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藍妹妹可在,今日我二哥和藍妹妹的大哥二哥一起歸來,我正想約她出去迎接呢?”杜舒婷運氣很好,剛到威遠侯府便見著了畫枝,畫枝連忙將她帶進落雅苑。
藍清婠今日起得大早,顯然是特意打扮過得,杜舒婷仔細一看,竟是藍清婠生日時的裝扮,隻略微厚實了些。,喜慶而又漂亮。
頸帶大紅色瑪瑙項鏈,赤色珊瑚手釧更映照出藍清婠膚如凝脂,扣上紅翡翠滴珠耳環,最後再用紅珊瑚雙結如意釵挽了一個流雲髻。
“杜姐姐來了?”藍清婠心情很好,加上杜舒婷這人不錯,她終於不再對她還藍曄受傷的事情耿耿於懷了。
“嗯,聽說今日七皇子,藍曄藍晫將軍並上我二哥回來,我實在焦急,想去同你一起瞧瞧!”杜舒婷說明來意,眉眼之間盡是興奮。
“嗯。咱們走吧,我剛巧收拾好。”藍清婠親密的拉著杜舒婷,另一隻手悄悄的把郗淩豫送給她的銀笛藏在袖子裏。
她們定好了一個茶樓,登高望遠,開啟窗子,便能看到街市的情況,不過,略微可惜的是她們到了以後,郗淩豫等人還未到。
同樣的地方,藍清婠和杜舒婷都不禁感慨歲月流逝,她們分明還記得他們出征時的樣子。
天朗氣清,惠風和暢。
顧靖,藍曄,藍晫,杜謙,葉澤,都騎著高頭大馬,威風凜凜。
大紅色的披風示意著旗開得勝,鴻運當頭。
藍曄兄弟的披風是藍清婠命霓裳羽衣的師父專門設計的,華美大氣,而且實用結實。離別的背影,不知迷倒了多少閨閣兒女
將領軍士們朝著想送的同僚家人百姓揮手告別。藍清婠淹沒在人群中。
當時她默唸“哥哥凱旋。”如今當真凱旋!可喜可賀!
黃沙莽莽,烽火狼煙。當的是千嶂裏,長煙落日孤城閉。邊關之景雖好,卻總是危險的,能避則避吧。
熙熙攘攘,人聲鼎沸,街上已經聚集了不少人,比燈會還熱鬧呢。
突然之間,人群靜了片刻,隨後便響起了“七皇子能征善戰,藍曄藍晫將軍智勇雙全,膺翎之幸!”的聲音。
原來是大軍到了,同出征時一樣的威風凜凜。大紅披風,旗開得勝!
杜舒婷的目光緊緊黏在了藍曄和杜謙兩人身上,見兩人安好,不禁激動淚下。
藍清婠卻是與他們分離不久,知道眾人安全的,偷偷拿出銀笛。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撻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
郗淩豫突然神情一變,往四處高樓望去,果然不出意料看到了藍清婠,朝著她微微一笑,由於人多,眾人都沒注意。
曲子響了一遍又一遍,郗淩豫神色柔和許多。殺戮的戾氣消散不少。
“操吳戈兮被犀甲,車錯轂兮短兵接。旌蔽日兮敵若雲,矢交墜兮士爭先。淩餘陣兮躐餘行,左驂殪兮右刃傷。霾兩輪兮縶四馬,援玉枹兮擊鳴鼓。天時懟兮威靈怒,嚴殺盡兮棄原野。
“出不入兮往不反,平原忽會超遠。帶長劍兮挾長弓,首身離兮心不懲,誠既勇兮又以武,終剛強兮不可淩。身既死兮神以靈,魂魄毅兮為好鬼雄!”
藍曄一聲令下,將士們唱起了離騷,這是藍清婠交給他們的,一時之間,氣氛達到**,所有百姓都感覺到了膺翎的強盛,將軍的威嚴,民心安穩——這正是皇帝想要的。
曲子一首接著一首,藍曄必須將功折罪,即使錯的的兵部,然而,他中毒便是錯了!打了勝仗,功勞幾分,終歸伴君如伴虎!
藍晫和杜謙站在一處,兩人談笑風生,感情看起來似乎十分不錯。
“豈曰無衣,與子同袍,王於興師,修我戈矛,與子同仇。豈曰無衣,與子同澤,王於興師,修我矛戢,與子偕行。豈曰無衣,與子同裳,王於興師,修我甲盾,與子偕作。”
《無衣》再次唱響,士兵們的精氣神更是達到了巔峰。
郗淩豫也拿出一隻銀笛,緩緩吹奏,大家都以為他吹的是離騷或者無衣,藍清婠臉卻紅了。
“青青子衿,悠悠我心,縱我不往,子寧不嗣音。青青子佩,悠悠我思,縱我不往,子寧不來?挑兮撻兮,在城闕兮,一日不見,如三秋兮!”——分明是《子衿》!
隊伍很長,卻總是要走完的,大軍速度不慢,很快,末尾都成了背影!
“杜姐姐,咱們回去吧,想必明日哥哥們便能回家了。”藍清婠收斂好情緒,對眼眶發紅的杜舒婷說道。
——將軍打仗回來,第一天先是麵見皇上,再開宮宴,回來,都是第二天。
其他人不提,藍曄藍晫,杜謙他們肯定是走不了的!
