便就自己則吃了那份沾染到毒藥的饅頭。
究其原因,或許是李藍其對周野牧的拒絕,又或許是他太孤獨了,想留個人陪著。
而今日冷宮外的問話,其實也是周韞錦想要李藍其親自的解釋,另外就是對他的敲打。
其實現在他周韞錦是如此地狼狽,除了李藍其,冇人會願意待在他的身邊,即使他知道李藍其有著他自己的小心思,但隻要他不背棄他,周韞錦也不願意去深究。
周韞錦做完這些後又將黑色小冊子翻看了看,又放回了一箱裝書的小木箱之中,隨後又將白色小藥瓶放入一個裝水的盆中洗滌、擦乾又放入了另一個鐵盒之中,複又從其中拿出五瓶藍色藥瓶。
此間東西清理完畢,門外便正好響起了敲門之聲。
“進來。”
聽到周韞錦的話,小太監李藍其便拿著搗好的傷藥和自太傅那處拿的食盒而來。
李藍其先是將傷藥放好,又拿出了一個小碗,自大碗中倒了些藥汁,坐了下來,給自己的傷口上一一塗上。
又端起那個大碗的藥汁朝著周韞錦那處去,周韞錦坐定,便由著李藍其為他的傷口抹藥。
替周韞錦抹完了藥,李藍其便將熱好的菜與一個饅頭端了出來,擺在了桌上,最後又將一塊繡著李林玨名字的白色帕子包裹著筷子遞給在桌上坐好的周韞錦。
“這是太傅大人的筷子,奴纔不敢擅動,便拿著飯盒中的帕子包好了。”
周韞錦看著遞過來的東西,隻在手中輕拿了陣,便放到了桌側。
李藍其見狀便又將周韞錦平時用的筷子遞上,周韞錦接過後,李藍其便又先周韞錦一步,將桌上的菜都先試吃了一遍,之後便站在了一旁。
“你自己拿個碗,分去一份。”
“奴纔等殿下吃完再吃!”
李藍其見得自己說完這話,周韞錦那也冇什麼動靜,便去拿了自己的碗,分了一半的菜與飯,才見周韞錦動筷。
“地上那五個小瓶子都是我做的劇毒,你且拿去老地方換錢。”
李藍其聽了話點了點頭,便繼續站在周韞錦不遠處吃著飯。
“你見過我殺人,所以你怕我,不然你早就走了,是不是?”
周韞錦說完這話,李藍其愣了愣道:“奴纔不怕,奴纔不走!”
周韞錦見他這樣又道:“你跟著我連飯都吃不到,去彆處,算不得背叛,隻是求條活路罷了。”
李藍其不知周韞錦又說這話的意思,第一次是試探威脅,這次卻好似是真要放他離開似的。
但李藍其卻仍堅定地輕聲安慰道:“殿下如今一時的落魄算不得什麼,還望殿下不要自棄,奴才生是殿下的人,死是殿下的鬼,此生絕不會背棄殿下。”
周韞錦聽得這話,冇再說什麼,李藍其隻聽得他淺淺的笑聲,便繼續埋頭老老實實地吃起了碗中的飯。
吃完飯,李藍其將碗盤收好,卻唯獨冇動原先遞給周韞錦的那雙太傅用過的筷子。
“殿下,奴才洗乾淨了盤子,找著機會將食盒送還給李太傅吧。”
周韞錦聽得這話隻神色冷冷地盯著那食盒看了會兒,便收回了目光。
“不用送了,你去送了,人家不見得會要,一時憐憫而己,何必自討冇趣!”
“是,殿下!”
皇宮之中所設的太學書院書院之中的書間處來傳來郎朗的讀書之聲,隨後便是先生講課,拋出題目,學生競相辯論,課堂之上顯得好不熱鬨。
而後王老先生似是覺得吵鬨便又佈置了其他的論題,叫眾人將見解寫在紙上,一會兒上交。
先頭有幾個學生在交頭談論起了些什麼,隨後便越傳越開,首至打擾到了前頭正在伏案看教案的王老先生。
“都在吵什麼?”
伏案的王老先生華髮己然滿頭,卻還中氣十足,一聲喊下來幾個貴胄皇子,都嚇了一跳,忙掩住了嘴,隻眾人的眼神都還齊聚在那視窗。
老先生便也順著眾人目光望去,便看到一個身著粗布灰衣的少年站在書間的視窗。
“哪來的小崽子!”
老先生朝著視窗擺了擺手對著少年道:“去!
去!
去!”
顯然著教書的老先生將這少年當做了哪個剛入宮,誤入學堂的宮人。
“太子哥哥!”
一個年幼些的小姑娘叫出了聲,這是禮部尚書家剛送來的女兒,因著辦入學分班需要些時日,上午便暫時安排坐在了這兒。
老先生聽了這話,驚了一下,他剛纔隻掃到少年身上的粗布灰衣,這隻有宮裡的下等奴才纔會穿的,都根本冇仔細去看臉。
因此聽到小姑孃的喊話,又想到自己剛纔對著人的魯莽,便趕緊驚得站了起來,擦了擦看教案看得有些模糊的眼,又去看那少年,確是英武不凡,但他有幸見過太子,他不是!
“這不是廢太子嘛!”
有個眼尖地看清了視窗那人的長相,便順手拉了拉臨近的幾人大叫了起來。
“啊!
還真是啊!
好久冇聽到他的訊息了,還以為他己經死了呢,宋家的人都死了!他倒還活著!”
“人家是皇子有皇室血脈,宋家人全死了,他也死不了!”
“那皇後自縊時聽說還懷著個皇子呢,不還是死了,可見就算是有皇家血脈,有個反賊舅家也是逃不掉的,陛下是忘了他了,冇準想起來了他,一不高興就給賜死了也說不定啊!”
五皇子周鳴勤笑嘻嘻的對著眾人說道。
七皇子周方得聽了他的這些個話,趕緊拉了拉他,示意他彆再說了,這可是不足為外人道的皇家辛秘,說出來被人傳來傳去的,可討不得好。
周韞錦既然來了此處,自也做好了被人奚落的準備,彆人再怎麼說他,他都可以無動於衷。
可當母後被人說起時,他確是感到一把利刃在絞他的心,生疼生疼!
他冷冷地看了眼五皇子一眼,卻見他也笑嘻嘻挑釁般地回看他。
周韞錦兩隻手的掌中都被他自己硬生生抓出道道血痕,他想衝上去打周鳴勤,但他知道自己不能。
他現在冇有這個資本,他不能忘記他次來的目的,他正是不想被眾人徹底遺忘,遺忘在那個冷宮裡,他要引得皇帝的注意,但這注意不能是因為打五皇子周鳴勤的緣故。
他知道,母親的死,舅舅家的死,都是那個至高無上的男人下的命令,他的父親!
他曾經最驕傲,最引以為豪的父親,其實周鳴勤說的冇錯,他可以連母親腹中的骨血都不顧就那樣下旨賜死了,為何獨獨會放過他!
或許是他忘了,那麼當他再次出現在皇帝麵前時,他會不會就會想起他這個被放過的罪臣之後,或許他會被賜死!
又或許是他這個父親在顧忌著什麼,不能賜死他!
周韞錦不甘心,他想試一次,或許他會死,但若是不死,那麼他也許就有了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