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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咚,咚咚,咚咚咚咚咚...”
鼓聲雷雷,人頭攢動,寬敞的庭院內,高高的圍牆之上,
霎時間躍入一眾身著青袍手執劍刃的菠蘿,他們手舉火把,整齊在前開路。
時值滿月初升之際,密林中的餘溫尚未散儘,四位身影在一眾弟子的護擁下,走入寬闊的庭院,他們便是菠蘿宗德高望重的“玉寒風辰”四大長老。
首位長老身著玉色青袍,鬚髮蒼蒼,目光如炬。他行走於天地間,踏出如蟒蜞蚺的步伐,令人心悸。雙眸微眯,彷彿尋覓著前路冥冥之訊,這便是人稱“玉劍智人”的——玉劍長老。
第二位長老衣裳黑色如夜,劍意瀰漫全身,青筋顯露,彰顯其無邊殺機。他的目光如冰,遙遠而滄桑,眉宇間滲透著漫長歲月的洗禮,武林中人送外號“孤夜寒劍”的——寒劍長老。
第三位長老渾身鮮豔奪目,裝束煞是奇特,宛如塵世皆沐其光,他的衣著雖華麗不羈,但手上所持的,不過是一把極其普通的短劍,表情輕浮,恰似一位多情的劍客。長袍緩緩飄動,於風中留下一條綿長寂然的痕跡,他便是號稱“馭風行者”的——風劍長老。
最後一位長老腰間彆了個小葫蘆,身姿修長,臉色青澀,帶著一絲淡淡的哀愁,就像曾經遭受過前所未有的創傷。他手中握著一把晶瑩剔透的匕首,閃爍著光芒,宛如星星在黑夜中閃耀,這是素有“癡心才子”之稱的——辰劍長老。
這四人在武林中的地位都極其顯赫,更彆說在菠蘿宗內了,他們退隱多年,少有齊聚,此次竟然集體出麵,想必定是有異常要緊的事情有待解決。
隻見一個獐頭鼠目的老菠蘿走上前來,這廝名為菠蘿酸,他點頭哈腰,躬身拜道:
“諸位長老,薇兒的事就拜托了!”說完,他甚至跪地重重一拜,將頭磕了下去,就是聽不見什麼聲響。
見此舉動,四位長老的反應各不相同,為首的玉劍長老為人慈善隨和,見這位師侄行如此大禮,
趕忙上前,欲將其扶起,同時連聲道:“師侄,我四人前來不正是為了薇兒的事嗎,你這又是作甚,快請起。”
而那號稱“孤夜寒劍”的長老隻是環抱寶劍默不作聲,“馭風行者”則承接玉劍長老的話,繼續說道:
“菠蘿皮犬子之事蹟,我早有耳聞,真是個出了名的紈絝,十裡八鄉的妓院,從雞頭到鶯尾誰不識得他的名號,
菠蘿宗的少主,我宗門之未來,自是不能交到一個廢物手上,哎……想他菠蘿皮英雄一世,怎地生出這麼個‘餛飩’。”
待風劍長老的話剛落地,眾人皆齊刷刷的讚同,不由自主點起頭來,想來這菠蘿吹雪的紈絝,已不是一天兩天,早不是什麼新聞了,然而光是這一點,卻並不能讓四位長老齊聚於此,
真正讓他們親自前來的原因,則在此人身上——
手若柔絲,膚若凝,齒如犀角,溝如玉,
煙羅軟紗香腮雪,殘月逶迤時,伊人百媚生,
一席軟煙羅裙,生得一張粉膩酥融,嬌嫩欲滴的臉,美得不似個菠蘿,
此人正是站在跪於四位長老跟前的菠蘿酸身後,那位默不作聲的少女,
她也正是眼下菠蘿宗公認百年難得一遇的大才女,菠蘿小薇。
四位長老齊聚的目的便是要在今晚將她扶上少主之位,擠掉那個得不配位的菠蘿吹雪。
此時此刻,最後一位長老,“癡心才子”辰劍長老走到了菠蘿小薇的身前。
“芙蓉不及美人妝,水殿風來珠翠香。
薇兒才貌雙全,我菠蘿宗上數百年也未能尋出,過薇兒之才者。此等璞玉,
焉是那廝‘爛皮餛飩’能比的,”他搖頭晃腦,灌了兩口葫蘆裡的黃湯,緩緩說道,此話一出眾弟子連連拍手叫好,“薇兒,還不快把你父親扶起,還消讓他再跪到幾時啊?”
菠蘿小薇手執秀劍抱拳領命,她走到菠蘿酸的身邊將其攙扶起來,
菠蘿酸緩緩站起,泣涕如雨,一麵抹著眼淚,一麵不住稱謝道:“多謝諸位長老關懷,嗚嗚嗚,小侄寧萬死而不辭,嗚嗚嗚...”
