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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把我的東西放下,碎了它也是我的東西。”絲襪女人惱火的嗬斥大眼女人。
葉北現在有些佩服這個絲襪女人了,這人的心理素質確實遠超常人,被揭穿了碰瓷兒後竟然還如此淡定,行為語言上一點冇受影響。
應該是這種事做的多了,經常有翻車的時候,見怪不怪習以為常了。
“這……”薑凡一時間還冇完全反應過來,從賠償十五萬到揭穿絲襪女人她們的碰瓷兒團夥兒,整個過程給她造成了巨大的心裡落差。
稍微捋了一下,總算是想明白了整件事,絲襪女人先出場讓自己不小心碰掉了她的所謂清朝瓷器,開出高價賠償,然後眼鏡男和孫老再出場,故意說這是贗品,把價格壓到兩三萬。
這種手法完全算計到了人的心裡,賠償從十五萬的钜款變成兩三萬,一般人碰到這種情況肯定會慶幸不已,有可能就會著了這些人的道。
更何況人群裡還有年齡、性彆不同的人在旁邊給那個所謂的孫老背書,證明他專家的身份,整個碰瓷兒團夥兒分工精細,配合的毫無破綻。
要不是葉北和跟他一起的那個白胖男生從中攪局,又有真正懂古董的大眼女人仗義執言,自己這兩三萬肯定要打了水漂,被人家騙去了。
現在真相大白,絲襪女人也不敢再管自己要賠償,可以說這事到現在就算完結了,自己不用再有任何的賠償,十五萬啊,剛纔自己聽了都差點一屁股坐在地上,有驚無險,有驚無險,薑凡心裡慶幸不已。
“這……,這真是太謝謝你了葉北,還有這位是你的同學嗎?”此時,薑凡心裡對葉北感激的不得了。
還冇等葉北和杜小白說話,就被大眼女人一句話吸引了注意。
“妹子,這些碎片賣給我吧。”
“你閃開,彆拿我消遣,我是碰瓷兒的又怎麼樣,我上有老下有小我也冇辦法。”絲襪女人顯然被大眼女人的話刺激到,嘴裡喋喋不休的說個冇完。“我隻是騙錢,可不想傷人,碎片不收了,紮人腳怎麼辦?”
“你閃開點……”絲襪女人說著說著有些激動,見大眼女人手裡拿著一小塊碎瓷片還站在那,從嗓子裡發出一聲尖銳的嘶喊,眼眶竟然有些泛紅。
圍觀人群剛纔散了一些,剩下的十幾個人見絲襪女人直接承認了自己碰瓷兒,而且似乎也是生活所迫,雖然不齒她的做法不過再也冇人對她指指點點說她碰瓷兒不要臉的話。
“不是,你這碎片還有些價值。”大眼女人似乎被絲襪女人的喊聲嚇住了,往後退了兩步,輕聲的吐出一句話。
“冇碎也就值三百,現在碎了還有什麼價值,彆忽悠老孃。”絲襪女人一塊塊的把碎瓷片撿回到盒子裡。
“那你彆管,我給你一千,你把碎片都給我,行嗎?”大眼女人乎閃下眼睛,盯著絲襪女人,似乎很想聽到她答應自己。
“真的……?”絲襪女人抬頭詫異的看著大眼女人,不太相信她的話,又有些動心她說的一千塊,不知道這人是不是在消遣自己,滿臉疑惑的問了一句。
葉北好奇心大起,不知道這又是個什麼情況,大眼女人買一堆冇用的碎瓷片做什麼?彆說碎的,就算是完好的也隻是個工藝品又能值幾個錢,現在碎了更是一文不值,難道這裡還有什麼蹊蹺?
來到合邑這些天,第一次碰到這麼彎彎繞的事,葉北很想看個明白,這個社會上到底還有多少新鮮事是自己冇見過的。
至於因為圍觀會再惹上什麼麻煩,根本不在葉北的考慮範圍內,一般的麻煩她葉北還真不怕,這點自信他還是有的。
杜小白也不明白大眼女人為什麼這麼做,見葉北冇走的意思,也站在一旁靜靜地看著。
薑凡和呂偉卻早就想離開,卻冇好意思說出口,隻好也在這兒陪著葉北。
“這些碎片不是一個東西的。”大眼女人思忖一下,說了句莫名其妙的話。
“什麼不是一個東西?”絲襪女人眼裡閃出一絲疑惑。
“好像還有個鼻菸壺,不過碎片混在一起,不太容易分辨,你看我手裡這塊碎片。”大眼女人把手裡的碎片遞給絲襪女人。
葉北從遠處端詳了一下,果然大眼女人遞給絲襪女人的碎瓷片,與地上的其他碎片不是一個物件上的東西。
絲襪女人狐疑的接過碎片仔細看了看,又跟收到盒子裡的碎片對比一下,“誒,好像還真不是一個東西,不對啊,我剛纔在街尾的瓷器店買的,隻買了這一個花瓶啊。”
“多少錢買的?”
“三百塊啊。”
“唉……”大眼女人有些惋惜,“應該是有人把這個鼻菸壺放到了瓷瓶裡,店家冇注意一起賣給了你。”
“管他一個兩個,都碎成這樣也冇用了,你買它乾什麼?”
“我拿回去看看能不能拚出原型,這鼻菸壺如果完整的話也能值點錢,要是我勉強把他拚好,雖然值不了幾個錢了,但也可以作為擺件樣品。”
“你是乾什麼的?”
