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唇皓齒,杏眼桃腮。淡金色的陽光柔和傾灑在宋幽憐的肌膚上,愈發朦朧美好,令人心醉。如此驚豔時光的美人,寧楚不由得刹那失神。
“恭喜小姐,賀喜小姐。”
寧楚與丹玉走到宋幽憐麵前,一同福身道喜。
“表妹,府中尚且有事,我需得先回去。今日辛勞,你也早些休息。”安姝玉見自己丫鬟過來,對宋幽憐說。
宋幽憐正處於一種興奮的狀態,半點不覺疲累,反而想向全天下炫耀她入選的訊息。眼看安姝玉要離開,一時之間倍覺掃興。
寧楚見宋幽憐驕傲的樣子,實在擔心她得意忘形,犯下不可彌補的錯誤。“小姐也得立刻回府呢!小姐最是孝順,定不會讓國公爺與夫人久候。”她露出溫和的笑容,說道。
這話看似是對安姝玉說的,實則是委婉地提醒宋幽憐,回府親自將結果告知輔國公。短暫的接觸中,寧楚大約瞭解到輔國公夫婦在宋幽憐心中的地位。別的不說,至少,宋幽憐很在意輔國公夫婦對她的看法及重視程度,她是一個極欲在父母麵前表現的女兒。
同天下人炫耀,遠比不上與父母炫耀得到的快感。
果然,宋幽憐聽見寧楚的話,四處炫耀的心思立刻淡了。轉而想要飛奔回去,告知輔國公夫婦她入選的訊息,期待著他們會有怎樣的反應。
“丹珠說的極是,表姐,我先告辭了。”宋幽憐被自己幻想出的輔國公夫婦種種反應弄得激動不已,敷衍告辭,帶著寧楚丹玉乘轎離開。
自然,侍婢是不能坐轎的。丹玉寧楚隻是規規矩矩跟隨轎子行走。不得交頭接耳,不得左顧右盼,不得竊竊私語。
倒是可以和宋幽憐交談,但畢竟今日參加選秀。人多眼雜,對轎夫不甚瞭解,寧楚便歇了心思。
“玖二貳,你在嗎?”寧楚在腦海中問,外表沒有絲毫異常。
“叮~玩家寧楚您好,電子伺服器玖二貳為您服務。”玖二貳冰冷的電子音清晰響起。
雖聲音清晰,音量適中。但寧楚潛意識裏莫名知曉,隻有她能聽見,那是僅僅存在於腦海中的對話。
“我有一個疑問,殺死別的玩家,必須親自動手嗎?還是……”寧楚問道,自從今天她知道那位秀女是個玩家之後,她便一直在思考,如何殺死對方!
“叮,隻要因你而死,便可獲得安卡。具體獲得安卡值,由係統判定。”玖二貳機械性地回答。
係統判定?寧楚不是很滿意這個回答,因為被強行拉入這個遊戲,寧楚對係統有種莫名的反感。總覺得、係統不安好心!
本來還想吐槽,可想到玖二貳對係統的崇拜和自豪,她還是沉默吧……
輔國公府離皇宮的距離並不遠,胡思亂想中,華轎抵達輔國公府門口。
寧楚迅速收斂了雜亂的心思,聚精會神起來。初來乍到,還是處處謹慎為好。輔國公府雖不比皇宮刀光劍影,卻也不簡單。折在這裏,實在太不劃算。
“爹!”可巧,宋幽憐纔出轎子,便見著她此刻最想看見的人。宋幽憐興高采烈地跑出去,語氣中是濃濃的喜悅,“爹,我入選啦!”
與宋幽憐幻想中輔國公的欣慰表情相反,輔國公沉著一張臉,斥責道:“入選而已,這麽激動做什麽?瞧你蹦蹦跳跳的樣子,哪裏像是大家閨秀?半點沉穩勁兒沒有,真不知道讓你進宮是福是禍!”
小女兒花容月貌,做爹的自然知道。可是徒有其表,有什麽用?以色侍人,豈能長久?因此,輔國公一直沒有動讓宋幽憐入宮的心思。
後來,宋幽憐話語中的子嗣打動了他。或許,宋幽憐的單純智慧不適合後宮生存,但憑借她的花容月貌,承君雨露應當不難。在淑妃的幫助下,生下有宋家血脈的皇子。屆時,他輔國公府定能更上一層樓!
為了家族門楣,一切都可以犧牲。宋幽憐的存在價值僅限於宋家血脈的皇嗣,她性格簡單衝動,容易毀了自己,更是連累家族。但,到底是疼愛多年的嫡親女兒。輔國公期待她能有所改變,不至於淒涼收場。
“我不像大家閨秀,她宋幽月就像嗎?”分享喜悅,卻換來一頓斥責,宋幽憐傷心氣憤之下,一時口不擇言。
其實哪裏是口不擇言呢?不過將埋藏在心底的言說出來罷了!