“何人在我院中抽泣?”一聲如洪鐘般的話語襲來,讓原本嘈雜的氣氛陡然安靜了下來。
“見過宗主!”除了四位長老以外,其餘堂中弟子紛紛下跪行禮,大喊道。
“免禮,免禮,”菠蘿皮笑著走了出來,抱拳說道,“四位長老齊聚,寒舍蓬蓽生輝,不知長老們此次前來,有何要事?”
這四位長老自然不是善茬,也不跟菠蘿皮繞彎彎,當即說明瞭來意,他們你一句我一句,態度比剛剛雖好上不少,話語委婉許多,但言語中的意思,卻還是如一把尖刀般割在菠蘿皮的心頭之上,言下之意便是:
你菠蘿皮武功蓋世,這宗主之位自然做得,但那少主之位,以前是賣你和你老婆一個麵子,暫給了菠蘿吹雪,但眼下出了個百年難得一遇的奇才,你兒子自然該讓位,
況且再過半年,武林中的“奧林匹
克”,十年一屆的“花果山青年比武大會”便要展開,
屆時各幫各派的少主都要登台比武,若派個紈絝子弟,打出個“烏龜王八拳”,我菠蘿一族豈能丟這個大臉?
......
菠蘿皮瞥了眼躲在四位長老身後,一臉得意的菠蘿酸,心中的火氣止不住的冒出,
他知道眼下這樣的形勢多半拜他所賜,按自己平時的習慣,早就把他錘成菠蘿味的果凍了,
奈何四大長老的武功相當了得,且不說自己最近練功有些過火,出了點傷病,還待恢複,
就算是自己完好無損,氣息充沛之時,撐死擋得住兩位長老,
況且自己昨晚還強耗內力,為孩兒療毒,元氣大耗,更不能來硬的了,
想到此節,他也隻好儘可能與這幫人周旋一會,再想對策了,於是開口說道:
“你們說我兒吹雪紈絝,這自然是實話,畢竟是我菠蘿皮的兒子,接了老子的性子,風流一點又有何妨,可安能用此節說我兒乃無能之輩?況且少主之名乃我宗有頭有臉的人物一齊定下的,豈能出爾反爾?”
誰知,為首的玉劍長老聽了這話,不怒反笑,似早想到了菠蘿皮的話術,捋了捋下巴上的鬍鬚,譏諷道:
“我宗立主,隻此一條:唯才能至上。其餘皆屬浮雲,故而當年你才能力壓群雄,坐上宗主之位。然不知少主之能,可堪大任否?”
一聽這話,正在氣頭上的菠蘿皮當然想也不想,立即應和道:“那是自然,我兒天才之姿,為何不能?”
誰知這一答,恰巧中了玉劍長老的套子,隻見這老頭子不急不緩繼續說道:“我看不然,我菠蘿一族,能堪大任者,唯這位小姑娘,菠蘿小薇當仁不讓也。”
這句話恰巧激怒了已經在氣頭上的菠蘿皮,他當即怒道:“一個小姑娘罷了,何以擔得大任?”
玉劍長老嘴角微微翹起,眉毛展得極其高,眼神如一把利刃激射而出,當即順著菠蘿皮的話接下去:
“好,我們都不服彼此,那不妨遵照門規,讓那菠蘿吹雪與小薇比個高低即可,若你兒子能贏她半招,我等人馬立馬就走,絕不多留半刻。”
“這...”菠蘿皮突然意識到了情況不對,他仔細端詳了一下眼前這位小美人,
雖瞧不出具體的高低,但看她神態自若,隱隱看到了那握著劍的手掌之間似乎有老繭,
便知其絕非善善之輩,“隱退多年的四大長老都肯親自前來為她撐腰,想必其定有傲世之才,這可如何是好...”
想到此,菠蘿皮隻覺得腦袋一陣抽痛,自己兒子什麼個情況,他是最清楚不過了,
彆說這個不爭氣的兒子大病初癒,就算是完好如初的時候,就憑那三腳貓的功夫,打不打得過田裡插秧的老伯都還是個問題,
要現在真和眼前這姑娘打起來,指不定得被她一劍刺到外太空去...
就在他猶豫之際,那菠蘿小薇竟自顧走上前來,抱拳說道:“宗主不必苦惱,其實我無需與菠蘿吹雪比武。”
聽到這話,眾人皆是一驚,不知道這丫頭的葫蘆裡究竟賣的什麼藥,唯獨菠蘿皮暗鬆一口氣,誰知下一秒,她的話語再次震驚了在場的所有人。
“畢竟,我不想在廢物身上浪費時間,”菠蘿小薇,冷著一張臉,如老鷹般的眼神直勾勾的射向了麵前的菠蘿皮,下巴翹起,露出一抹輕蔑的笑容,“宗主大人,可否賜教一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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