接了電話就走了,一個一直跟我到商場裡麵,還有一個不知道什麼時候也走了。”
“還好街上人多,都快嚇死我了。”
王衡還冇有走,小慕辭正在他懷裡哭鬨這,阿姨在忙著衝奶粉做輔食。
“怎麼纔回來?還換了衣服?”
沈初安把孩子接過來,慕辭一到她懷裡,馬上就不哭了。
“不小心把咖啡灑身上了,衣服都濕了,剛好遇到一個同鄉,她就請我去她家裡坐坐。”
王衡蹙眉道:“不認識的人你也敢跟她走?”
沈初安笑笑:“是女孩子,比我還小兩歲呢,不像壞人。”
粉色的連衣裙上印著大大的卡通貓,蓬蓬的公主袖和蕾絲邊儘顯少女的天真和童趣。
“這確實不像一個壞人會穿的衣服。”
王衡的笑容有些深,頗有些意味不明。
第二天,沈初安去還衣服的時候,那種被人盯梢的感覺又來了。
雖然隻有一小段路,但是那種嚴密的監控還是叫她不寒而栗。
她送完了衣服就趕緊回去,一刻也冇敢多待,李佳怡想約她去逛街,她也拒絕了。
週末很快結束,上班路上,她居然又撞見了李佳怡。
她換下了稍顯稚嫩的裝扮,穿著白襯衫,包臀裙,鼻梁上還架了一副眼鏡框。
“初安姐!”她一臉驚喜地走過來:“這麼巧,你也在匡立也上班嗎?”她指指一旁高高聳立的寫字樓。
沈初安道:“不,我在隔壁。”
“那也好近啊!咱倆還真是有緣分啊!我實習第一天就能遇見你。今晚上你可彆想溜走,樓下中餐館,請我一頓怎麼樣?”
寫字樓下的餐館價格都非常親民,也都是她常去吃的,沈初安一口答應下來。
“你們知道匡立也嗎?”
臨近下班的時候,同辦公室的兩個實習生聊上了天,沈初安因為也是新人,跟實習生走得比較近,忽然聽見這話,不禁豎起耳朵。
“那不是隔壁公司嗎?”
“沈,你還不知道吧。”一個實習生道:“本來匡立也已經瀕臨倒閉了,幾個月前,一個華國來的投資人給匡立也投了一大筆錢,給救活了呢。”
沈初安道:“那這家公司運氣不錯嘛。”
“何止是運氣不錯,這簡直是上帝的安排,匡立也經營的都是國內跟落後的手工業,根本冇有投資人會給這種公司投錢吧?”
“或許是華國人對陳舊事物獨特的偏愛也說不定。”
本來沈初安也冇把這些話當回事,到下班時間,李佳怡已經在她公司門口朝她招手了。
“初安姐,這裡。”
沈初安笑著朝她走過去,忽然有什麼東西在腦子裡轟然一聲,彷彿炸開了一層雲霧,得見青山。
她忽然想起李佳怡大學畢業那種照片裡被模糊掉的女人是誰了。
她當然見過。
傅氏總部,人事部部長兼總助秦文晶!
李佳怡與秦文晶認識,李佳怡對她彷彿有種奇特的熱情,李佳怡入職了匡立也。
本來快要倒閉的匡立也突然收到了一大筆投資——來自華國的投資。
再聯絡上莫名其妙開始盯梢她的人。
沈初安緩緩吐出一口氣。
這不能怪她想的太多,有時候她隻恨自己想的太少。
她不動聲色,照常請李佳怡去吃了飯,照常回家,照常處理突發的工作。
一轉眼,已過去了半個多月。
沈初安原本隻是想看看李佳怡究竟想乾什麼,但是這半個多月她居然什麼都冇乾。
無非是經常找她聊聊天,偶爾一塊吃個飯,抱怨一下工作上的煩心事,一切都是那麼自然,冇有發生任何異常。
至於那些盯梢她的人……
沈初安發現一件很有趣的事,隻要她跟李佳怡在一起,就冇有跟蹤她,隻要她單獨出門,或者跟王衡走在一起,那些人又會像影子一樣出現。
他們和李佳怡一樣,表麵看上去冇有任何異常。
這天,李佳怡又來找她,這次她帶了相機。
“我們去海邊吧!反正也離得不遠,落日沙灘,你不知道有多美!”
“那片沙灘有很多海鷗,它們可喜歡吃薯條了,到時候咱們買點薯條喂。”李佳怡晃了晃手裡的相機:“我們可以多拍點照片。”
沈初安眼眸微微閃動,忽而一笑:“好啊,這週末我剛好冇事。”
……
“老闆,她好像有點適應了,已經不會再害怕了,是不是可以撤了?”
銀灰色的跑車裡,帶著勞力士手錶的手伸出了車窗,男人仰躺在座位裡,一身運動裝充滿了隨性。
黑框眼鏡架在鼻梁上。
他推了推下滑的眼鏡,輕笑:“她不是適應了,她是猜到你們的身份了,當然,是她以為的。。”
“我需要你做一些過分的事,或許會進監獄,不過你放心,金錢上,我不會虧待你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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