盞盞河燈蕩漾在水中,隨著水流起舞,燭光閃閃,忽明忽滅,水麵熠熠生輝。
元宵燈節,不少妙齡男女笑語盈盈,嬉笑打鬧,繁華熱鬧自不必多說。
郗淩豫身著月光色素白衣衫,肩上係著軟毛織錦披風。端的是溫文爾雅,翩翩公子。
一位女子靜立在她身旁,一身金絲白紋曇花雨絲錦裙,八團喜相逢厚錦鑲銀鼠皮披風。朱唇皓齒,螓首峨眉。
相視而望,淺淺一笑,郎才女貌,像極了畫裏走出來的神仙眷侶。
“藍小姐,可否有興趣去猜猜燈謎?”郗淩豫輕笑問道。許久不曾這麽愜意了!
那位女子正是傷愈的藍清婠。也不知道怎麽回事兒,郗淩豫突然來了興致,說是晚上要帶她去元宵燈會瞧瞧,熱鬧熱鬧。
藍清婠當即心動了。或許是在藍曄,藍晫溫暖的嗬護下,今年清冷的春節格外難熬。
不再蜷縮在陰暗的角落,期待了許久的光明,終於,她,見到了曙光!或許……是另一個原因吧!
藍清婠本來打算化裝成顧青的,火燕還在落雅苑,她的相貌確實招人眼球。誰知郗淩豫反駁,說他倆一起出去,她卻扮成男子,不知道的還以為郗淩豫有短袖之癖,於是就此作罷,按照郗淩豫的意思,微作改變,比起她的真容,稚氣盡褪。
“燈謎?從前卻不曾猜過,聽說甚是有趣。七皇子若不介意,我想前去試試。”藍清婠眼波流轉,眸子裏劃過期待的亮光。
“那邊兒就一個處猜燈謎的,熱鬧非凡,咱們過去吧!”郗淩豫指著一處人特別多的地方,對藍清婠說道。
“恩。”藍清婠點點頭,跟在郗淩豫身旁,朝著猜燈謎恩地方走去。
身後兩個暗衛扮成丫鬟緊緊跟隨,熱鬧喧嘩的人群中,吸引了無數目光駐足,郗淩豫與藍清婠卻稍微一點磕磕絆絆都沒有。
“公子,小姐,是要猜燈謎嗎?”賣燈謎的老者問道。
“恩,給我們拿五個燈謎。”郗淩豫拿出一錠銀子給老者。
老者喜笑顏開,皺紋掛在臉上,蒼老的容顏慈藹安詳。彎曲身體,將櫃台上的燈謎遞給郗淩豫。“這位公子,給,若是猜的準了,還有各式的花樣燈籠作為獎品!”
“謝謝老人家。”郗淩豫道謝,然後轉過身子,把燈謎交給藍清婠,說道:“試試,看猜的準不準!”
藍清婠嫣然一笑,“謝過……郗公子了!”
她雙手接過燈謎,將折成花樣的紙徐徐展開。
“鴛鴦雙雙戲水中,蝶兒對對戀花叢,我有柔情千萬種,今生能與誰共融?紅豆本是相思種,前世植在餘心中。等待有緣能相逢,共賞春夏與秋冬。”
郗淩豫斜睨著藍清婠手裏的紙條,清朗溫潤的嗓音淡淡的響起,將謎語唸了出來。
唸完,郗淩豫意味深長地看了藍清婠一眼,對藍清婠說:“藍小姐蕙質蘭心,冰雪聰明,定是猜到謎底了吧!可否說來聽聽?”
藍清婠正在正在興頭上,也沒在意郗淩豫別有深意的話,略微思索,說道:“大概是……情投意合天長地久吧!”
賣燈謎的老者聽到藍清婠的話,笑著點了點頭,道:“姑娘果然聰慧,運氣也甚佳。開了個好兆頭,你和這位公子一定能情投意合天長地久,和和美美。”
老者衷心的祝願讓藍清婠俏臉一紅,卻又不好解釋,一副欲言又止的樣子。老者誤會了,將她的神色看在眼裏,權當是小女孩害羞,隻不再打趣了。
郗淩豫將藍清婠的表現看在眼裏,覺得藍清婠這個人越發有意思了,有時候大膽的出奇,有時候又膽小羞怯……
“看下一個燈謎吧。”藍清婠還尷尬著,郗淩豫溫柔的提醒,替她解圍。
藍清婠複又展開一張折成牡丹花的紙。“自小出在富貴家,代代兒孫是探花……這個,是蜜蜂吧!”
迷題簡單,藍清婠很快想出了答案。旁邊有注意到藍清婠多時的公子哥兒們見到美人猜出謎底,紛紛讚揚:“這位小姐果真是聰慧伶俐!”
讚揚之聲不絕於耳,藍清婠雲淡風輕,毫不在意,郗淩豫卻微皺眉頭。
老者也跟著附和,將藍清婠誇獎一番。
隻剩了三個燈謎,藍清婠一一展開。“元宵回暖?”她停頓片刻,恍然輕笑,“這個,是十四寒吧!”
“風雨空中雁陣斜。可猜出來了?”郗淩豫見藍清婠猜的高興,便看向下一個燈謎。
“恩,”藍清婠咬唇,想了一會兒,道:“是不是個‘佩’字?”
