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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四海的通譯配合軍兵輪番審問之下,結果不禁令明生大為愕然。
這就不是什麼盜匪,而是普通的百姓。
而且是眾乞丐的親族,多為那些女子的堂兄弟之流,有些竟然是親兄弟。
我是誰?
我在哪?
發生了什麼?
不隻明生懵逼,四海之人皆是不解。
幾日來對印地周邊已有大概的瞭解,百姓大多平和,不似那莽荒野蠻之地。
便是那野蠻之地亦不會有如此禽獸之舉。
若是紅杏出牆,大明鄉裡宗族亦有豬籠之私行,可對著數百的女人下手,著實聞所未聞,亙古未見!
細問之,方纔弄明白其中緣由。
原來印地宗教禮法尤甚過大明,越是底層越是遵循著所謂的禮法,麵子大過天。
若是有女子出軌,其家族為了挽回榮譽,往往在族老安排之下,令其族中兄弟親手將姐妹處死。
如此之私刑已經流傳千年之久。
如今厄運便降臨在馬德拉斯這些悲慘之女子身上。
這些女人拋頭露麵也就罷了,居然彙聚在蠻夷周邊,為蠻夷所隨意淩辱。
便是冇有淩辱,其家族亦會被千夫所指,男不好娶,女不好嫁。
於是纔有了這般令人怒氣沖天的人神共憤之舉。
打死之人算他運氣,抓到的俘虜卻是要明正典刑,不然不足以平息明生心中的火氣!
“都特孃的給某吊起來,活活曬死他們!”
“少帥!屬下覺得不妥。”
魯飛急切言道“這些人分彆來自三十多個村落,衝突中死了的就算了,可活著的卻是不好處死。
這些人該不該死?當然罪該萬死!
然則這畢竟是人家的家事,咱們又不是本地的官府,殺之恐會激起民憤。
若是三十幾個村落聯合起來去找本地官府,料來哪個官員也不敢小覷。
咱們畢竟初來,還是少招惹麻煩為好,請少帥細細思之。”
聽之是有那麼一點點道理,可是本少怎的就如此倒黴,剛剛占據馬德拉斯幾日,便遇上了這等狗屁倒灶之事。
在看看那些僥倖躲過一命的婦人們,其中便有俘虜的親人。
具體什麼關係不知,卻是在哭嚎著阻止四海軍兵將戰俘吊起,狀若瘋狂,猶如挖去她們的心頭肉一般。
真特孃的是活見了鬼!
賤不賤呐,人家都來殺你了,你這邊還在護短!
可親情就是這般奇怪,即使被畸形的禮教所綁架,亦是保留了僅有的一絲絲人性!
四海反而像是惡事做儘的壞人一般,何苦來哉!
“哼~~”
明生運氣良久,恨聲道“死罪可免,活罪難逃!給某用藤條抽,每人先抽三十!關起來再做計較。”
魯飛長出一口氣,這廝亦是常年跟隨明生之人,很少見大少如恁般氣氛,不想今日卻是被幾個死了的女人所刺激。
幾日後,薩維返回,同行有卡爾納家族一隊使團十餘人。
說是使團,其實更似采購的商人。
他們對誰是馬德拉斯的主人並不介意,關心的隻是新來的主人能給他們帶來何種好處。
馬德拉斯已經存在了十餘年,主人換了不隻一次,可不管是哪一撥人,都需要卡爾納家族的認可,否則他們休想在周邊收到一粒糧食,一斤棉花!
不過是一小小的破港口,真不明白這些外來人有什麼好爭執的,經常搞的頭破血流。
對了!還有那群賤民,為了吃蠻夷剩下的一點點殘渣剩飯,甘願低聲下氣,甘願為奴為仆。
丟人!丟臉!她們都該死,也不知道她們是否已經被殺光了呢?嗬嗬,隻有鮮血才能洗刷恥辱!
卡爾納賈爾騎乘在一匹高頭大馬之上,洋洋自得。
明國的使者禮物受到了家族之人的重視,精美的瓷器,潔白的紙張,珍惜的茶葉,遠比泰西人來的厚重。
通商自是可以,雇傭工匠也冇有問題,他的叔叔提克王擔心明人的貨物被彆人搶先收購,故此纔派這位浪蕩公子哥前來同明人商談收購貨物事宜。
而這個傢夥亦有私心,他想看看那群賤人都死光了冇有!
“你就是明國來的將軍?”賈爾下巴高抬,傲慢的看嚮明生。
自打進入了城鎮之後,這廝就很生氣。
那些賤人不但冇有死,而且活的有生有色,更是在明人的指揮之下平整土地,修葺房屋。
乾勁相當之高昂,位元麼用鞭子抽快了不止一籌,無論男女皆是如此。
更加讓他難以接受的是居然冇有人前來迎接!
如路人一般進城,如路人一般被薩維引入石堡之中,迎麵而來的所謂明國將軍年輕如奶油小生,比他還年輕。
不公平!這小子肯定是個官二代!
由是種種,賈爾自是冇有好麵色,語氣更是羨慕嫉妒恨夾雜著心虛,當真是複雜難言!
“正是!”
這種紈絝明生所見不要太多,兩個字,欠揍!
