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門綠腰 第29章 又添一情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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黎母側首看向珠珞：“發現屍首的人，是你房裡的香草？”珠珞怏怏地低下頭，咬著唇，說不出話。牌兒微微一笑：“廢院偏僻，無人問津，我當初是被關押在那裡，你如今懷著孩子，你房裡人怎的冇個忌諱，要往那晦氣地方去，還特地扒著廢井看？”此言一出，眾人嘩然。“這……”珠珞似有難言之隱，抬起頭複又低下。真相她怎麼敢說？隻因她娘前幾日遇見個癩頭和尚，說把特製的符咒，丟進黎府的每一口水井裡，就能生下男胎，並且登閣拜相，母憑子貴，壓正妻一頭。王夫人最恨的就是沈姨娘，憑著庶長子得了誥命，這才把兒子看得眼珠子一般。若知她有此野心，還能容得？黎母奪其神色，便知心中有鬼，“你這樣的毒婦，能生出什麼好孩子？”“老太太，就算是香草發現屍體，那那……那也不代表我做的呀！我懷著孩子怎麼會殺人？她玉牌兒能打一支簪子，就不能打兩支麼？這簪子一看就是府造的，找銀匠來問一問便是。”聽出黎母不想留她和孩子，她的腦筋轉得飛快，想到了新轍。王夫人立即道：“春壽家的，你去找銀匠來！”萬一這簪子是棠遇找府上銀匠打造的，可怎麼說得清？牌兒急得暗暗搓手。誰知，那老銀匠看了一眼簪子，便道：“這簪子我記得，是三太太還在朝露閣當丫鬟的時候，有一日拿了一對銀製鴛鴦鐲來改的，統共打了一對兒，都是並蒂蓮的樣式。”牌兒走到那銀匠跟前，問：“是我親自去找的你，還讓你打了一對兒？”“是。”老銀匠答得堅定。珠珞聽了，麵上又回了血色，含笑道：“你看，我就說吧！”“嗬嗬~這老傢夥記性倒好。”說這話的，二姑娘黎迎月——沈姨娘與二老爺的庶女。沈姨娘瞪了她一眼，隻怕惹禍上身。那老銀匠躬一躬身子，轉向黎迎月：“姑娘謬讚了，隻因這樣式素日是主子們用的，費工費料，單單那一對活靈活現的蓮蓬，就得花費半個月功夫，大約要600錢，整個簪子工費1200錢，等閒丫鬟不捨得做，所以記得。”放他爹的狗屁！她一心攢銀子贖身，根本不捨得在穿戴上花銷。這簪子分明是黎晏之賞的，就一支。可她暫時不敢說，隻怕牽扯出黎晏之，又要節外生枝。“這麼昂貴的東西，我做什麼要打兩枚？我一個月才一吊錢月例，都打了這簪子不成？”“我知道！”五姑娘黎惜月驚得跳起來，一步步走到廳堂中間。鄧姨娘幾次使眼色，她卻渾然不顧，繪聲繪色地說道：“你之所以打兩枚，一定是為了給情郎做紀念，而錢糧就是你的情郎。你想嫁給三叔父做太太，所以就約了他去廢院私會，勸他放手。結果他一直拿著這枚簪子，向你訴說往日舊情，你惱羞成怒將他推下水井。對不對？哼哼，話本子裡可都是這麼寫的。”珠珞笑著附和：“五姑娘聰慧，我早就說了她品行不端，最會狐媚子勾引，錢糧心性單純，隻怕是叫她魅惑了。”眾人聽了，都陷入深思。這個時候，如果她說出簪子是黎晏之送的，那不是死得更快？牌兒無法。隻能又拿起兩枚簪子，反覆比對，想要找出其他破綻。見她遲疑，錢嬤嬤“哇”的一聲，悲嚎大哭：“我的兒啊，我的肉啊，祖母冇用，不能護住你啊……”眾人無不唏噓，紛紛斜眼打量牌兒。牌兒急惱之下，忽覺簪子重量不一。她道：“這兩枚簪子不可能是同一次造的一對，因為瞧著一模一樣，重量卻不相等。”鄧姨娘第一個笑了，“這麼一丁點東西，你的手能顛出重量？”牌兒道：“旁的怕是不能，銀子，我一顛就曉得重量了。”錢嬤嬤聞言，渾身一顫，哭聲驟然斷了。那銀匠卻是不慌：“我老了，打東西有些許差池也不足為怪。”“不是些許，這兩枚簪子一模一樣大小，重量卻不相同，除非……除非不是用的同一塊銀料。”牌兒還在據理力爭。黎母卻有些不想聽了，命喜鵲把兩枚簪子取來，自己顛了顛，冇覺出太多差彆。頓時冇了耐性：“好了，你彆再狡辯了，這段時日你身上大小禍端不斷，若非你人品有汙，便是你氣運不佳，橫豎府上是不能再留你了。”話音未落，王夫人抬起眼眸：“老太太，錢嬤嬤是家裡的老人兒，又奶過咱們家的姑奶奶，錢管家夫婦倆也一直儘忠職守，錢糧更是晏之最喜歡的小廝，他的死，不能含糊。”牌兒慌了，後背冒出冷汗。“自然不能含糊！”棠遇的聲音從屋外傳來，空蕩蕩的，帶著迴音。“遇哥兒？”錢嬤嬤稍稍一愣，哭著撲了上去，“哥兒，你可來了！我家二小子冇了，屍身都腐得辨不出人形，就是這個壞女人害的。”說著，惡狠狠地指著牌兒。棠遇扶著錢嬤嬤坐回小團墩上，小聲安撫著：“嬤嬤莫哭，遇兒必定要給錢糧討回公道的。”“嗯！你奶舅舅往保定府去了，家中隻我一個老婆子，你來了，我這心裡就有靠了。”錢嬤嬤身子顫抖著，抹了一把淚，好似有了靠山。殊不知，錢糧就是這“靠山”殺的。牌兒一時分不清敵我，哆嗦了一下，“我冇有，我冇有害錢糧，我冇理由害他。”棠遇的眼神直接掠過她，看向黎母：“證據就是這簪子？”黎母點頭：“是，都問清楚了，牌兒曾經找銀匠打過兩枚一模一樣的，如今隻剩一枚在她手中。”棠遇拿著兩枚簪子，反覆驗查後，感慨似的：“樣式精巧，倒不像尋常俗物，府上工匠品味不俗啊！”“表少爺有所不知，府上但凡來了精巧首飾，都會叫書啟先生繪了樣式造冊，尋常若是要打造新首飾，或者下人們找我做個私活，都是從冊子上來的。”“噢？”棠遇驚奇地挑一挑眉，而後轉身看向黎母：“外祖母，趕緊捆了這老貨，嚴刑拷打。”“這是為何？”王夫人挺直腰肢，表情警惕。棠遇眸光一涼：“他撒謊。”那老銀匠顫巍巍跪下：“表少爺，你你你怎麼能誣賴我呢？我一把歲數了，何必扯謊？”棠遇笑了：“你隻是老了，又不是得道登仙了，為財為權為子孫福祉為自家性命，為了什麼不能撒謊？”眾人震驚，又是一陣淅淅索索的嘈雜。黎母見狀，握住棠遇的手，問：“遇兒，你可是發現了什麼？”“是啊，你快說，好孩子，你快說啊！”錢嬤嬤眼淚汪汪，把所有希望寄托在他身上。棠遇卻買起了關子，左右掃了一眼，恭敬道：“還請外祖母先捆了這老銀匠，再把不相乾的人都請出去，隻留下幾位姑娘和兩位舅母並錢嬤嬤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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