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和宋清瑩能有多少祖孫情?若她當真在意宋清瑩,宋清瑩未出閣前,日子便不會那樣難過!
無非是有利益的牽扯,再有態度的表明。
因此,忠武侯夫人真心與否都不重要。重要的是,她知道,在什麽時候,該做些什麽!
胡氏看見老夫人讚揚的眼神,心裏的石頭悄悄落地。
宋潭池對她的維護,她很喜歡。但遠遠沒有讓她喪失理智!換位思考,若是她將來的兒子如此替兒媳說話,她對兒子或許會失望,可不滿都會朝著兒媳去發!
威遠侯夫人十分過意不去,自打懷孕以後,宋清瑩鮮少出門。今日出門,都是為了自己兒子的婚姻大事。
在歸去的途中卻發生意外,她難以安心。
“老夫人請坐。”
水佩受罰,風裳被送入宮中。得力的大丫鬟竟隻剩下非行業出生的月梓。
“月梓姑娘,不知太子妃的身子如何了?”老夫人問道。
別人問這話,有探聽訊息的嫌疑。可老夫人是長輩,問這個,隻能說明關心晚輩!
“老夫人,太子妃沒有大礙。”月梓回答道。
“那她肚子裏的孩子?”老夫人想聽到的四個字是母子均安,而非宋清瑩沒有大礙。
“這個具體情況,隻有禦醫才清楚。”月梓又不是缺心眼,什麽都往外說!
宋清瑩再次醒來,已到了傍晚時分。
天色已晚,老夫人坐不住,終於離開。
宋清瑩得知這訊息,不由道:“我不過是睡覺,把我喚醒就是。”
她的暑氣早就解了,之後是蕭天湛哄著休息,然後睡著。
“瑩兒休息,可容人打擾。我不想你受委屈,哪怕一點點。所以,隨心所欲就好。睡著了,便讓她們等著,也不急在一時半會兒!”蕭天湛理所當然地說。
宋清瑩是太子妃,身份尊貴,讓別人等等怎麽了?
若說宋清瑩醒來後,摸著肚子裏的孩子,有一種劫後餘生,失而複得的感情。那麽,蕭天湛則對宋清瑩有一種劫後餘生,失而複得的感情!
具體表現則為,想要盡力地寵著宋清瑩,怎麽寵都不為過,一點不順心都不要!
“胡鬧!”宋清瑩輕斥,卻因為心中甜蜜,斥責的話都像是在撒嬌。
“威遠侯夫人還在等候。”月梓稟報道。
“舅母來了?快請進來!”宋清瑩連忙說,然後正了神色。
沒有必要,她決不願意背上嬌縱的名聲。當然,更不願意讓蕭天湛被人記恨。
既然她剛醒來,而那些人也以為她是昏迷剛醒來,便那樣認為下去吧!
“娘娘,你身體可還安好?”
同樣的話,老夫人問出來,有試探的意味,而威遠侯夫人的語氣裏,卻隻含著關心!
“我無妨的,讓舅母擔心了!”對威遠侯夫人的關懷,宋清瑩很是感動。
“都是因為我兒……娘娘以後有事傳我便是。你我之間,本不必客套。”威遠侯夫人雖然笑著,神色間卻說不出的自責。
“哪裏是因為表弟,是我在太子府困久了,覺得悶,所以纔出來走走。表弟和若熙郡主的事,不過是一個契機。再不是,我這兒不是安好嗎?舅母自責做什麽?”宋清瑩笑著安慰威遠侯夫人。
“娘娘體諒舅母,舅母心疼娘娘。”威遠侯夫人一語雙關說。
宋清瑩不是愛走動之人,說出這番話,不過為了安慰她罷了。那她也投桃報李,多多體諒宋清瑩纔是。
真心相待,才能換得真心,相處也才會愈加和諧!
“稟娘娘,張三求見。”
威遠侯夫人離開之後,月梓進來稟報道。
“張三?”這人她有些印象,是府裏的廚子。隻是他來求見做什麽?“宣進來吧!”
“小人見過太子妃,娘娘萬安。”
過去一段時日,時間雖不長,張三看起來卻是成長了許多。
“你求見本宮是有何事?”宋清瑩問道。
張三看了看左右四周的仆人們,心有不安。
宋清瑩會意,命所有人離開,隻留下月梓在身側。“她是我的貼身婢女,信得過。有什麽事,直說便是!”
“是。”張三答道:“稟娘娘,近日廚房有異,總有些鬼鬼祟祟之人出現。小人詢問過,可是廚房娘子說無礙事,她認得。可是小人瞧著,並非好人,唯恐出現什麽亂子,故而前來稟報。”
宋清瑩聞言,眸光一閃。
廚房偏遠,卻極要緊。
“本宮知曉了,你且當做不知道便是,本宮自會料理!”宋清瑩說道,然後將人送出去。
隻說是張三炫技,琢磨出新的吃食,才來求見,以討封賞。宋清瑩也不小氣,直接賞了白銀五錠。比張三一年的工資多不少呢!