本少送些禮品是出於禮節,順便也是秀一下貨品,可你千萬不要會錯意,真拿自己當盤菜了!
明生懶得同這廝膩歪,看向薩維言道“你帶著他去看貨,買定離手。”
薩維亦不曾想到賈爾發什麼瘋,一路之上尚算彬彬有禮,怎的見了少帥卻是恁般火氣?
正此時,忽聽屋外有嘈雜喧鬨之聲,一軍兵急急來報曰“少帥,來了一隊人馬,約有五百餘人!身後還跟著烏泱泱過千的百姓。
為首之人自稱什麼帕勞尓將軍,向咱們要人,並且要求咱們交出殺人凶手!”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眾人出得房門,果見鎮口進出之通道正有人馬對峙。一方為四海,一方為所謂的帕勞尓將軍,周邊還跪著為數不少的土著。
“怎麼回事?”明生趕至魯飛近前,問道。
“少帥!”
魯飛麵帶怒色言道“這些村民血口噴人,說咱們拐賣了他們的女人,並殺害了前來解救的族人!
那什麼帕勞尓自稱卡爾納的一名將軍,代表卡爾納國王要求我方釋放拐賣的女人孩子,賠償受襲擊死傷的族民,並交出那夜殺人的凶手!”
明白了!這特麼的是來碰瓷的,倒打一耙!
“明國人!你們卑鄙的行為是對偉大的提克國王的挑釁!”賈爾不知何時已經同帕勞尓走在一起,兩人嘀嘀咕咕一番之後,這廝滿麵怒氣的嚮明生吼叫。
“可是將那天的經過都說與帕勞尓了?那些女人可有人敢出來作證?”明生看向魯飛。
“少爺!這群戳鳥就是來找茬的。”
魯飛憤怒的點指帕勞尓言道“這廝根本不聽我等解釋,豪橫的緊。
至於那些土著女人,嘿嘿,您自己看!見到帕勞尓就都跪了,昧著良心指責我等是凶手!是人販子!真特奶奶的算了漲了見識。”
臥槽~人證物證皆有,貌似這鍋是甩不掉了。
“你們要賠償?要凶手?”
明生盯著賈爾,帕勞尓陰森森冷笑,言道“好!給你們,說!你要多少賠償?”
“船上所有的貨物!還有我們要對你們的人進行指認,所有殺人者都要受到應有的懲罰!”賈爾貪婪的看著停靠在岸邊的三艘巨船,興奮言道。
“來!來!來!某的兜中便有一寶可做賠償,你來看!”
砰~明生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勢奪下一名軍兵的火槍,火光閃現,槍聲爆響,卻是一槍正中帕勞尓麵門。
這廝哼都冇來得及哼一聲,噗通一聲死屍栽倒。
卡爾納之軍兵尚來不及看自家的主將一眼,便被緊隨而至的鉛彈紛紛撂倒,一時間亂做一團,呼喊嚎叫聲不絕,東奔西跑的亂兵亂民如地老鼠一般毫無規則的亂竄。
任誰也冇有料到明生會如此決絕,好歹會據理力爭,討價還價一番吧?那有一言不合就動手的。
好在四海的軍兵都訓練有素,主將開槍之後,亦是習慣性的擊發,一股腦的將鉛彈爆射而出。
“殺!一個不留!”明生點指逃竄的卡爾納軍兵言道。
這些人根本就不是所謂的正規軍,而是如大明的衙役,負責緝拿盜匪,維持治安之流,所謂的什麼將軍在明生看來亦不過是個捕快班頭。火銃冇有,弓箭數十把,多以一種類似短戟的武器為主,也不知哪裡來的膽子敢同四海叫板。
就這麼幾頭爛蒜,夥同鄉紳便敢來敲詐勒索四海?
葡人在的時候你怎的不來?
英人在時你怎的不來?
為毛明人來了,你等就敢來叫板?
啊哈~明白了,這是冇亮出肌肉給你等看,便覺得我四海滿身是肥肉,想著啃上一口。
人果然都是賤的!不抽不老實!
“少帥!”
魯飛憂慮道“如此咱們可就同那什麼卡爾納成了仇人,怕是日後會麻煩不斷,這馬德拉斯卻是買虧了。”
“有什麼虧不虧的,能守則守,不能守就走!”
明生冷笑道“真當冇了他卡爾納,咱們就做不得印地的生意了?且不管他,咱們一切如常,隻是冇了工匠的來援卻是個麻煩。”
“呃,那不如屬下出去走一趟?”
魯飛無奈苦笑道“左右都已經這般關係了,索性抓人還實在一些。”
“言之有理!”
明生點指癱倒在地的賈爾,笑道“也不需跑的太遠,讓這廝帶路,管飽你收穫圓滿。
哦,不要為難那些女人,都是被嚇大的,腦袋裡已經冇了彆的東西,你能指望她們忤逆其主人麼?咱們人手短缺,可不能浪費。”
“喏!”魯飛,薩維不敢怠慢,應聲而去。
看著狼奔豕突的卡爾納士兵,爽是爽了,可日後怎的辦呢?
說好不打的,無奈總有刁民要害本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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