老者慈祥笑道:“正是!小姐隻剩下一個燈謎了,若是猜對了,就可以任選一個元宵花燈!”
藍清婠玩的十分高興,然而,在看向最後一個燈謎時不禁蹙眉。
郗淩豫見藍清婠神情改變,以為她被難到,頓時對那個燈謎產生興趣,湊過去,眼尖的看到“借問酒家何處有?”這幾個字。
“哈哈哈!”郗淩豫頓時明白了藍清婠為何不說出謎底,反而皺眉。仔細瞧瞧,藍清婠白皙的耳朵已經微微發紅了!
“你笑什麽?”藍清婠怒嗔。
“不笑,不笑。”郗淩豫見藍清婠惱羞成怒,收斂了幾分,走到老者麵前道:“老人家,謎底實在有些……她不好意思說出來,寫在紙上可作數?”
老者疑惑地看著兩人,良久,還是點了點頭,“自然可以!”
取過筆墨,藍清婠蘸墨,執筆的手在空中略微停頓,方纔落筆。
“童便作引。”
老者接過藍清婠的紙,看到這幾個字,不禁大笑:“原來是這個謎麵!倒是難為小姐了!既然燈謎全都猜對,小姐可任意自取一個花燈!”
藍清婠不由十分羞赧,隻得匆匆選取一個花燈,催促著郗淩豫趕緊離開。
郗淩豫幾乎立刻同意了,那些公子哥兒看向的眼神都快要發綠了!
於是,在暗衛的保護下,兩人拿著花燈,說說笑笑向放河燈,遊畫舫的河邊走去。
郗淩豫看著笑容淺淺的藍清婠,心裏莫名的有一種滿足。
“大哥?”藍清婠突然看見了一個非常熟悉的身影。正是藍曄。
郗淩豫聽見藍清婠的話,順著藍清婠的目光看過去。
藍曄正和好友同僚們在一起說說笑笑,沒有聽到藍清婠的聲音,藍晫也在那裏。
“可要過去?”郗淩豫善解人意的問道。
“多謝七皇子美意,我,不過去了,不方便,容易添麻煩!”藍清婠勉強一笑,她見到藍曄之後,心情低落不少,哥哥就在眼前,卻是相逢不相識!
“無妨,你現在這個樣子,你大哥看了隻會覺得眼熟罷了。不會認出你,怎會添麻煩。”郗淩豫看著藍清婠強顏歡笑,不忍心,建議道。
聽了郗淩豫的話,藍清婠的眼眸一下子就亮了。感激地看了郗淩豫一眼。攜手朝藍曄藍晫的方向走去。
然而,天不遂人願,突然間,人群暴亂,有十多個黑子蒙麵人手持利劍,追殺著什麽人。他們也被慌亂的人群阻擋。
杜舒婷正和閨閣好友一起玩樂,見到有黑衣人直直的向她而來,眼神一暗。
“千凝,我有事,先走一步,你注意點安全!”杜舒婷臉色凝重,對好友說道。
她怎麽樣倒是無所謂,就那樣了,然而,她萬萬不願意好友受到傷害!
出去她哥哥弟弟杜謙,孫千凝是她唯一珍視的人了,或許,還有一個……他吧!
杜舒婷向來性子爽快,告完別之後,就趕緊離開了,朝著畫舫那邊跑去。
遊畫舫之人,向來是富貴權勢之人,或許有能幫助她的人!
“藍兄,你怎麽了?”藍曄那邊,有人看到藍曄想匆忙離開,不解問道。
“那邊人群暴亂,恐怕有事情發生,我得去瞧瞧!”藍曄解釋,離開。
問話的人還想將藍曄攔住,結果藍曄已經離開,隻嘟囔道:“有什麽要緊的,又不關他們的事,平白掃了雅興,這裏是京城,能發生什麽事情?”
可惜這話被藍晫聽到了,他笑著看向那人,說道:“魏大人,話可不能這麽說,皇上愛民如子,我等自當竭盡全力!”
……
杜舒婷慌忙的跑著,丫鬟們都與她失散了,然而,黑衣人離她越來越近!
畫舫離河邊還有一段距離,杜舒婷想喊人救命,然而,沒人聽到。
她杜舒婷當真要栽在這裏了嗎?
隻是,她寧死,也不能讓想害她的人得逞!甚至,還能置之死地而後生!
想到那些惡心的嘴臉,籌劃好一切,杜舒婷閉眼,就向河水裏跳。
“撲通。”落水的聲音引起了眾人的注意,終於有畫舫朝這邊劃過來。
“這娘兒們跳水了,直接殺了她吧!反正最後的結局也是這樣!”領頭的黑衣人說道。
他們接到的任務,原是先奸後殺的!
峯迴路轉,突然,一身素白色衣衫的男子跟著跳入水中。
那人,正是藍曄!
浪花濺起,隨後歸於寧靜。
許久,水麵才終於有了動靜,隻見藍曄將杜舒婷抱在懷裏,跳出水麵。
“你沒事吧?”藍曄問杜舒婷。
冰冷的河水不出意外讓杜舒婷著涼了,她渾身顫抖,十分虛弱,看清眼前的人,勉強笑了笑,說道:“多謝公子搭救,我無妨,倒是連累公子了!”
這時候,十多個黑子蒙麵人悄然間已經包圍了他們!
“無妨。”藍曄一如往昔的冷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