“宣七皇子郗淩豫,統帥藍曄,將軍藍晫,監軍葉澤杜謙覲見——”尖銳的高音響徹了金鑾殿。
殿外的傳旨太監聞言,便學著剛才的話語調子重複,如此口耳相接,旨意終於傳到了郗淩豫一行人那裏。
“七皇子,兩位將軍,兩位監軍,請!”守侯多時的引路太監迎上前,彎腰行禮。
他呢離金鑾殿不遠,卻著實不算近。天子宣召,怠慢不得,於是眾人不約而同放快步伐。
“兒臣(微臣)叩見父皇(皇上),父皇(皇上)萬歲。”俯首稱臣,叩拜頓首,恭敬有禮。
他們臉色還微微發紅,應該是趕路急了些的緣故。
皇帝坐在高位,居高臨下地看著他們,眼底閃過一絲滿意,向來和勳貴武將不對盤的文官清流見到幾人都是氣度非凡,進退有度,神色亦是不禁舒緩。
“免禮,平身吧!”皇帝抬手,做出虛扶的姿勢。
“謝父皇(皇上)恩典。”郗淩豫一行人再度頓首謝恩,方纔徐徐站起。
凱旋歸來,萬眾矚目,朝臣們也不脫俗,悄悄打量,卻是一個賽一個的氣宇軒昂,讓人忍不住歎息。
皇帝也是驚訝的,郗淩豫這個兒子,他忽視了好多年,膽小懦弱,甚至稍微愚笨,如今卻像是換了一個人似的,精氣神兒都變了。
“淩豫,你這次做的不錯,親赴沙場作戰殺敵,功勞不小,好膽色!不愧是朕的兒子!”皇帝哈哈大笑,讚揚道。
郗淩豫奮勇殺敵,英勇沉穩的名聲傳遍了整個膺翎,百姓們紛紛讚揚郗淩豫的皇家風範,膺翎長盛不衰,做皇帝的父親也是與榮幸焉。
不過是戰場上,藍清婠去哪兒,郗淩豫便跟到哪兒,澤禹使陰謀詭計,傷害了藍曄,藍清婠為了出氣,大小戰役都不放過,才成就了郗淩豫不畏艱辛,保家衛國的美名。
然而,此刻的郗淩豫正處於驚訝之中。淩豫?自從他記事以來,他這個父親就是不待見他的,很少與他說話,最多稱呼一個“你”,如今居然叫出了他的名字,可真是新鮮。
“兒臣不敢居功,兒臣不過想為父皇盡綿薄之力,心願達成,已是榮幸。”郗淩豫心裏冷笑,表麵上依舊阿諛奉承。
這是他的父親,他卻要阿諛奉承,說出去真是可笑,隻因為,他先是君,再是——父親?算不上吧!天家哪來父子情?
萬人之上,皇帝向來自負,聽慣了花言巧語,竟然信了幾分,覺得以前是虧待了這個兒子,於是彌補下旨——
“七皇子郗淩豫邊關殺敵,功勳卓著,賞黃金千兩,任職吏部,著工部修繕七皇子府。”
於是尖銳的目光,郗淩豫緩緩跪下,“兒臣,謝父皇隆恩。”
“起身吧!”皇帝看著這個從前透明的兒子,越發順眼。
“藍愛卿,大敗澤禹,愛卿功不可沒啊!”澤禹大敗,膺翎得了不少好處,對待臣子,算得上十分柔和。
“微臣惶恐,微臣疏忽,纔有戰亂開始之危,微臣有罪,識人不請。怎敢邀功?”藍曄跪在地上,誠惶誠恐地說。
“愛卿嚴重了,澤禹有備而來,愛卿依舊打的他們落花流水,有功無過纔是!”皇帝自然將事情知道的一清二楚,不是藍曄的錯,藍曄的態度也讓他很高興。
“前軍統帥藍曄聽命,愛卿留京之日,繼續任龍衣衛統領,賜黃金五百兩。”
皇子的待遇和臣子自然是不一樣的。
“微臣慚愧,微臣謝主隆恩。”藍曄依舊冷臉,動作十分恭敬,站起身。
兵部尚書卻臉色微變,戰戰兢兢,額頭冒出冷汗,他兒子回來了,他是高興的,可是好歹不歹的,藍曄提出了這麽一檔子事——軍隊,很大一部分是他在管理。至少,人是他召集的!
值得慶幸,皇帝很寵杜貴妃,他隻是看了兵部尚書一眼,就略過不提。
“藍晫愛卿的表現也是可圈可點,威遠侯府一門,盡出忠義賢才!”皇帝瞟了藍端一眼,他們父子可是不太和諧,不過,正是這樣,他才能放心,如若不然。太子,就還逼宮了!
皇帝毫不吝嗇的繼續賞賜,正好表明他的態度,他之所以同時派遣藍曄藍晫,就是為了試探這兩個人的忠誠,還好,他們沒有讓他失望!
有過必罰,有功必賞,他就是要做給臣子們看看,別急著結黨營私!
藍晫和他哥哥的處置差不多,葉澤,杜謙也分別賞賜了官職金銀。
晚上,皇帝為幾個人設定了宮宴。群臣參加,其他的皇子公主們也都來了,聊的好不痛快。
此時,“馮奇”也回到了皇後身邊,稟告著邊關發生的大小事情。一一詳細,毫無遺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