聞言,水佩並著幾位轎夫與侍衛跪在蕭天湛麵前。
“稟太子,是奴婢及幾位侍衛轎夫!”
蕭天湛冷眼掃過每一位跪在地上的人,說道:“讓你們跟隨在太子妃身邊,可不是為了充當擺設!太子妃跌轎,你們一個個卻還好好的,當真比主子還精貴!”
不是蕭天湛見不得水佩等下人好。而是如今宋清瑩不好,他們安然無恙,隻能說明她們不曾盡力保護好宋清瑩!
疏忽也好,阻攔不及也罷,都是失職!
“奴婢該死!”水佩本就自責不已,沒有半句辯解的意思,直接認罪。
水佩是宋清瑩身邊極體麵的丫鬟,她都如此,轎夫和侍衛哪裏還敢推脫?
“屬下失職,屬下該死!”幾名轎夫和侍衛齊齊說道。
“既然知道是自己失職,那本太子罰你們,你們可有怨言?”
“回太子,不敢有半句怨言!”
蕭天湛對幾人的反應還算滿意,心中的怒火消散了些。他看向水佩:“你是伺候太子妃的貼身丫鬟,更是太子妃的陪嫁。自己去領三十板子,你可服氣?”
“謝主子開恩!”對於如此大的過失,水佩不覺得蕭天湛的處罰重,自然沒有不服氣的,即刻領罰謝恩。
等待著判刑的侍衛和轎夫則開始惴惴不安起來,林氏如同瘋子一般忽然衝出來,他們何嚐不是受了無妄之災呢?想到水佩的身份,她尚且如此,那他們呢?
“至於你們……轎夫抬轎,抬不穩當。本太子知你們是忽然收到衝擊所致,可你們別忘了,你們的職責是什麽!即便是中箭,也該!給本太子穩穩當當地把轎子放在地上!你們每人,各自去領五十鞭!”
聽起來,蕭天湛似乎有些不講理。然而事實上,他已經是留情了。
換成其他人家,從不聽理由,也不問過程,更不說原因。直接打死了事!
你說牽連?世上牽連的事情還少嗎?皇後死了,殉宮,宋瑤死了,陪葬!故而,真遇到事情,也隻能怨自己倒黴!
蕭天湛他隻是比較苛求!
然而,他給了高福利高工資,還不該苛求一二嗎?太子妃的轎夫,多得是人想要這個位置!
此時,蕭天湛並不知道在現代社會,曾有位公交車司機,被飛來的鋼筋射中,卻硬生生堅持了一段時間,將車開往路邊,然後才死去。
他的要求,是完全可以達到的!
宋清瑩跌轎,不隻是一個轎夫的問題。隻能說一個轎夫引起連鎖反應,各自都有各自的失職。
“是。”
轎夫中有服氣的,也有不滿的。可再多的不滿,都不敢在蕭天湛麵前表露!
“你們乃是護衛,有人靠近,你們不加阻攔,反而讓一介婦人成功衝撞太子妃!念在後來你們成功將林氏抓獲,也隻處罰你們五十鞭,自行去領罰吧!”
“是!”
都是男子,都是同樣的回答,可護衛和轎夫終究有很大的差別!
處置完自己人,蕭天湛便命人將林氏帶了來。
林氏完全找不到當年養尊處優尊夫人的樣子,隻見她麵目猙獰,罵罵咧咧,口中還說著詛咒宋清瑩以及她肚子裏孩子的話!
蕭天湛神色一冷。
“還不跪下?”護送林氏的護衛見狀,立刻踹中林氏的腿,強迫她跪下。
“哈哈哈,宋清瑩那賤人死了嗎?她死了嗎?”林氏殷切地問。
蕭天湛臉色越不好,她就越開心。這是不是說明著,宋清瑩的情況不好?
“太子妃福壽延綿,豈是爾等小人略一衝撞,便會有恙的?”蕭天湛說道:“你現在該關心的不是太子妃,而是你自己才對!”
“你要如何?嚴刑拷打?哈哈哈,我早就不在乎了!都是你們,害死了瑤兒。有什麽事,你們大可衝著我來,為什麽要去害瑤兒?她做錯了什麽?即便要牽連,你們也該牽連住在忠武侯府的那個小畜生纔是!我的瑤兒多好,你們為什麽要害死她?”林氏瘋瘋癲癲,吼道。
“天作孽,猶可恕,自作孽,不可活!”蕭天湛冷聲說道,“你就不怕,本太子挖了宋瑤的墳,將她鞭屍嗎?”
林氏一怔,臉色大變,“你敢!”
“本太子有何不敢?”蕭天湛勾起一抹嘲諷的笑。“你該怪的,不是太子妃。而是在背後攛掇你在忠武侯府賞花宴上下毒的人,是在你犯事後收留你的人!你可知道,宋昭儀會死,全因眾人覺得,在你背後指使的人是她。她不過是給人被黑鍋罷了!”