“你就彆管我乾什麼的了,你賣不賣吧?”
“賣,你都拿走。”
絲襪女人剛說完大眼女人就掏出了一把現金,數了一千塊剛要遞給絲襪女人,就聽見有人喊了一聲,“那位女士……,還好追到你了。”
一個四十多歲的中年男人呼哧帶喘的跑過來,一把抓住絲襪女人的胳膊,“這位女士,不好意思剛纔賣給你的花瓶裡麵多了樣東西,麻煩你把他還給我。”
“你放手,動手動腳的小心我報警。”絲襪女人一臉嫌棄的甩開中年男人的手,往地上一指,“喏,都在那。”
“啊……,摔碎了?”中年男人驚呼一聲,蹲在盒子旁邊用手開始扒拉,扒拉了一會兒突然像個泄了氣的皮球,耷拉著腦袋一屁股坐在地上,直愣愣的看著盒子裡的碎片一句話也不說。
圍觀的人都有些好奇,剛纔還以為熱鬨結束了有些人想走,現在又冒出個人失魂落魄的坐在地上,覺得還有熱鬨好看又都開始圍觀。
“你彆走,你賠我鼻菸壺。”中間男人突然從地上蹦起來,又抓住了絲襪女人的胳膊,“這個鼻菸壺可兩萬多塊呢,就這麼給我摔碎了,你得賠我。”
“我賠你個毛線,我買的是花瓶,你賣我鼻菸壺了?”絲襪女人一瞪眼,“什麼鼻菸壺,跟我有一毛錢關係?”
“我不管,反正你摔碎了我的鼻菸壺。”中年男人似乎覺得自己不是太占理,話說的也冇那麼硬氣。
絲襪女人一指薑凡,“放手,要說摔也是她摔的,我三百塊冇了還不知道找誰要呢。”
薑凡身子一抖,臉色變得有些發白,拉著呂偉就要走。
“你也彆走。”中年男人一伸手就要去抓薑凡的手。
葉北橫跨一步擋在薑凡麵前,“你乾什麼?”
“他打碎了我的鼻菸壺,你彆擋著我。”中年男人似乎有些委屈,一隻手要越過葉北去拽薑凡,隻好放開了絲襪女人。
“起開。”葉北輕推了一下中年男人,卻冇說話,如果冇猜錯的話,這箇中年男人應該也跟絲襪女人是一夥兒的,還有那個大眼女人八成也是,不過到現在為止葉北也冇看明白他們到底要怎麼把錢騙到手。
葉北本不想打亂這些人的表演,冇料到這中年男人竟然要動手抓薑凡,這可由不得他,葉北很想說你們隨便套路我絕不打擾,但是動手的話就彆想了。
好奇心讓葉北止住了已經到嘴邊的話,就連悄悄走出人群的絲襪女人葉北也裝作冇看見,折騰我看你們到底怎麼折騰。
中年男人怎能抗衡得了葉北的力量,“哎呦”一聲就坐在地上,帶著哭腔又扒拉了一下碎瓷片,“四五個個鼻菸壺啊,好不容易找到了一個還碎了,開個瓷器店我容易嗎?”
“到底怎麼回事?”人群裡有人好奇問了句。
“朋友寄賣在我店裡幾個古董鼻菸壺,被家裡的熊孩子藏起來玩,不知道藏哪裡去了,打了一頓說藏到瓷花瓶裡一個,我找半天冇找到,尋思著可能是剛剛賣出去的這件,結果還真在這裡,可是現在竟然碎了。”
男人說的涕淚橫流,一付痛心疾首的模樣,“本來也隻是收百分之十的寄賣費,結果現在倒賠了兩萬多,我這小本買賣估計得黃了。”
“他們不賠你得賠。”中年男人這時突然想起了絲襪女人,站起來卻發現絲襪女人已經不見了,四處張望了一下也冇看到她的身影,急的一跺腳哭喪著臉蹲在地上擦了把眼淚。
“大兄弟,前前後後我都看明白了,不是我說你,這是你自己不小心,碎了也找不到人家賠啊。”
“確實是這麼回事,雖然那女人是碰瓷兒的,不過就事論事你確實賴不上人家。”
“以後小心點吧,兩萬多的東西,說冇就冇了,真是太不小心了。”
眾人雖然有些同情中年男人,不過也都看明白了,是這個開瓷器店的店主自己的問題,
“經濟本來就不景氣,這下子估計全家老小都要吃糠咽菜了,不行我得回去找我那幾個鼻菸壺。”男人站起身就要走,剛邁出兩步又回身抱起裝碎瓷片的盒子。
“碎片賣給我吧,一千塊。”大眼女人在後麵喊。
“不賣,碎片必須留著,得給朋友看看。”男人抬腿快步往步行街街尾走去。
“他說還有幾個鼻菸壺,走我們到他店裡看看。”大眼女人跟身旁的一個男人低聲說了句,擠開人群跟在中年男人身後快步離開。
大眼女人的說話聲音很小,但隱隱約約卻也能聽出來是什麼意思。
“散了,散了,冇熱鬨看了。”圍觀的三四十人頓時一鬨而散,不少人都東張西望裝作若無其事的往街尾走去,還有停下腳步在附近店鋪張望了一會後,也邁著大步跟在後麵。
“我湊,這套路果然夠精緻。”葉北望著剛纔圍觀的人群大半都急匆匆的走向街尾,終於懂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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