輔國公聞言皺眉,正想繼續嗬斥,宋幽憐卻轉身跑了。
寧楚看狀況直轉急下,心裏十分無奈。看了眼輔國公,連忙追上去。
不過慢了幾步,宋幽憐又開始在屋子裏大發雷霆。隨著劈裏啪啦的聲音,地上滿是碎瓷器。
寧楚小心翼翼地走上前去,慣有的溫和笑容消失,“小姐是不想入宮了嗎?”陳述句般開口,聲音淡漠。
宋幽憐的動作一滯,不想入宮?當然不是!皇上是真龍天子,起先她沒朝那方麵想。如今才發現,她隻想嫁給皇上。世上能配的上她的,也隻有皇上!
“你什麽意思?”宋幽憐不悅地問,寧楚的語氣讓她很不舒服。
“丹珠是看見小姐砸東西砸的興起,還以為小姐忘記入宮的事!”寧楚淡淡地說。
“你放肆!”宋幽憐何等嬌縱,瞬間被寧楚激怒。
“放肆?丹珠哪裏說得不對嗎?小姐之前對國公爺那樣說話,還妄圖進宮嗎?國公爺能讓您入選,也能讓您落選。在您沒有進入皇宮之前,都還存在變數。”寧楚對宋幽憐的生氣不以為意。
“怎麽會?”宋幽憐大驚失色。她以為一切都塵埃落定。所以,底氣足了,脾性也更大了。
“怎麽不會?”寧楚見她怕了,重新勾起唇角,露出溫柔的笑容,“而且,即便您真的入了宮,若是讓皇上知道您素來有摔東西的興致,你覺得皇上會怎麽想呢?”說出的話,卻是一點兒也不溫柔。
“皇上怎麽會知道?”宋幽憐憤怒地盯著寧楚,像她告了密似的。
“入選的秀女不少。”寧楚直直對上宋幽憐的眼睛。
秀女?宋幽憐神情驚惶。她雖城府不深,頭腦簡單,但並非傻子。寧楚稍一提醒,她便恍然大悟。
入選的秀女不少,而同期秀女莫不是競爭對手。輔國公府並非密不透風,讓人探聽不到訊息。
“丹珠,我該怎麽做?”宋幽憐眼神滿含期待,看著寧楚,“我要進宮,我不要皇上聽見那些風言風語!”語氣漸漸添了幾絲囂張與強勢。
此時,宋幽憐已無心計較寧楚放肆與否。她需要人為她排憂解難,出謀劃策。有過數次經驗的寧楚,無疑是最好的選擇。
“知己知彼,百戰百勝。小姐不願皇上聽見風言風語,抓住那些可能煽風點火之人的把柄,讓她們不敢胡言亂語便是。至於進宮一事,小姐已然入選。國公爺雖生氣,卻不會輕易改變決定。小姐隻需記住,您是要和淑妃守望相助的,切莫再讓國公爺夫人惱怒。”
寧楚不疾不徐地說,一副溫柔無害的樣子。
“後日便要入宮,我哪裏來得及去找她們的把柄?”宋幽憐頗有些急躁。
“現在沒有,不代表今後也不會有。”寧楚依舊溫柔淡然,“小姐隻需將已然知曉的告訴丹珠,丹珠自會為小姐調查清楚。”
宋幽憐聞言,點了點頭,表示同意寧楚的建議。
“耳聽為虛眼見為實,隻要小姐切莫再摔花瓶茶盞。即便有一日皇上聽聞,丹珠也有信心,讓它成為一個皇上不信的謠言。相反,若是小姐克製不住,皇上得知不過早晚。”寧楚補充道。
在她看來,宋幽憐嬌縱任性,說不得什麽時候鑄下大錯,丟了性命。而她頗有些用得著宋幽憐的地方,不免得先調教一番。
不讓她砸東西?宋幽憐有些不滿。她發泄時最喜砸東西,發泄之後心情舒暢,甚至開始享受砸東西的快感。可想到皇帝,她到底還是妥協了。
“不砸就不砸!”宋幽憐說道,心裏仍憋著一股鬱氣,“丹玉,你躲哪兒呢?還不趕緊過來,將地上收拾了!”
在門外候著的丹玉,一不小心又成了出氣筒。
寧楚同情地看了丹玉一眼,沒有再勸說。適可而止,宋幽憐就是這樣的性子,一時之間不好讓她改變太多。以後,盡量讓她事事如意,脾性不佳,也無大礙。
丹玉留在原地收拾地上的碎瓷片,寧楚與宋幽憐則是進了正房,整理入選秀女的資料。
“說起來那個落魄戶也不知是走了什麽運,竟然入選了,真是晦氣!”宋幽憐在寫到“上官燕茹”時,禁不住吐槽道。
她十分鄙視上官燕茹,像她入選拉低了整屆秀女的檔次似的。
寧楚聽見“落魄戶”三個字時,便精神一振。忍不住多看了兩眼上官燕茹的名字……果然她入選了!
雖作為玩家,她不懂規則。但相較古代貴女,思想新奇,容易讓人耳目一新。
“安姝玉……她是我表姐,便不查了吧?”寫下安姝玉的名字,宋幽憐頓了頓,然後將宣紙揉成一團。又把其他寫過資訊的紙張,遞給寧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