林氏固然可恨,但她背後的人同樣不討喜。
蕭天湛希望借機將幕後指使挖出來!
“怎麽可能?不可能的!”林氏慌張地搖頭,顯然不能接受這個答案。
自己的恩人,在一夕之間,變成了害死自己女兒的凶手?
“如何不可能?你是宋昭儀的生母,舉朝上下,皆為知曉。你做出不可饒恕的事情,母女連心,別人憑什麽懷疑不到宋昭儀頭上?你現在怎麽憤怒,都掩蓋不了,是你,是你幕後的主使者,害死了宋瑤!你在忠武侯府下毒的時候,沒有想到這些嗎?”
說著,蕭天湛的殺意越發濃厚。
林氏一而再再而三地想要殺死宋清瑩,他怎麽能容忍呢?
“可你們明明知道,不是瑤兒指使的!”
“林氏,你在胡言亂語說些什麽?我們何時知道不是宋昭儀指使的?宋昭儀的關係,與我們算不得好。她想要太子妃的性命,並不是說不過去!”
林氏聞言,再次迷惘。
當真是她害死了自己的孩子嗎?
可……
無論如何,宋清瑩都是凶手!
如果不是她,自己怎麽會落到如今的田地?如果不是她,宋玉瑩怎麽可能和她疏遠,怎麽可能學壞,如果不是她,宋瑤也不會死!
追根溯源,一切都和宋清瑩有著說不清道不明的牽扯!
“你別想哄騙我!讓我想想,一向高高在上的你,怎麽會忽然同我解釋?你是想知道幫助我的是什麽人吧?哈哈哈,即便我知道他們存心不良,也別想我告訴你們真相!因為,我更恨宋清瑩那個小賤人啊!哈哈哈哈!”
“你會告訴本王的!”蕭天湛說道,語氣堅定而冷硬。
他眼神一示意,侍衛便將林氏帶走,去了暗室。
與此同時,皇帝也收到了宋清瑩受傷的訊息。得知凶手是林氏,皇帝恨不得將已經死去的“宋瑤”鞭屍!
她剛一死,林氏便出現了?還能說不是宋瑤庇護嗎?
皇帝覺得自己的猜測愈發正確,宋瑤死後,林氏無法再逃脫,竟然喪心病狂,想要謀害宋清瑩!簡直罪無可赦!
“林氏人呢?”
“回稟陛下,林氏被太子帶走了。聽說,太子麵色不愉,對林氏痛恨至極呢!”李華回答道。
“痛恨是應該的!朕都深狠林氏!你去傳話,告知太子:林氏賤婦,衝撞太子妃,便是千刀萬剮都不為過。林氏隨他處置,隻一點,不能輕易放過!”
皇帝自以為理解蕭天湛的心情——想要親自動手摺磨,才能泄心頭之恨!便由著蕭天湛去了!
“是。”李華回答道,然後躬身離開。
“當真是多事之秋,好好的,怎麽又出了這檔子事?從前我看林氏不是個好的,竟沒成想,瘋癲至此!”老夫人收到訊息,長籲短歎道。
“婆婆,太子妃是有福之人,不會出事的!”
忠武侯夫人嘴裏發苦,因為賞花宴辦砸了,老夫人近日心情不好,難得有個好臉色。好不容易今天緩和了些,林氏又開始搞事!她隻能盡力勸著!
“哼,不是我說你,你也是大家族出來的。連小小的宴會都不能撐住!你若當初早早發現不對勁,豈會有今日之禍?”老夫人不禁遷怒道。
“是媳婦做的不好,婆婆切莫生氣。”忠武侯夫人伏低做小,說道。
宋潭池可不樂意了,新夫人他娶回家,還新鮮著呢!
“母親,好好的你說她做什麽?太子妃落轎,是她自己不小心。再不然,都是林氏的過失,與胡氏何幹?”
“若不是賞花宴……”
“賞花宴,賞花宴!您都說了多少次,還不嫌煩嗎?是,胡氏年輕,賞花宴做的不是很好,可這不是第一次嗎?又不是她誠心想搞砸!都是林氏包藏禍心,胡氏忙裏忙外,最後還得不到好!”
宋潭池不靠譜,可他的維護讓胡氏很受用,心裏甜滋滋的。
老夫人見狀,隻是歎氣。良久,她才說:“罷了,你們都是說不得的!去準備禮品,老身親自去太子府看望太子妃!”
“婆婆,您說這話,可教媳婦誅心。媳婦有許多不是,婆婆直說無妨。婆婆要去太子府,媳婦自然是要跟著的。不說別的,太子妃是咱忠武侯府出去的人,媳婦作為當家主母,怎能不表露出態度?”
最讓胡氏害怕的,是老夫人處理著處理著,權力又回歸到老夫人身上。而她,則真清閑了!
“嗯,是個懂事的。”老夫人點點頭,首肯了胡氏的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