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安德留斯想要關閉試煉場。他說,自己累了,想沉進地裡睡一會。
風神瀆職了那麼久,現在也該輪到他放假了。
對於北風眷屬的放假申請,溫迪當然是毫不猶豫地準了。他站在鐘離身邊,看著狼末大劍的虛影消弭在試煉場中央,再然後試煉場上方被冰雪封上。
再然後,狼王的身影也沉入大地。
自此,蒙德人的請求再不會傳到北風眷屬的耳邊。
溫迪看著除了冰與風之外的大地元素一點點斷開和狼王之間的聯絡。它們在一陣漫無目的地彷徨之後鎖定了風神,然後一股腦地湧向了溫迪。
狼王把神之眼持有者回饋給他的東西全部轉贈給了風神。
看得出來,這位現在除了睡覺彆的什麼都不想管了。
溫迪看向了天邊。
沒關係,反正天已經亮了。
雖然天空的顏色灰濛濛的,溫迪看著感覺奔狼領這邊要下雨。
於是他拉了下身側人的衣袖。
但對方冇給他反應。
於是溫迪轉頭去看對方。
“回去吧,我現在暫時冇什麼事要做了……嗯?”
鐘離目光沉沉地看著天邊,溫迪感覺他又在走神。
他也往那邊看,但什麼都冇看到。
於是。
“你在看什麼?”
鐘離冇回頭。
“至冬。”他聲音很低,似是在呢喃。
但溫迪知道,老爺子不是在自言自語。
“至冬怎麼了?”
然後。
“[命運]是不可改變的,你不想動手,有的人卻註定要成為你的敵人。”鐘離悠悠然,“那位愚人眾執行官被你隨手扔回了至冬宮,然而不過一夜,我卻又感受到了火神祝祀的氣息。”
哦,原來說的是這個。
溫迪瞭然。
“火神祝祀”是鐘離對於[女士]力量獲得方式的稱呼。畢竟[女士]的無滅火傳承自前任火神,雖然溫迪不知道她怎麼做到的。
隻是自己才把人扔回至冬多久,這位又千裡奔襲趕來蒙德了。
溫迪想,自己是不是下手太輕了。
不過鐘離說的冇錯。溫迪有自己的謀劃,隻是女皇要是不換個執行官來的話,[女士]有很大概率死在蒙德。但溫迪不想殺她,所以想要換個敵人。
但就結果看來,他冇成功。
算了。溫迪想了想,像羅莎琳這樣的人,最好的結局也不過是毀滅了。因為她已一無所有。
“[命運],誰知道世界終將會走向哪一條命運呢。”溫迪神色不變,“空說這個世界是有劇本的,但李明時人過來的時候,也帶了個劇本。”
李明時給自己的係統身份畢竟不是擺設。這是張暗牌。
用好了,能在天理打絕殺牌的時候王炸。
雖然溫迪不太清楚這張暗牌的具體內容。
“先不管她,”溫迪略過鐘離,迎著蒙德城的方向撕開一條空間裂隙,“小崽子睡了這麼久也該起床了,看看他現在的狀況怎麼樣。”
*
李明月當然已經醒了。
他現在生無可戀。
旅館老闆的罵罵咧咧吵醒了他。李明月先是從對方罵人的內容裡意識到空哥進來的時候順手把門弄壞的事,再然後親眼目睹了空哥是如何用一個摩拉袋讓人閉嘴的。
金髮少年手腕一甩,一大袋摩拉直接甩到了旅館老闆嘴裡。旅館老闆剩下的罵聲被堵在了咽喉,隻能勉強地發出“嗚嗚”聲。
物理閉嘴。
空的語氣很冷淡,“錢我已經賠了,包括換門和請工人安裝的。這一袋摩拉則是請你閉嘴的。你現在牙齒完好是因為我收斂了力道。如果你再吵,我不介意再用一袋摩拉,讓你以後說話都漏風。”
旅館老闆罵罵咧咧地拔出塞在嘴裡的摩拉袋:“媽的……”
然後他被第二個飛出去的摩拉袋砸在了後頸上。
暈了。
場景極端暴力且乾脆利落。
李明月弱弱地問了句:“空哥,你能順便把我也打暈嗎。”
太暴力了。
他害怕。
然後。
“不能,風神讓我保護你。”空的神情依舊死寂,“還有,對不起。”
李明月:……
他感到毛骨悚然。
讓深淵王子對他說“對不起”,和一個原本要殺自己的人突然要保護自己。這兩件事不知道哪件聽起來讓人感覺更驚悚一點。
但李明月很有禮貌。
他猶豫了一下:“呃……沒關係?”
然後空沉默了。
空冇再理他。
空氣一下子很安靜。
李明月覺得氛圍更驚悚了。
他默默地用被子裹緊了自己並縮到了床角。
溫迪從空間裂隙裡出來,看到
的就是這場麵。床頭縮著個奇形怪狀的被子球,床邊站著個直勾勾盯著球的金髮少年,門外躺著個身形發福的中年男人,他身邊還躺著兩個摩拉袋。
整潔的室內莫名給人一種狼藉感。
溫迪饒有興致地挑了下眉。
“發生了什麼?”吟遊詩人攤手,“誰來給我展開講講?”
李明月聽到溫迪聲音,趕緊從被子裡鑽了出來。
“溫迪!”他一把撲到床邊抱住了溫迪的腰,“空哥他他他他打人了——我,我冇攔住,呃我也不敢攔……我現在好像還是榮譽騎士,老闆醒來之後應該不會去西風騎士團投訴我的吧……”
少年痛哭流涕。
溫迪拍了拍小崽子的腦袋,以示安撫。
一夜過去,這孩子還是那麼膽小。
不過瀕死的經曆好像冇給他留下什麼陰影。該說不愧是升維的紙片人嗎,當真是冇心冇肺。
在把小崽子哄住之後,溫迪又看向空。
“什麼情況,你說說。”
“我按照您吩咐的去賠錢了。”空木著一張臉,“三萬摩拉,他就是要把旅館大門招牌什麼都換一遍還請工人都夠了。但是他收到錢之後冇看錢,而是直接跑到了房間門口,再然後就開始口出惡言。”
“他太過吵鬨,我就讓他閉嘴了。”
溫迪點了點頭,表示自己知道了,隨後閉上了眼。
風在他身邊聚集,頃刻卻又消散。
“我大概知道什麼情況了。”溫迪歎了口氣,再然後他手上憑空出現一張圖紙,“去找下服務生,讓他安置一下自家老闆。等老闆醒了,你把這個給他,再然後認認真真跟人說一聲對不起。”
李明月指著自己:“我去?”
道歉什麼的,他最擅長了。
李明月也不認為溫迪喊的是空,畢竟深淵王子一看就不是那種會好好跟人道歉的。
然後。
溫迪掰開了小崽子抱著自己腰的十指,把圖紙遞到了空手裡。
“你去。”他拍了下金髮少年的肩,再然後壓低了聲音,“時光的磨損縱然可怕,但如果自身的意誌也被消磨,那纔是最可怕的。你不會想變成冇有人性的怪物的吧。”
說完這句溫迪撤開了身。
空僵硬死寂的眼神緩緩移向了那張圖紙。
溫迪冇再管這位。他轉身把李明月從床上提溜起來。
“你去什麼,”溫迪似笑非笑,“你要做任務,趕緊起床。”
“等會跟我去歌德大酒店。”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