“是。”張三依言退下。
殿內隻剩下宋清瑩和月梓,一時間,安靜至極。
“娘娘,我派人去瞧瞧。”月梓說道。
“嗯,可。”宋清瑩點點頭,月梓的能力,她想來很信任,“廚房乃重地,可事物繁瑣,地方偏遠。太子自然不會注意,便是我,也難得親自去一次。沒想到竟出了妖魔鬼怪!”
“廚房的打理,皆是由幾個大娘子負責。”
多是丈夫在蕭天湛收下得用,婦人才能進廚房重地,油水多的地方。
“本宮知曉,此時先查清,按下不動。本宮倒要看看,她們想做什麽!”
牽一發而動全身,即便他們在理,處置不當,亦容易造成自己的損失!
“奴婢明白。”月梓說道。
“水佩呢?”半天都沒瞧見水佩的身影,宋清瑩有些疑惑。
“水佩護駕不利,被主子罰了三十大板!”
宋清瑩一頓,三十板子,落在嬌滴滴的姑娘身上,她心裏不落忍。不過,既然是蕭天湛的決定,她也不會唱反調。
“調教幾個新的丫鬟吧!你們幾個雖合用,但到底要嫁人。如今風裳送入宮中,水佩受傷,你也有別的事情要辦。一時之間,本宮竟找不著順手的人!”
她雖奴仆成群,底下的忠誠度也不會有太大問題。可婢女的能耐,也不容缺失。
要會察言觀色,也要懂得進退,知道分寸。還要機靈,有大局觀。在她身邊,不如在普通千金婦人身側。稍有閃失,牽連的絕對不止一個人!
“是。府裏有個叫白芷的,我看是個好苗子!”
“我信得過你,若你覺得可以,教教她規矩,便讓她過來吧!”
宋清瑩的意思並非白芷不懂規矩,而每個人的習慣不同。白芷到她身邊來,當然是要順著她的!
太子府地牢內。
林氏衣衫襤褸,渾身鞭痕,鮮血淋漓。
“幕後之人究竟是誰?”
“哈哈哈,你們別想知道!我會在地獄等著你們,等著宋清瑩那小賤人!”林氏大笑道。
鞭子抽打在身上,雖然疼,卻有一種贖罪的快感!
她的瑤瑤,她的瑤兒!娘親給你贖罪,娘親同你賠罪了!
“這賤婦居然還是個硬骨頭!”用刑之人感慨道。
“骨頭再硬,也能一點一點敲碎!”蕭天湛的聲音冷漠,沒有絲毫感情。眼前如此滲人的場景,對他而言,恍若未見般平靜。
“是。”
那人將鞭子沾了鹽水,繼續拷打。
這還隻是開胃菜,由不得她不說!便是死人,他們都能從其嘴裏撬出有用的資訊來!
林氏的痛呼聲夾雜著鞭子抽打人的聲音,在地牢裏回蕩。除此之外,格外安靜,幾乎能聽見人的呼吸聲。
“主子,太子妃找你。”下屬稟報道。
蕭天湛的表情終於變化,他看了眼林氏:“繼續打,別讓她睡著。什麽時候開口,什麽時候了結她!在此之前,她便是廢了,都必須能說話!”
他不關心林氏身體是否安好,隻要林氏能說話,能招供出幕後之人即可。
“找了你半天,你居然在這兒!”
正打算離開,慕容錦夜來了地牢。
“找我何事?”蕭天湛急著去見宋清瑩,對這個表弟可沒什麽耐心。
“剛回府便被我娘罵了個狗血噴頭,我來看看,什麽人膽大包天,敢動我嫂子!”慕容錦夜為蕭天湛做的事情不少,理論上,他在刑審方麵,比蕭天湛更加擅長!
“人在這兒,你問吧!你嫂子找我,我先走了。”
慕容錦夜呆愣愣地看著蕭天湛把自己扔在這兒,十分不可置信。他倆可是勝似親兄弟的表兄弟,什麽時候自己被忽略至此了?好歹招待招待他吧?
重色輕友!
被重色輕友的兄弟忽視,慕容錦夜將一腔怨氣盡數發泄在林氏身上。
“你們做什麽呢?撓癢癢?”慕容錦夜看著鞭子綿軟軟地打在林氏身上,十分不滿。便是鞭打,也是有技巧的好嗎?
“給小爺我滾開,鞭子給我!”他要親自招待林氏一二!
慕容錦夜可聽威遠侯夫人說了,宋清瑩去威遠侯府是為了自己和雲若煙的事。難得嫂子鼎力支援,還對自家娘親影響力大!眼看著威遠侯夫人態度鬆動,慕容錦夜簡直想將宋清瑩當成恩人供起來。
可就是這個不開眼的,從前欺負他嫂子也就算了。現在還敢謀害宋清瑩,真當他們都是泥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